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阴历十二月十六日,大雪,天空中却罕见地挂着月亮,月儿圆圆,好似稚童天真的笑脸,让人看了就觉得开心,仿佛周围的寒冷都不存在了,一切原本应该是静谧而美好的。
然而一声尖锐而凄厉地哭叫声乍然出现,“妈妈,妈妈”,似乎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那叫声撕心裂肺,任谁听了都能意识到有危险的事情发生,任谁听了都知道报警会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这个地方方圆数公里杳无人烟,全然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地方,只有几间破败的老房子,摇摇欲坠,而声音就是从其中一间传来的。说是房子,其实只剩下了四面的几扇墙,已经不能够遮挡多少风雪了,或者称为院子更加合适,里面的积雪并不比外面薄多少,那些人之所以选择在这里,或许不过是为了他们即将进行地禽兽行为遮羞而已。
其中有十数个身形健壮的大汉,一个个子高大但脸色苍白的年轻男人,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美丽女人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几个大汉将女人左右围住,那女人似乎很害怕,不停地慢慢后退着,可或许是担心吓到小孩子,或许是明白此刻已是求救无门,她并没有哭泣,只是眼神哀伤地看着小女孩,保持着安静,最后在那群男人扑来的时候艰难地说了一句“招招不要看”,便再不发出任何声音了。
“招招”似乎是小女孩的名字,十岁是大约懂得一些事情的年纪了,虽然不是很清楚地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却隐约明白是很不好的事情。她怕极了,哀嚎着想要扑过去将妈妈夺回来,可却被身边那个高大痩削的男人随意地抓住便再难前进一步了,滚烫的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积雪上,平整的雪面被砸出一个个小坑,她只得转过头,向身边地男人哭求到:“叔叔,求求你,求求你,放了妈妈,叔叔你是想要钱吗?招招有钱,招招都给你,求你放了妈妈。”说着便用没有被牵制的那只手将左右口袋里面的零花钱全部都拿了出来,捧到了男人面前,泪汪汪的眼睛里面满是乞求与期待,直叫看的人心都软成一滩水了,可是她面前的这个人,显然已经不算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了,他的笑温和地像个天使,可他的心却是魔鬼,这魔鬼用力的挥开了女孩子娇小的手,也打散了女孩最后的期待与希望。她傻傻地看着散了一地的零钱,再抬眸时,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哭泣声回荡在院子里面,可她却牢记妈妈的告诫,没有看妈妈一眼,只是声声泣下,哭得人心都要碎了。
但是她身旁的男人显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男人恶狠狠地擒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视线转向母亲的方向,一边在她耳边轻柔说道:“你可知道你们今日为何会在此处?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如此对待你们?”招招从脑袋被掰过来之后就紧紧闭着眼睛,此时不愿再说些什么,她已经明白无论她说什么,这个男人都不会放过她和妈妈了。“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你那能干的父亲,我原本可没想做到这种地步,实在你那父亲实在是做得太绝了,他分明是要赶尽杀绝呀!你知道一个无路可退的人会做出什么吗?你要记住你和母亲今日遭受的一切,这可都是因为你那正义凌然的父亲!”魔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也敲响了人间的丧钟,时间一秒一秒地在静谧的夜中划过,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忽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男子掐断了电话,喊了那群汉子一起离开了。
没有了钳制的招招,快速奔向母亲,原本鲜活美丽的母亲,现在却是脸色苍白,唇边也有丝丝血迹,身上更是一片狼藉,母亲身上原来穿着的白色大衣,也被扔在一旁,上面满是泥污和血迹,招招拿起大衣,遮住已然衣不蔽体的母亲。此时女人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着要不行了,却还是挣扎着握着女儿的手,悲切地说到:“招招,不哭,妈妈不会离开你的,哪怕妈妈不能够陪……陪在你身边,妈妈也会一直守护着你,看着你长大,找到一个喜欢的人,妈妈希望你能够健康快乐地长大,你能答应妈妈吗?”
“妈妈,不要,不要离开招招,招招不想做没有妈妈的小孩,妈妈坚持住,爸爸很快就能找到我们的,医生也会很快来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远方响起了警车地鸣笛声,女孩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招招,妈妈恐怕真的…真的不能再陪着…你和爸爸了,今日的事,不是爸爸的错,你也不要怪爸爸,爸爸他…是世间最爱你的人了,不要让他伤心,好吗?”
“招招都明白,招招不怪爸爸,不怪爸爸,妈妈,医生马上就到了,你一定会没事的。”
“招招,我的招招……”女人努力想要扯开嘴角,在这世间留下最后一抹笑容,却是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最后只能不甘心地沉睡了过去。
“妈妈,妈妈。”眼睁睁看着母亲闭上眼睛,女孩再忍不下去,抱着母亲已经没有半分力气的手臂大哭起来,哭泣声回荡在空旷的小院里,直叫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十几分钟之后,警车的声音愈渐逼近,未几,便有一队警察闯了进来,看到院中的情形,大家不约而同地背过身去,唯有一个男子,踉跄着向躺在地上的女人走去,只是,佳人已逝,再也不能如往日一般笑靥如花,谈笑风生。
他走过去,缓缓地抱起地上的女人,感受着在雪地中许久已经不再温暖的熟悉的娇躯。
女孩看着赶来的男人,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用哭了许久,略有嘶哑的声音说:“爸爸,医生来了吗?妈妈需要看医生,快找医生来。”
男人满眼含泪,艰难地回道:“招招,妈妈已经不需要医生了。”
“不是这样的,你骗我,妈妈刚刚还在和我说话,你快找医生来呀!”女孩子的声音很大,仿佛这样她说得就是真的,她的母亲就会醒过来一样。男人心疼地看着她,伸出另一只手将这个歇斯底里地女孩按在怀中,任由跟来的医生将安定的药剂打入她的体内。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些人心头的疤,摸不得、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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