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楚夫人的悲剧
扔下楚天问高鸣等人走出偏房之后，别院的那位当值经理刘霜笑吟吟地转过身来，对赵重道：“小同学，原来你早就认出我来了！”又对唐梦涵道：“小妹妹，你好！还记得我吗？”
唐梦涵一直觉得她眼熟，此刻仔细打量之下，脑中突然亮光一闪，恍然大悟：“你是那天咖啡馆的那个姐姐！怪不得觉得眼熟，好巧呢！”
她嗔怪地白了赵重一眼：“你早就认出姐姐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害得我纳闷了半天，该打！”
赵重双手一摊，无奈地道“敌人兵临城下，哦不，都破门而入了，我得想办法解决呀，哪有机会提醒你……”
四人正一路走一路说笑着，突地听到有人叫唐梦涵的名字。
唐梦涵回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甜甜一笑，远远地道：“高伯伯？何阿姨？你们也来这里吃饭？”
何芳见到唐梦涵，一对眼睛立刻笑得眯成了弯月，向高闻达笑道：“真是女大十八变，这才几天不见啊，梦涵就比上次看见的时候又出落的漂亮了！老高，你说是不是？”
高闻达点头道：“铁民真是好福气啊，生了个好女儿——”
何芳笑眯眯地道：“跟咱们家鸣鸣正好凑一对儿！不行，回头得跟鸣鸣提醒着点儿，这笨小子，整天就知道踢球！”
高闻达脸色微沉：“胡闹！都还是孩子，凑什么对！正常交往就好，你别现在就给那小子灌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何芳不乐意了：“楚总你给评评理，都什么年代了，我们家老高的思想还是这么落伍……”
“梦涵？”楚河一面随着高闻达下楼，一面默念着这个名字，正觉得有几分熟悉，耳边陡然听到一声尖叫，接着身后的木制楼梯响起急促的咚咚声，然后身边香风闪过，就见到妻子刘艾薇快速越过自己和高闻达，向着院中某处奔去。
楚河的脸色立即难看起来。
自从有了钱之后，刘艾薇就把全部心思扑在了如何打扮，去哪里购买奢侈名牌这些事情上面，变得庸俗不堪。今天来之前，楚河已经告诫过她，在客人面前尽量少说话，最好不说话，而刘艾薇一直表现的也还算得体，不料在这个时候却出了问题。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妻子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了。
只见楚天问和高鸣两人不情不愿地从一处廊门后转了出来，后面跟着垂头丧气的阿钟和大山二人。宝贝儿子楚天问的衣服皱皱巴巴的，还沾了不少污渍，显得十分狼狈。
刘艾薇早已冲到楚天问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仔细打量，发现他的一只手竟然破皮了，不由颤声道：“这……谁欺负你了？快告诉妈妈！”
楚天问的俊脸涨得通红，一阵嗫嗫喏喏。
何芳和高闻达对视一眼，何芳对着唐梦涵笑道：“梦涵不急的话等一下阿姨好不好，这些天都没见，阿姨很想梦涵呢！”
唐梦涵心下大急，正待推脱，何芳已经和高闻达向着楚天问高鸣那边走过去了。她向来机灵多变，此时低声叫苦：“这下糟了，楚天问和高鸣的家长都在，咱们怎么办？”
田菁菁却坦然道：“这样其实也好，趁着家长在，起码我们能当面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开……”
唐梦涵看了看赵重，却见那家伙正东张西望，浑没有把这一切当回事，不由怨道：“你……你怎么这样啊！”
赵重有些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唐梦涵道：“人家都替你着急，你怎么好像一点事都没有！”
赵重奇道：“替我着急？为啥呀？”
“你——”唐梦涵咬着嘴唇跺了跺脚，气得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呵呵……”田菁菁忙笑着圆场：“梦涵不要着急，看看情况再说！”
……
……
却说高闻达等人来到楚天问和高鸣身前，高闻达打量了他们一眼，沉着脸对高鸣道：“怪不得你们出去了这么长时间……你比天问年纪大，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高鸣委屈地道：“我们……我们刚才碰到了一个同学，因为在学校的时候和他有点矛盾，结果就被打了。妈，我的手腕现在还疼着呢！”他此时也心里暗叫倒霉。原本想偷偷溜出去，不料却被撞个正着。谁想到家长们竟然那么快就吃完出来了！
其实他手腕处那疼痛虽然当时很难忍，却来得快去得也快，此时早就没有了。倒是楚天问当时摔了个七荤八素，身上的难受劲还没有过去。
