第八章 边境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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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边境情殇
车子在公路上急驶,司机师傅大概想要把耽搁的时间赶回来,车子开得很快。在一个转弯的地方,迎头一辆黑色小轿车避闪不及,擦着客车左侧车头,撞上了山边的石壁。客车被撞地横在路面上,车上的乘客瞬间东倒西歪。
司机没回过神来,后面跟过来的一辆越野车来不及刹车,“嘭”的声巨响,硬生生撞到客车右侧的尾部,夹在石壁和客车尾部之间。
越野车上的人突然向小轿车开枪射击。
车里的乘客惊魂未定,突然遇到枪战,他们哪见过这阵仗,顿时乱做一团。
杜一茉她们趴在车座上大气不敢出。
“是匪徒,快下车!”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车上的凡是能动的乘客纷纷爬起身,有的往车门口挤,有的从窗口往外跳。
“一茉,我们怎么办?”童菁菁惊恐地喊。
杜一茉将背包取下,从车窗扔下去:“跳窗子。”
她双手抓着车窗边框,纵身一跳下去,摔了个屁股墩。她顾不上疼,爬起身来。
童菁菁从车窗里探出身,杜一茉上去接住她的上身,使劲往外拖,结果两个人摔倒在地上。
越野车上的匪徒,并非冲客车上的乘客而来,他们与黑色轿车上的人交上火。
听到枪声,边防执勤车迅速赶到,轿车的人无心恋战,往执勤车方向靠拢。
有个边防战士持枪对着匪徒射击,一边冲到轿车前,掩护轿车上的人,同时指挥客车上的乘客往山林里跑。
于媛坐在车窗边不敢跳,杜一茉和童菁菁一边一个抱住她的腿,生生把她拖下来。她们跟在其他乘客后头跑。
这时有个匪徒冲向轿车,被边防战士击中倒在地。轿车上男子趁机往山林跑,另一个匪徒冲过来向男子开枪,边防战士将男子抱摔卧倒,把男子压在身下,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匪徒射来的子弹。在他们倒地的一瞬,边防战士转身拔枪还击。
匪徒再次朝他们射击的时候,却突然倒地。杜一茉拿枪站匪徒背后,脸上煞白,傻子似的呆呆站着。
“趴下!”边防战士飞身过来,将杜一茉按到地上,回手向客车尾部的匪徒开枪。
其他边防战士冲到黑色轿车后和剩余的匪徒交火。
杜一茉双手颤抖地紧紧抓住边防战士身体,他身体抽动了一下,杜一茉看到边防战士腰间有血迹,害怕地小声说:“你受伤了。”
那战士扭头用手指按在嘴唇上,示意不要说话。他眼睛迅速扫视了眼杜一茉,看她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杜一茉这才看清是那个年轻军官。鲜血洇湿了他的迷彩服,他按了一下受伤的部位,抬手上面都是血,钢盔下汗水从脸上流下来。
他一定很疼。杜一茉的心紧缩了一下想,焦虑中又不知道该怎样帮他。
刚才那个匪徒对他射击的刹那,杜一茉想都没想,捡起地上的枪几乎是下意识地冲对方扣动扳机。从瞄准到开枪射击,几乎是在瞬间一气呵成。这个射击动作,经过无数遍的训练,已经是刻在脑子里,就像走路一样自然。
他忍着伤痛,艰难地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喉结上下滑动。用一只手解开衣领下的扣子。吁出一口气。对身后的战友,把手举到头上,掌心盖住天灵盖。伸出一只手指向左边。
然后,他艰难地移动到客车车头,准备从左侧对匪徒进行突袭。
轿车后的边防战士掩护他和匪徒交火。
他举枪对匪徒进行射击。匪徒转向他开枪,就在这时,杜一茉突然站起身隔着客车窗子,对着正要向他射击的匪徒开枪。匪徒应声倒地。
他先是一愣,抬手对转向杜一茉方向的匪徒开枪。
如果刚才杜一茉近距离击中匪徒不算惊奇,那么隔着客车一击即中匪徒,连他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想不到看似呆萌的她,居然有如此高超的枪法,不由得让飞快地瞟了她一眼。
右边客车后的匪徒见情况不妙,只得弃车往身后的山林逃跑。
杜一茉看着他靠在客车缓缓坐下,车头上划过一道鲜红的血迹。
“‘酋长’,你怎么样?”这时一名边防战士跑过来。
“快追!”他艰难地说。
接着又有几个边防战士跑过来,他前臂向前摆动,示意他们往前。
过不一会,远处传来几声枪响。
“‘酋长’,你还好么?”杜一茉在他身边缓缓委身下来,用别人刚才的称谓叫他。
他“嗯!”一声算是回答。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声音。
“我该怎么帮你。”杜一茉望着那张渐渐没有血色的脸。
他忍着伤痛,从急救包中拿出止血绷带,按在伤口上。
杜一茉光着的膝盖跪在地上,凑过去用伸手绕过他的身体,帮他包扎好。脖颈上的平安扣,侵染上了“酋长”的血迹。
“酋长”几乎很微弱地发出一叹息的声音。虚脱地,下巴抵在杜一茉的肩上,闭上眼。
“你不要死啊!”
