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悲戚天涯末路人
原来赵毅的妹妹就是灵儿！他和秦武在之前就认识。
我现在无法形容我的心情，不知道怎么去说。原来是这样，秦武说的那个人就是赵毅啊。
当时我和秦武刚刚认识不久，他第一次和我介绍他的朋友。
“老秦，没想到你还能有朋友，我感觉你身边的人都是为了图你什么才接近的吧。”我有些取笑他的意思，不过并没有恶意。秦武也不和我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虽然他们都是为了我的什么而来，不过还是有和你一样的好兄弟的。”秦武笑呵呵地说道，让我也开心不少。
不过既然是个和我一样都真心待秦武的人，那么我认识一下应该也行吧。
“老秦，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不如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吧，说不定我们会聊得很来。刚好我还想认识一下这位和我差不多的人呢。”
秦武犹豫了一下，看的出来是在很认真的思考着。随后他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你们不能认识。”
我有些纳闷，多交一个朋友而已啊，为什么不行？还是说秦武他觉得我们合不来吗？
“为什么啊？我应该还算是那种好相处的人吧，我也没有什么性格缺陷吧？”我有些不满的问道。
秦武见我有些苦恼，连忙对我解释道：“当然不是了，我只是觉得他那种性格的人可能会逼疯你，如果你们很熟的话应该没有事情。因为他对待生人实在不是很友好。”
紧接着老秦就给我讲了关于他那个好友的故事。
那个人是个很孤僻的人，不善言谈，喜怒不形于色。很少有人能和他成为朋友，因为他的眼光很高，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得了他的眼。
据秦武说，他父母评价那个青年看人的眼光非常准，他的眼神仿佛生来就有猎鹰那般锐利一样，就连秦武的父亲第一次见面时都惊叹不已。
我当时还很好奇，看人能有多准？无非就是通过行为习惯和第一印象去判断一个人的性格和身体心理状况罢了。
可是我刚说完就被秦武反驳了下去，他告诉我那个人的眼神及其恐怖，见过的人都觉得自己的灵魂被彻底洞穿了一样。
可能正是因为拥有这种锐利的目光，他才有着高于常人的眼光。
话题说道这里就终止了，秦武要去赶火车了。
我和他道别之后他就从火车的候车室离开了，这天秦武要和灵儿一起去灵儿的老家。
“天初，我先和灵儿坐火车去山唐，然后再转长途公交去村子里。哦对了，下了火车我就能见到那个家伙了。”
“哪个家伙啊？”我疑惑道。
秦武此刻已经越跑越远了，我不禁觉得他的动作有些好笑。因为他边跑还边说着等他回来就告诉我之类的话。
现在想想以前的事情，这一切都好像是注定的。
如果秦武没有去世，我就不会转学到故唐一中，虽然现在不会认识赵毅，但秦武迟早要告诉我灵儿的哥哥就是赵毅就是他的另外一个至交好友。但现在秦武确实离开了，我转学到了故唐一中，认识了赵毅，通过秦武的遗物知道了赵毅就是他。
仿佛是命中注定，我都会认识赵毅。既然躲不过，那我就去看看这个和我一样，秦武的好友。
我下了床后，李柳渊还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因为赵毅的事情比较重要，我就让他先自己去了，我用别的事情推辞了过去。
出门之前我还准备问问赵毅这个点经常会去那些地方，因为学校这么大的地方瞎找肯定是不好找的。
“对了李柳渊，你说赵毅这个点一般都在哪啊？”我装作随意一问，李柳渊也立刻回答了我。
“哦，赵毅这个点一般都在学校中间的树林里散步，从外围的树林穿过去就能看到一大片草坪了，赵毅一般就在那个长椅上面坐着。”
“谢谢。”我说完便出发了，离开了宿舍后就顺着大路朝着树林那边走去。
故唐第一学院因为共有十个年级，教学楼更是有十五座。其中故唐一中占了四座，故唐一大占了八座，剩下的则是多功能教学楼。
在占地面积这里故唐一中到故唐一大之间就已经有一站路了，整个学校的直线长度有足足一千米。在学校中心偏西的位置有一大片没有开发的地，后来被改建为公园。外圈有路和树林，路从树林中间的缝隙深入其中，这片树林的面积也很大，里面还有一条人工开凿的小河，里面有很多小鱼。
这些景色我现在都无从欣赏，我只想快点找到赵毅，问清楚他们之间的事情。我认为秦武自杀的事情赵毅肯定是知道的，我觉得也不止我一个人收到了秦武的遗物。
虽然我得那份是秦武的父母代为转交的，不过这也不能说赵毅就没有拿到什么。我现在对秦武的离世充满了疑惑，为什么他会突然自杀。为什么他死前一点征兆都没有，这些我都要问个清楚。