“什么？有了点矛盾就打人？这还了得？”何芳听儿子这么一说，不由双眉倒竖。
刘艾薇喊道：“张大山，陈太钟，你们给我滚过来！”
不等走上前来的俩人说话，她劈头盖脸地骂道：“我儿子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
楚河看不下去了，喝道：“你少嚷嚷两句！”
刘艾薇心疼地搂着楚天问，对楚河道：“难道儿子就被别人白白打了？老楚，你倒是说话呀！”
何芳也对高闻达道：“老高，是不是和他们学校那边打个招呼？”
高闻达摆摆手：“乱弹琴！事情都不问清楚，打什么招呼？”
他指着高鸣，厉声道：“你把事情经过老老实实说一遍，不许加油添醋！”
高鸣低眉顺眼地道：“其实，是我连累了楚天问……”
他倒是颇得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的要领，整个事件被他在几个关键点上改了改，就把那个“欺负”他们的同学描述成一个盛气凌人的乖张学生。楚天问也按照他的说法，偶尔补充一二。
高鸣一说完，何芳立刻道：“真是岂有此理！我实在不相信西州中学竟会招收这样的学生！”
刘艾薇附和道：“何处长说的是，这简直是一个蛮横无理的野小子嘛！老楚，快给那个教导处的李主任打个电话，这种学生，必须开除才行！”
楚河皱眉道：“胡说什么，人家学校的学生，你说开除就开除？高厅，你看……”
高闻达瞥了高鸣一眼，淡淡地道：“这小子一向爱给我惹祸，他的这一面之词，我看最多只能信一半……”
楚河琢磨着他的意思，试探地道：“高厅、何处长，这种小事回头我来办，你们就别费心了吧？总之，得把事情弄清楚才行！”
高闻达和何芳互相看了一眼，高闻达点头道：“那就麻烦楚总了！如果真是那个同学的错，我的意思是也不要太难为他了。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嘛，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给他改过的机会……”
“不过——”他话头一转，盯着高鸣道：“如果被我发现是你惹事在先，哼！”
何芳埋怨道：“老高，你怎么总想着挑鸣鸣的错！唉算了算了，这事等楚总他们弄清之后再说！”
她转头指了指唐梦涵招：“梦涵在这里，鸣鸣，和妈妈过去跟梦涵打声招呼吧！”
高鸣把心一横，遥遥指着不远处的赵重道：“妈，打我们的，就是他！之前我们没有说，就是因为不想梦涵受到什么影响……”
“什么？就是他？”刘艾薇那张精心妆扮的脸上顿时升起一层煞气，高声喊道：“小子，你给我站住！”接着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飞一般地奔向赵重。
她动若脱兔，脚下足有十几公分高的尖锐鞋跟丝毫没有影响速度，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来到赵重面前，她高高扬起右手，破口大骂道：“哪里来的野孩子，敢欺负我们天问！”
说着话，那一巴掌就抡圆了朝着赵重的脸上扇过去。
她这一巴掌，不只是替儿子出气，而是把刚才整顿饭被丈夫压制着不让说话的怨气也全都发泄了出去。
赵重哪能让她打着？身子迅速往下一蹲。
刘艾薇这一巴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突然扇空后，整个上半身顺着用力方向猛地旋转，脚下再也站不住，右脚倒是离开了地面，试图寻找新的平衡，但左脚却下意识地坚守着大地，于是……
可怜的楚夫人再次发出一声尖叫，极为悲惨地摔倒在地，且余势不减，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两圈，最后以背靠大地面朝天的造型收尾。
啪地一声，一只高跟鞋从她的脚上脱落，掉在地上。
别院里都是大块青石铺就的地面，她这一摔，让人看着实在肉疼不已。
赵重一脸无辜，对着走过来的楚河等人双手一摊道：“各位叔叔阿姨，你们都看到了，这位阿姨不问青红皂白就冲过来要打我，而我只是躲闪了一下，并没有其它动作，你们可不能怪我呀！还有——”
他指了指身边的唐梦涵等人：“他们可以给我作证的……”
楚天问看到一向疼爱自己的母亲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得如此狼狈，眼睛立刻红了，嘴里叫着“你找死……”冲向赵重。
“住手！”楚河脸色铁青。在他的指示下，几名手下一边去拉住楚天问，一边去搀扶刘艾薇。
被扶起身来的刘艾薇头发凌乱，衣裙满是尘渍，她一把推开那名手下，顾不得穿上掉了的鞋，一瘸一拐地跑向楚河，嘴里哭天呛地喊道：“老楚，我给人欺负了，你要给我出气呀……”
