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从我记事起我就有一个妹妹了,可是我们的关系并不那么好,因为她很爱哭,而我很讨厌吵闹,她的哭声令我感到厌烦,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还要哄着她,他们不会感到厌烦吗?
任性是她最惹人讨厌的地方,我还记得她会吵着要吃棒棒糖的样子,也记得每次刚出来玩就闹着要回家的时候,我都在想为什么母亲可以答应她呢?如果是我这么任性母亲会同意吗?当然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我不觉得自己有任性的资格,更不好意思向父母要求什么,父母有时候也会给我买一些小玩具,我当然会开心的收下可是却害怕会弄坏,所以从来没有玩过,结果他们以为我不喜欢就没再买过了,我觉得委屈又不敢表示,所以我想我更多的不是讨厌,而是羡慕和憧憬。
为什么妹妹可以做到肆无忌惮的撒娇呢?为什么父母会接受那些明明很无理的要求呢?也许就是从那时起我就很羡慕那些可以随时开口向父母索取的人,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很好,可是就在我想改变的时候,晚了。
“我家孩子就从不要这些玩具。”
“你看看你哥哥,他怎么就不吃零食啊。”
“你家孩子真懂事啊。”
诸如此类的话告诉我,我没有选择的机会,能做的就是办好乖孩子的角色,可是唯独妹妹,我没办法和她相处。
我想那份感情应该是嫉妒,妹妹身为家里最小的孩子,本就比我得宠,更何况她比我更会......撒娇?我知道这种感情不对可是没人告诉我为什么不能这么想,就因为不对?母亲笑着对我说我有一个妹妹,可是却没告诉我然后呢?需要我做什么呢?我当然知道我应该让着妹妹,就算母亲不说我也应该这样着,可我想那不是作为哥哥的职责,仅仅只是因为她比我小,也只是因为她是父母疼爱的孩子,不过很快我就不介意了,因为妹妹几乎和我没有什么交流,我喜欢呆在家里,妹妹更喜欢去外面冒险。
没有人告诉我哥哥是个什么概念,也没有人教我怎么做一个哥哥,我所能想象的就是不去和妹妹争强,要时时刻刻保护着妹妹,可是我并愿意去那样做,在我看来,所谓错误就是做不好又要去做,我没有那个能力所以我不想承认自己是哥哥,我更希望自己是年幼的那个,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承担起那份责任或是义务。
我很喜欢抬头去仰望天空,但我并不向往,因为它不会只属于我一个人,之所以会这样做因为妹妹,我们单独相处时是很尴尬的,谁也不愿意靠近谁,我以我愚不可及的大脑能想出的办法就是这个。
恩......在我七岁那年,妹妹六岁,刚开始上一年级,和我是同一所学校,虽然听起来理所应当但我总不太乐意,因为爸爸妈妈似乎觉得我们就应该一起上学,我不得不每天和她相距不超过二十厘米相处一共一个多小时,还好刚开始爸爸妈妈还会陪着我们,但到了下半学期他们也不在陪着我们了,让我有些不自在,我想妹妹应该和我一样。
在假期的某一天,妈妈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处理公司的事务去了,爸爸也急得要走却因为妹妹一直在哭不知如何是好,我实在听得烦的受不了,走过去捏着她的脸说到:“不许哭!”
“呜呜,呜,疼!”妹妹想推开我却做不到,这是当然了,我不觉得她比我力气还要大。
“烦......”我没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捏着她,当然也有一小部分出于私心,妹妹的脸软乎乎的,让我有些不想松开。
“呜呜,我,我不,不哭了,疼......”妹妹抽噎着要我停手,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第一次靠妹妹,而且还做的有些过火了。
父亲见妹妹好不容易歇停了下来,草草的嘱咐了几句就走了,让我想起母亲刚刚着急忙慌的样子,有点想笑,又想到妹妹再一旁站着,我没有笑出来,回过头妹妹还在一旁怯生生地站着,生怕我再次对她使用暴力。
我自知自己做的不对,但也不想或者说不好意思说对不起什么的,没有理会她便自己打开电视看了起来,就在我看的入迷的时候,妹妹过来了。
“我,我饿了......”妹妹似乎还有点害怕,不敢靠近我。
这么想来还没吃早饭呢,母亲走的时候好像让父亲把昨天的晚饭热一下,但父亲似乎只顾着照顾妹妹忘记了,这么想来都是她的错,我没必要......