我相信赵毅肯定和我一样充满疑惑，他所知道的是我不知道的，我只知道秦武在学校所遭遇的，我们两个有着足够将秦武的死因联结起来的点和羁绊。
如果赵毅真的将秦武当做一个真正的朋友，他就不会不好奇秦武死前所经历的事情以及为什么要做出那种傻事。
我不知道，我也不明白我现在是怎么了，我现在心里能感觉到的只有焦急和不安，慌乱的感觉不断充斥着我的内心。
这样下去不行，我得冷静一些，如果是赵毅，他会怎么办。他应该会一如既往的冷酷吧。
我到了公园外围的时候先找到了几条通往里面的小路，随后开始小跑起来，因为不熟悉地形我还在某些地方绕了好几个大弯。
最后我终于跑到了树林的中心，这会我已经喘不上来气了，慢慢的往草坡上面开始走，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有些不知所措和畏惧。
现在我还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不知道怎么和他开口，更不知道怎么去问关于秦武的事情。太难了，明明我们都认识秦武，可是现在却和仇人一样。如果秦武在的话可能会笑死吧哈哈。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落日从树林顶上照耀到草坪上，这时我也走到了一个草坡上面开始寻找赵毅。
找了一圈之后我并没有发现他，但是我看到了李柳渊所说的长椅。上面空无一人。
看来今天的努力是白费了，真是遗憾啊，只能晚上去教室问他了。
既然赵毅没有在这里那我也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了，离开了草坪后我朝着树林外走去。确定了这里没有我要找的人后连脚步都变得缓慢了许多。
可能，我们之间还是差一些吧。
走出了树林后，我坐在了人行道的坎上，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你是不是在找我？”赵毅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惊讶地抬起头，看见赵毅戴着他的黑色连衣帽就站在我的面前，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就先没有说话，看看他要说什么。
让我失望了，赵毅并没有说话，而是拿出来了一本蓝色封皮的古装书，就是那天我递给他的那本古装书。
他将古装书慢慢打开，发现里面全是一些用篆体写下的随笔，书写格式是古代的没有错，不过书写状态和习惯一看就是一个现代人。
而第一页的左下角清清楚楚的盖着一个红色的章子。
秦武。
没错，眼前这本古装书就是秦武给赵毅的，和我的那本笔记一样。
“这是秦武给你的？”我问道。
赵毅没有回答，而是将书收了起来朝着树林里面走去。
“里面说。”
他先走了进去，我紧跟其后，没有落下很多。这一路上他一言不发，现在我能确定的就是秦武真的给了他东西，不过我想知道的是秦武不在学校的日子里都经历了什么，是什么促成了这桩悲剧。
到了里面的草坪上，没有坐到长椅上，而是找了一处最高的草坡盘腿坐下，并指了指他的对面。
我会意后坐到了他的对面，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冰冷锐利。就这样看着我，将蓝皮书放到了我的面前。
“秦武和我说过你，我也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总之，谢谢你。”赵毅此刻终于有了一些能感觉到的情感，我也知道他为什么谢我，我们都为了朋友着想，其实谈不上什么谢不谢的。
“我也知道你，不过老秦说过不适合介绍你给我，我今天转过来算是知道为什么了。”我半开玩笑道。
赵毅也哈哈一笑，他身上无尽的枷锁和我们之间的那道屏障就在此刻被彻底的打破了。
“确实啊，我这种人真的不适合有太多朋友，那样反而是累赘，至于秦武是为数不多我有好感的人。”赵毅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一副大气老成的样子，若是此刻有大学生路过，肯定会取笑我们两个小屁孩。
我没有打算直接问关于秦武的事，这样直接问我们两个共同伤心的点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再加上不止秦武，赵灵儿，他的妹妹也去世了。我这样问可能会勾起赵毅他不好的回忆吧。
赵毅这会突然开口道：“你说，秦兄弟他死前，会想些什么。”
“老秦这个人你知道的，老好人，可能在想着我们，或者灵儿？灵儿其实就是你的妹妹吧？”我试探着问道，我尽量去保持一个度，不去触及他临近痛苦的那条底线。