楚河没有理她，深吸了口气，对高闻达道：“高厅，我派人先送你们回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高闻达还未说话，何芳抢先道：“两个孩子被人打了，现在艾薇又被害得摔倒在地，我们哪能一走了之。不把事情说清楚，谁都不能走！”
她后半句话，是盯着赵重说的。
“这——”楚河看了看高闻达，发现他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只得请示何芳道：“既然这样，就听何处长的吧！”
何芳笑了笑，指了指赵重，和蔼地对唐梦涵道：“梦涵，这是你的朋友？阿姨需要和他澄清一些事情，你不介意吧？”
高鸣抢上前来，指着赵重道：“他叫赵重，也是我们学校足球队的。前一阵子有次训练，我不小心把球踢到了他脸上，他一直怀恨在心。刚才，我在后面的卫生间碰到了他，他张嘴就骂，我，我……”
他装作委屈地道：“我想和他理论，可是他却趁我不注意动手打人……后来，楚天问帮我说话，也被他打了，陈大哥想制止他，可是没有成功，我们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楚天问就叫了大山哥去找他理论，结果，结果连大山哥也被打了……”
“哦，那是有大人参与了？”楚河眉毛挑了挑。他心里已经认定，这个叫做赵重的男生身边一定有什么厉害人物跟着，否则单凭一个中学生，不要说陈太钟和张大山，就连楚天问都不可能打得过——对自己的儿子，他可是十分了解。
“楚总，说来你可能不信，根本没有大人跟着他……”张大山犹豫了一下，苦笑着说道。
“什么？你是说——”楚河大吃一惊。
张大山点头道：“没错，这小孩是个高手，我们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而且……人家还手下留情了，否则……”
高鸣在一旁道：“那家伙就是仗着自己练过，才有恃无恐！”
高闻达首次把目光投向此前根本视若无物的赵重身上，原本已经站在赵重面前的何芳，下意识地后退两步，看着赵重那张娃娃脸发起怔来。
就连刘艾薇，也停止了抽泣，呆呆地看向赵重。
也难怪他们震撼到反应不过来，实在是他们听到的描述太过颠覆常识。一个看上去瘦弱得可怜的小男生，竟能“欺负”得了体格魁梧的高鸣和练过搏击的楚天问——好，如果这还不算太离奇的话，那么这个男生怎么可能打得过专业的保镖？
身怀绝技的少年？拜托，那是武侠小说！在这个遍地都是科技，漫天都是信号的时代，有几个人会去下功夫练那些苦哈哈的玩意儿？
看到赵重会功夫的事情又被扯了出来，唐梦涵心里更急，对何芳道：“何阿姨，赵重是不会故意惹事的……”
何芳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温和道：“所以需要澄清一下对不对？这位小同学叫做赵重？同学之间闹矛盾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打人就不对了，何况你还是练过功夫的人。咱们讲讲道理好不好？还有，那位阿姨因为你摔成那样，你是不是应该向她道个歉啊？”
唐梦涵轻蔑地扫了高鸣和楚天问一眼，对何芳道：“何阿姨，刚才我们在后面包房吃饭，高鸣和楚天问带着——喏，就是那两个人——来到我们的包房，口口声声要打断赵重的腿，后来，我们清清楚楚地看到，赵重根本没有主动打人，主动打人的是那个小平头，赵重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罢了！”
她指了指刘霜：“她当时也在包房，你们问问她就知道了！”
何芳“哦”了一声，温和地对刘霜道：“那么，就请你把在包房里面看到的情况说上一说，好吗？”
刘霜彬彬有礼地道：“本来客人之间的事情，我们实在不好说什么。但既然客人问了，那……就我所看到的，确实是那位留着小平头的客人先动手……”
“你胡说，大山哥只是想制住他，不让他威胁我们！”高鸣叫道，又得意地道：“别以为你们后来说的话我们没听见，你和赵重本来就是熟人，当然帮他说话了！”
“这……”刘霜急道：“可是，我……”
唐梦涵轻哼一声，示威性地站得距离赵重更近，大声道：“高伯伯，何阿姨，菁菁姐和这位刘经理说的，都是事实。而且，我敢保证，赵重是绝不会主动惹事的！”
何芳皱起眉头问道：“梦涵，我猜这个赵重是你们西州中学的同学吧？你认识他多久了？”
唐梦涵道：“五个多月……”
何芳摇摇头道：“阿姨当然相信你，不过，一个你只认识了几个月的人，你了解他吗？你了解他以前在学校里面的表现吗？你怎么知道他以前是不是经常惹是生非？”
唐梦涵毫不犹豫地道：“我虽然不是全部了解他以前的事情，可是我相信他！”
她眼神一转，看向楚天问：“楚天问，你敢把事实说出来吗？”
楚天问看着并排站立的唐梦涵和赵重，心里涌起无尽的嫉恨，他把心一横道：“事实就是赵重打了我们！”