好吧,看着妹妹可怜兮兮的样子,并且刚才捏了她的脸,我也有点过意不去了,但以我的能力,连启动那些叫不出名的电器都不敢试,更别说做什么早餐了,想了一会我回到房间,将母亲给我买的零食都拿了出来,扬了扬头示意她吃吧。
妹妹像只被囚禁过的小鸟,渴望自由又不敢擅自离去,我不由得叹了口气,打开一包薯片。
“啊。”我示意她张开嘴,妹妹似乎还有些呆滞,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我塞进去了一片薯片,看着她惊慌失措地吃着薯片,让我不由得想起“投食”这个词。
“......”妹妹嚼完薯片将目光放在我身上,我指了指沙发上放着的零食,让她自己去吃,然后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当我们吃到剩最后一包面包时,我们同时将手放在面包上,我看了看她,她也看了看我,我们都没有说话,又都松开了手。
这是我第一次有的感受,一种奇妙的感受,即使现在想起我也依旧会感到不可思议,就像前人总结的那样“骨肉亲情”,也许我没有感受那么强烈,我也没有那样大的感触,可是,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我是她,洛白羽的哥哥,她是我的妹妹,是我的亲人。
于是我拿起面包,撕开包装递给她,我看到妹妹不知所措的借过面包,又不知道该不该吃,拿在手上也不吃也不放,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我有些好笑也有些意外,但看到妹妹想吃又不敢吃的样子,我只好将面包分成两份,我们就这样在家里两人小心翼翼地度过了一段时光,我第一次感觉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怎么了,还饿?先说好,我没有零食了。”
“不饿了,我想出去玩。”
“出去?”
说起来我并没有很了解妹妹,只知道她似乎很喜欢出去玩,这也是我们相处多年我也不会觉得不舒服的理由,可是我并不是很想出去,我不太理解外面有什么好玩的,如果和朋友疯的太厉害会被母亲训,可是自己一个人玩又会被母亲担心太过寂寞,呆在家里是最好的选择,况且我也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
“要出去的话你自己去吧,我不想出去。”我摇了摇头,不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她出去玩。
“哦......”妹妹小声地应了一声,跑了出去。
我没太在意,呆在客厅看着电视直到父母下班回家。
“洛白语,你怎么让你妹妹一个人在小区呆着,你在家干嘛呢!”我看到妹妹拉着母亲的衣服,还是一副怯生生地样子。
“看电视啊,怎么了?”我没在意母亲的话,继续看着电视。
“你这孩子,怎么......”
妹妹小声地反驳着,“我自己要出去的,不是哥哥的错。”
我看了一眼妹妹,说实话我没想到她会帮我,所以我第一反应是这家伙想将自己表现的可怜一点让母亲对我大发雷霆,不过看到妹妹一直拽着母亲我也不好意思这样想了。
在那天之后,我和妹妹也算是可以做到正常交流了,妹妹也确实很会讨人欢心,做错了事情也知道怎么撒娇卖乖求原谅,也正因此尽管妹妹有些顽皮也不会被父母怎么样,和我相处也知道什么时候该离开,什么时候可以多停一会,拜其所赐我们的关系也日渐改善,我也不介意多和她说说话打好关系,到现在已经可以做到互相开玩笑也不会在意的地步了,我一直将这一切归功于那包薯片以及我的不计前嫌,并且直到现在我也毫不怀疑......开个玩笑啦。
虽然之后的每一天我都说着妹妹就是传说中的“非人”存在,但是我也意识到自己已经和她产生联系了,这是我人生当中第一次和父母以外的人产生联系,而且是对等的关系,我告诉自己应该呵护她,不是什么义乌或是责任,是我想做的事情,是我自己的感情。
从出生到没有和妹妹有所交流的时候,我的存在都是毫无意义的,父亲说“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所以为什么不开心的度过一天呢?”,说实话我并不是很理解这句话有什么逻辑之间的关系,为了开心而开心的开心又有什么意义,只会让别人心疼,让自己误解,但从那天起一切都变了,我的世界里不在只有“为了开心而开心的开心”,更多的是“为了让她开心而开心的开心”.....虽然好像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没有鸟语花香的世界里却充满了欢声笑语,让我不禁有些恐慌和害怕,所以我啊!真的真的真的,很感谢我的妹妹,她教会了我怎么去旁若无人的高心,怎么去面对一无所有的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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