好友和至亲离世的痛苦我都经历过，那种滋味尤其不好受，所以我才在这里小心翼翼。而秦武作为我们共同的朋友，我们现在聊天这对我们两人来说都是一种情绪宣泄，但是灵儿却不是，我说的话稍有不慎就可能让我们的关系变得一团糟。
“可能啊，我听秦阿姨和秦叔叔说了，这些东西好像都是秦武他跳楼前不久留下来的。当时警察找上门来后就告诉我，这些都是在秦武跳楼地点的楼顶发现的。”
居然是这样，秦武居然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留下来的是这些东西，这些给我们的东西。很难想象一个绝望的人将希望寄托于此，然后与世长辞。就是我知道这个事情的瞬间，我内心被一股暖流冲击，直上脖颈。
“喂！你说······”
司空天初抬起头，他看向了赵毅，看向了这个个秦武昔日的好友。最终，两人的眼角的那一滴热泪同时从脸颊上滑落，缓缓滴落在了地面的青草上。
在青草上眼泪的倒影里，一个大男孩的胳膊手搭在司空天初的肩膀上，一个小女孩的手拉着这个大男孩和赵毅的手，在落日里尤为醒目。
······
“喂，你说秦武他，究竟为什么会。”我问出了这个我一直以来的疑惑，完全没有注意到眼泪，我只能看到赵毅的面庞上同样挂着一滴热泪。
我们都明白，我们都知道，明白这一切的罪恶，知道这一切的原因，都了解秦武的本性。
赵毅没有思考，立刻回答道：“你我都知道，秦武在学校和你接触的最多。”
“而在学校之外，就是和你还有灵儿在一起的时间最多了。”我立刻默契的答道。
“所以要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就需要将事情贯穿一遍始终，补充秦武的人生这条故事线上我们之间互相隐藏的剧情。”
“这样就能了解秦武自杀的原因！”
赵毅和我将思路捋清楚就立刻离开了草坪，因为这里实在不是商量事情的好地方，而且关于秦武的事情也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说清楚的。
故唐一中的晚自习有专门的自习室，毕竟每个年级一栋楼并不是吹的，一层只有两个班，而一个年级有八个班，一个教学楼大概有五层。
一层办公室和教务科，剩下的两个班占一层，将教室刨除之后就是电子图书馆和纸质图书馆，一间大的自习室和一间多媒体教室。
每天晚上七点半每层的班级都要去各层的自习室去上自习，走读的学生可以不用上。不过我和赵毅都是住宿生，这自习肯定是逃不了的。
我们现在的打算是现在就去拿一些可以用到的东西，直接去自习室开始搞。至于饭菜赵毅已经去通知李柳渊了，他会在晚自习的时候给我们把装着馒头稀饭的饭盒拿来的。
“我问你，要是最后整理出来秦武自杀的原因很可憎你会怎么样？”我突然问向赵毅。
赵毅稍微思索了一下，回答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秦武是我的兄弟，不管他是为什么要自杀的，我觉得首先不应该管别的，是先要弄清楚比较好。”
我赞成他的想法，因为在结果出来之前我还真的不知道秦武在外面究竟经历过什么，我觉得有可能比在学校里的经历还有悲惨。至少学校里的人还是有些理性的，可外面的世界并没有。
秦武在外面吃的亏，或许并不比在学校里面要少。
我先去了学校的超市，专门问了一大圈买到了一个折叠起来的本子，是Z字型折叠起来的那种本子，这个本子对我们还原秦武的前后经历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们是这样打算的，
第一，还原大致的经历在这个本子上
第二，分别以旁观者和朋友以及他本人的心理去分析
第三，我和赵毅两人互相补充我们不知道的点
最后为了预防我们不共同的点太多导致修改太多影响分析，我一次性买了三个这样的本子。
我和赵毅刚刚在草坪上原本只是打算简简单单的去将我们所不知道的互换一下，可是最终促成我们这样做的原因还是秦武给他的那本书。
就在我们快要离开的时候，那本书突然从他的怀里掉了出来，在地上因为风的原因被吹的翻了页。
而在他要捡起来的那一刻，我们两个同时看到了一句话：
“司赵二人，终有一见，愿当日既为友，后知我界，解我世事，愿安好。”
我们两个连忙将书捡了起来，仔细看了起来。
我像是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喃喃道：“知我界，知道我的世界，我的世界，他的世界······”
赵毅听到我说后眼睛一亮，看向了我。
我们齐声问道：“他也给你写了那句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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