“你——”唐梦涵狠狠地盯着楚天问，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如果说当日拒绝楚天问是因为只把他当成普通朋友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她已经极端厌恶此人了。她甚至开始反思，一直以来自己怎么会那么友好地对待这个人。
楚天问和唐梦涵清冷的眼神一对，立刻别开目光。在这一刹那，他内心泛起强烈的空虚感，他知道，自己从今天起将永远失去追求唐梦涵的资格。
看到双方坚持不下，何芳稍一思量，语气严厉地对高鸣道：“鸣鸣，妈现在再问你一遍，到底是你们先惹了别人，还是别人先惹你们？”
高鸣一愣，接着叫起屈来：“妈，你不相信我？当然是他先骂我的！”
何芳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对唐梦涵笑了笑道：“梦涵，咱们为什么不问问赵重，看他怎么说呢？毕竟，他才是焦点所在，对不对？”
听她这么一说，所有的人都看向赵重。
赵重耸了耸肩，神色自若：“首先，谢谢这位阿姨能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成了被告，就等着宣判之后秋后问斩呢……其次，我猜两位叔叔和两位阿姨应该是高鸣和楚天问的爸爸妈妈吧，很高兴见到你们，真是人生何处不相见，相逢何必曾相识，又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呵呵……”
他摇头晃脑，说得热情洋溢。
唐梦涵伸手捶了他一下，怒道：“说什么呢，又胡言乱语，快捡重点说！”
她这动作做得自然无比，但落在某几个人眼里，却十分扎眼闹心。
赵重吐了吐舌头，赶忙道：“对不起，最近学习成语啊诗词啊什么的蛮拼的，有点着迷……其实呢，我们小孩之间打打闹闹的，本来就是小事一件，叔叔阿姨你们说对不对？至于那位摔倒的阿姨，本来向那位摔倒的阿姨道个歉也没什么，毕竟是长辈嘛！可是我倒要问问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如果有人向你冲过来要打你的脸，难道你都不会躲一下？所以呢，我看咱们根本不必如此兴师动众的，不如大家自行散去，就此别过，可好？”
“不行！”刘艾薇叫了起来：“你是哪家的野孩子，当着这么多大人，怎么能这么放肆，胡说八道，真没有教养！我要让你们校领导开除你！老楚，快给那个什么主任打电话……”
听到“野孩子”三个字眼，赵重小脸一沉，反唇相讥道：“这位阿姨跟我提教养，嘿嘿……刚才有个人只是听了一面之词就不问青红皂白地冲过来要打人，而且还看似是个成年人……不知道这个人算有教养还是没有教养啊？”
“——”刘艾薇气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地扬起手就要冲向赵重，突然想起先前的悲惨遭遇，不由地猛地停住身子。
“你少说两句，稍安勿躁！”楚河不悦地道。儿子和人打架输了倒也罢了，自己的两名保镖竟连一名中学生都打不过，他很担心高闻达会不会因此质疑自己的能力。而老婆的一连串表现，更是让他觉得丢脸。
他尽量平静对何芳道：“何处长，你看？”他此时认定了一点，既然何芳已经出面，而高闻达又没有反对，那么这件事就由何芳来决定怎么处理。至于过后要不要采取什么手段，只能过后再说。
何芳一直在观察着赵重，脸上也由笑吟吟地慢慢变得冰冷起来。自从做了公安厅长夫人以后，已经很少有人在她面前如此放肆了，更何况还是在高闻达在场的情况下，更何况这个如此放肆的人还是个高中学生。
她一向宠溺儿子，并且隐隐将唐梦涵看做未来的儿媳，当看到唐梦涵竟似对赵重颇为另眼看待时，早就把这男生当做了眼中钉，此时再听到赵重一阵胡搅蛮缠，更是越看越觉得这个矮个男生极为碍眼，当下冷笑一声，板起脸道：“赵重同学，打架可不是你说的小事一件。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西州中学校规里面，对于打架的处理是轻则处分，重则开除的！”
“还有，”她一字一字地道：“现在是在校外，如果这几个被你打了的人要报警，而他们经检验真地受到了伤害的话，这件事情的性质，将更加严重。我猜，你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些吧？”
她心里冷笑。少年高手，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得遵纪守法！而说到遵纪守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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