杜一茉颤抖的声音说,似乎怕“酋长”这一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他轻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此刻怀中的人,没有了花岗岩般的冷硬,身体是温软的,很真实。颈间散发着淡淡的男子特有的气息,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刚才发生的一切,让杜一茉觉得自己像在梦游,是那样的不真实。
杜一茉的手轻轻托着“酋长”的背,温柔的像个恋人。没有小鹿乱撞,没有绵密的幸福感,只有无限的恐惧和焦虑,担心他随时死去的恐慌。她记得在军训的时候学过的急救常识,让受伤的人保持清醒,就能有意志力,坚持救援到来。
“我刚才打死人了,对吧。”
杜一茉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忍不住胸口一阵阵的起逆,可现在她已顾不上自己的感受。
“嗯!”他闭着眼答。
“我不想,我不会被抓吧?”杜一茉紧张地有些语无伦次。
“不!”他轻轻吁出一口气后,问:“怕吗?”
“嗯!”杜一茉老实回答。她也不愿打死人,可她更不想“酋长”被人打死。
“别怕!”他艰难地抬手拍拍她的背,算是安慰。
“你能不能跟别人说这事。”杜一茉既是商量,又是要求,骄横地幼稚。
他菱角型的嘴角,轻微上扬。
杜一茉怕他昏过去:“你,你别睡!”
“嗯!”他回了一声,声音很轻微,若不是他们头挨着头,很难听得清。
“那,那你刚才是答应了?!”杜一茉再次确认。
“嗯!”他又应了一声。
“那就好,那就好。”杜一茉如释重负般。
其实这一刻,她表面装得有多轻松,内心就有多沉重。如同在生命的钢丝上保持着平衡,有种稍不留神,便会坠入深渊的恐惧。
从他们在泼水节见到的那刻起,“天灯节”、斓江畔,再到现在,总共就见了三、四面,杜一茉之前有许多话想对他说。
杜一茉翻来覆去斟酌再三,小心翼翼地试探:“你看,那晚在江畔,你救了我一命,今天我也救了你一命,咱们算是有生死之交了,可不可以交个朋友,加微信的那种也行。我的微信号是MM9911,记得加我。”
他眼中闪过一丝忧伤,心道:如果我能活着话。
她没有听到回答,只有一阵急促的喘息。
“你很疼吗?”
杜一茉跪在地上,滚烫的公路地面像鏊子,烙得膝盖生疼。她也顾不得了。一手按着“酋长”的伤口,一手环抱着他。但她感觉对方的身体越来越沉重。她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害怕极了,泪水鼻涕瞬间流下来。但她不敢动一下,怕会弄疼他。
“哭了?”耳边那微弱的声音响起。
“没有。”杜一茉心里一阵激动,因为还能听到对方的声音,虽然很虚弱。
此刻,杜一茉既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他还能说话,害怕的是生的气息,正在从他的身体一点一点抽离。
“我叫杜一茉,以前学过射击。参加过比赛,还得过第一名。”杜一茉为了掩饰这份恐慌,话就像开了闸的水,一边哭一边说:“所以,我的枪打得准。刚才我就不想看你被打死,才开枪,打死了要杀你的人。求你不要死,好不好?”
杜一茉越说越伤心,越说心里越慌的没底。
“老天、上帝、佛祖、菩萨,所有的神仙,求求你们,快救救他!”
杜一茉默默地念叨。不管谁听到,哪个神仙显灵,只要能救他,让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
“咳咳!”耳边听到一声微弱的气喘声,一下,那个身体从她肩头滑落。终于,可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不要——!”
杜一茉的胳膊还保持环抱着的样子,凄厉地发出一声尖叫。积压在心中的那份焦虑、恐惧瞬间释放,只听得撕心裂肺的哭喊在山间回荡。
这时有个人把杜一茉从地上抱起来,放到路边,一任她放声悲哭。
没过多久,有人将躺在地上的人抬走。这些杜一茉都不知道,她已经被悲痛淹没了。
“一茉!”
杜一茉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她睁开眼,看到了童菁菁和于媛。恐惧、伤心、难过统统席卷而来,张开嘴又放声大哭,痛苦欲绝。
童菁菁和于媛吓呆了,怀疑杜一茉刚才是不是被枪击给吓傻了。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于媛抱着杜一茉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
童菁菁赶紧掏出纸巾给杜一茉擦眼泪。
刚才童菁菁和于媛只顾跟着乘客往山林跑,结果跑出很远,才发现杜一茉没有跟上来。好多乘客趴在树林里的草地上,等枪声没有了,才敢往客车这边来。
她们老远看见边防站的车把受伤的人拉走,杜一茉坐路边嚎啕大哭。脸上、身上都是血迹。膝盖上贴着OK绷。
起先还以为她受伤了。医生说她没事,血是别人的。她只是受到了惊吓。刚刚给她打过镇定剂。
边防站派车来把没受伤的乘客们送走了。杜一茉在车上昏睡了一路,直到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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