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消失的尸体
对于S市殡仪馆，方玉夏发誓，这里绝对是她最不愿意来的地方之一。
只见狭窄的道路两旁停满了前来送别的车辆，一阵阵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听得人心头压抑而又沉闷。
方玉夏一直都紧紧拽着秦鹿的袖口，让秦鹿觉得心里一阵无奈。
这时，一辆灵车缓缓驶入殡仪馆的大院，一具遗体从后门缓缓推出，四周哭声骤起。
秦鹿瞧着推进去的是个肥胖的年轻男子，就要上前查看一下。可刚走出去两步，就感觉拽着自己的那只手拽的更紧了，于是无奈的笑了笑，拖着方玉夏继续往前走。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里。那是一个身着警服，英姿飒爽的女警察。此时正在警惕的望着四周，不断的用目光找寻着什么。
见到这人，方玉夏顿时忘掉了恐惧，喜笑颜开的连连挥手，喊了一声：“楚月姐！”
女警察听闻呼唤看了过来，见到是方玉夏以后，顿时严肃的面容上多出了几分温暖的笑意。
而一旁的秦鹿见到这个人却是眼神有些复杂，暗暗的叹息了一声。
女警察名为楚月，是S市有名的警花，秦鹿与方玉夏给她做过专访，跟拍了半个多月，所以比较熟悉。
而且，因为年龄相仿又同是女孩子的关系，方玉夏又与其关系极好。
楚月见到二人，快步走了过来，好看的眉头有些微微皱紧：“你们俩来这里干嘛？”
还不等秦鹿开口，方玉夏就笑着抢答道：“社里让我们过来做一篇报道，这不是最近丢了好些那个啥那个啥嘛！怎么样楚月姐，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啊！”
楚月闻言顿时脸色一板，异常严肃的说道：“我们有纪律，不能随意对记者泄露案情。”
方玉夏闻言脸色一垮，有些委屈的看着楚月，而秦鹿心头一动，接话道：“案情？公安局立案了？丢了多少具尸体？”
楚月一怔，望向秦鹿冷冷道：“不该问的别问。”
楚月对于秦鹿一向观感不佳，不是说秦鹿外表不好看，也不是人品不过关，而是楚月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所有人都喜欢的男人，天生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以及厌恶。
方玉夏看着两人尴尬的气氛，连忙出来打圆场，抓着楚月的手臂撒娇道：“那我不问案情了，楚月姐，把能说的说一下呗，嘻嘻。”
楚月无奈的看着方玉夏，有些苦笑道：“关键是没什么能说的啊，只是接到报警电话，近半个月殡仪馆十多具尸体不翼而飞。监控被破坏，也没有目击者，更没有犯罪嫌疑人，我们现在也都是一头雾水。”
方玉夏闻言也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有些不敢确定道：“偷那个啥有啥用啊？难不成是……恋尸癖？”
说完还打了一个寒颤，如果这个想法是真的，那就太变态了。
而楚月却摇了摇头：“如果是恋尸癖，丢失的尸体应该是有共同性的，毕竟个人喜好不会跨度那么大。但是，这次丢的男女老少都有。而且也排除了贩卖器官的可能。”
秦鹿皱着眉问道：“为什么排除贩卖器官的可能？”
楚月看也不看秦鹿的说道：“因为丢失的尸体中，有两个爱心捐献者，已经把全身器官捐献了。”
秦鹿闻言点了点头，拽了一下方玉夏，对着楚月笑道：“好吧，那就不打扰楚警官查案了，我们回头再聊。”
说完，便拽着对楚月恋恋不舍的方玉夏，一路向殡仪馆后院走去。
而楚月望着两人的背影，目光十分复杂，有些欲言又止，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叫住两人。
背对着楚月的秦鹿，嘴角微微勾勒出来一丝弧度，内心暗暗嘲笑道：“还是跟以前一样，嘴真硬。”
从警多年，楚月的观察力极为敏锐，通过一些蛛丝马迹的判断，楚月知道，秦鹿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简单。
比如，前段时间那份不为人知的病例。
比如，更早以前那个拐卖儿童的案子。
更比如，每一次接触，自己心里对秦鹿的那种无比的警惕。
每一次秦鹿都好像可以未卜先知，又好像每一次都可以胸有成竹的去解决问题。似乎，在这个男人的世界里就没有解不开的谜团。
楚月知道秦鹿不是书上写的那种福尔摩斯式的大侦探，但是楚月心里却隐隐有一种相信，只要秦鹿愿意，那么他一定就能帮到自己。
甚至，在接到这件案子以后，楚月已经想好了用什么借口来找秦鹿帮忙，又不丢自己的面子。
可是一看到秦鹿那张让自己有些复杂情绪的脸，楚月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只想快点离开那个男人身边。
而秦鹿此时却并不知道楚月如此多的心里波动，只是拉着方玉夏向后院走去。
忽然，秦鹿伸出两指，好似随意的在双眼上抹过，凡人眼中的世界顿时就有所不同。
“天眼，开！”
于是，殡仪馆后院门口处，不知什么时候，突然间就多出了一个穿着特大号运动服，四处张望的肥胖男人。
秦鹿借着上厕所的理由，让方玉夏在不远处稍等片刻，大步走向那个低着头，好像有些沮丧和迷茫的家伙。
轻声问道：“你在等人吗？”
男人摇了摇头。
秦鹿又问：“你知道现在的情况吗？”
男人又摇了摇头。
秦鹿笑着说：“那你来多久了？”
那男人这才回答道：“我刚来。”
随着男人抬起头来一瞬间，秦鹿这才看清楚，这家伙竟然是刚才从灵车里被推出来的那个，显然刚到这地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于是，秦鹿不再多做询问，转身就要离去。
可是，刚转过身就听见男人在背后好似喃喃自语道：“我想回家，你能帮我吗？”
秦鹿叹息一声，没有回答。
世间生灵，从坠地之日起，便开始了自己的一生。有的在家乡生老病死不离故土一步，有的在外闯荡后，客死异乡。
多少年来，花开花落，秦鹿见过太多生死离别，甚至是至亲之人也都逃脱不过命运。
所以，秦鹿代天巡狩，一直都不愿意跟鬼魂亡灵多打交道，甚至多说几句话都不愿意。因为知道他们没有明天，哪怕了解再多接触再好，喝过忘川河畔那死老太婆的孟婆汤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秦鹿会对张晚那么冷淡的原因。
秦鹿找到在树下等待自己的方玉夏，摇摇头道：“白天人这么多，估计是查不到什么有意思的新闻了。不如我们晚上来吧。”
方玉夏瞬间就如同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赶忙摆手：“不不不，拉倒吧，白天我都不敢来，你还要我晚上来？打死我都不敢啊！”
秦鹿见状，呵呵一笑：“打死你不至于。不过，目前为止，你已经有半个月的迟到记录了。如果再拿不到一些独家新闻什么的，估计社里扣光你工资是稳了。”
方玉夏闻言有些目瞪口呆，顿时就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垂下了头颅，在工资与恐惧之间不断衡量。
最后，方玉夏发现，没有工资的日子，真的比恐惧还要更让人觉得害怕……
于是，方玉夏抬起头，目光坚定的望着秦鹿，斩钉截铁道：“那我们晚上来吧！我爱工作，工作也爱我！拼了！”
秦鹿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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