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美梦和考试
第二天，楚渴莲刚到单位门口，便接到V5国际健身会所会籍经理的电话，这是一位比她小一岁的胖小伙。
“姐！您好！我小吴，V5小吴！嘿嘿！”
“吴总，您好啊！”
“姐，您的健身次卡还有五个月就到期了，这边系统显示姐您只来过三次，还有197次呢姐。嘿嘿，我已经帮您延期过一回了姐，不能再延期了哦姐，这段时间您一定要来锻炼呢姐。”
“嗯嗯！好的呢！今晚就来！”
挂掉电话后她掰着手指头心算了一下：“只剩5个月，除去值班和特殊的日子……亏了！”
下午下班后，她先到食堂扒了几口饭，随后搭乘单位通勤车回城，最后马不停蹄地赶到V5。刚将卡递给前台小姑娘，就有一位身穿健身服的大姐跑过来对她笑道：“美女，踩动感单车吗？5人开课，就缺你了！”
“动感单车一直很跑火的啊？”她先疑惑后吐槽：“我来得晚，每次都没车位。”
“别提了，上周开了什么抖音热舞课，人都挤舞蹈房去了，等新鲜劲儿一过就都回来了。美女，你刷完卡就来哈！我得赶紧去跟教练说一声咱们人来齐咯，可以开课咯！”大姐倒豆子似地说完，还没等她回应又跑开了。
她换好衣服后来到动感单车房，只见房间内灯光变幻莫测，一位体态健美的教练正在教台上调试音乐，几个人零散地分布在学员区的前面几排，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倒数第三排，挑了一个靠边的位置。
教练瞅见她眼生，便透过耳麦问道：“新来的吗，朋友？”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教练下来指导她调整好单车的座椅和档位，细说了蹬踏时的动作要领和注意事项，随后回到台上，打开音乐，跨上“战马”，带领大家有节奏地蹬踏起来。
楚渴莲基本上能跟上节奏，她从后面看着队友们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的，觉得他们就像一只只灵活如猴子的企鹅。
三首音乐过后，教练喊道：“开始嗨起来！哇哦！”
音乐：“Come on every body！
Put your hands up！
Are you ready？
全场帅哥靓妹我们玩个游戏，
伸出你的双手快乐马上就绪，
……
这里的帅哥多美女也不少，
跟我一起喊口号效果一定好，
我喊一你喊二我喊三你喊四，
一 ！”
教练和队友充满激情：“二！”
音乐：“三！”
教练和队友激情四射：“四！”
楚渴莲头回听这歌曲见这阵势，一边蹬踏一边犹豫。
音乐：“我喊哦累累，
你喊哦啦啦，
哦累累！”
教练和队友：“哦啦啦！”
音乐：“哦啦啦！”
教练和队友：“哦累累！”
她有点心虚。
音乐：“我喊喜羊羊，
你喊灰太狼，
喜羊羊喜羊羊！”
“妈呀！”她暗暗惊呼，“这不是我要的台词！”
教练和队友：“灰太狼灰太狼！”（教练：“后面的朋友大点儿声好吗！”）
她突然有点自责。
音乐：“灰太狼灰太狼！”
教练、队友和她：“喜羊羊喜羊羊！”
她心神不宁，左脚脱离了踏板，随后察觉到膝关节腘窝部位疼痛不已，她赶紧离开座椅，伸开左腿蹲在地板上。
音乐：“我喊摇呀摇，
你喊嗨呀嗨，
摇呀摇呀摇！”
教练和队友：“嗨呀嗨呀嗨！”
音乐：“嗨呀嗨呀嗨！”
教练和队友：“摇呀摇呀摇！”
……
一曲结束，补充水分的时候，教练喊道：“后面的朋友你还好吗？”
“报告教练，我的腿有点儿不舒服。”
“只有一点儿吗？你还可以吗？”
“有好多！”
“好吧！你休息一下吧！”
不好提前离场，楚渴莲索性把左腿搁在座椅上，在酷炫灯光和动感音乐中轻轻按揉。
接下来是一首耳熟能详的歌曲，楚渴莲恍然大悟：“我刚才应该是少见多怪所致！”于是拿出手机花费几元钱下载了赵斌的《口号》，剪辑后设置为闹钟铃声。
终于散场，回家的路上，她接到单位的电话，说是需要调阅某个同事的档案，请她速回……
加完班后她又回到了星月楼512室，洗漱完后倒在床上，迅速进入梦乡——
花溪渡口，楚渴莲正倚靠在船头，一如既往地发呆；一位男子也倚靠在船头，一本正经地看书。
这位身材高大的男子开口说话了：“奇怪了！”
楚渴莲问道：“什么奇怪了？”
“我有好多年没做过梦了——幸好是美梦。”
“为什么突然提到梦？跟你看的书有关吗？”
“哈哈！你叫什么名字？”
“楚渴莲，渴望的渴，莲花的莲。”
“陈桂龙，金桂的桂，白龙的龙。”
“是桂龙咳喘灵胶囊的那个桂龙呢！我前段时间痰涎壅盛，晚上咳得睡不了，吃其他药老不见效，一吃这个就好了！”
“这叫对症下药。”
“嗯嗯！我睡不好的那几天上网刷帖子，发现了杨子碟喜欢花有芯！”
“哈哈！恭喜你了！”
“呃~……你在看什么书呢？”
陈桂龙给她看了看封面。
“《道德经》啊，这个老厉害了！”
“哈哈！是《德道经》。”
“瞧我这眼神儿。德篇在前道篇在后吗？”
“聪明！无德何以言道？”
“知道了！还有呢？”
“举两个例子吧，在通行本的《道德经》中，仅仅为了避刘邦和刘恒的名讳，就将全文中的‘邦’全部改成‘国’、‘恒’全部改成‘常’。貌似同义，实则有别。”
“嗯嗯！就拿去健身房锻炼身体一事来说吧，很多人有常心，没恒心。”
这时只听见有人大声呼喊道：“楚渴莲，陈桂龙，你们快点下来！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不知何时，岸边站了一位中年妇人，只见她国字脸大浓眉，蓝色旗袍合身合体。
陈桂龙双眉紧蹙，问道：“你经常梦见考试？”
楚渴莲一脸茫然，回道：“你怎么又提到梦？”
中年妇人催促道：“别聊天了！快点快点！”
“我可以留在这儿看书吗？”陈桂龙懒洋洋地说道，“哎呦！”一个小东西正中他的脑门后滚落到了船板上，他低头一看——原来是个粉笔头。他忍不住抱怨道：“大姐！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暴力？”
“大姐？”中年妇人一挥手。
“哎呦！”
“暴力？”中年妇人再一挥手。
“哎呦！”
“好彪的暗器！好俊的手法！”楚渴莲心想，赶紧喊道，“老师，请手下留情！”随即扯着陈桂龙的袖子和他一起下了船。
“我是你俩的引荐人——姜老师。”姜老师说着递给他们一人一个面具，“这是你们的通行证，赶紧戴上！”
面具软糯，舒适服贴，细看上面印有半透明的二维码。
之后，姜老师将他们带向一栋气派的大房子，门前人头攒动。她叮嘱道：“好好表现！”随后扒开围观的人群，将他们送入队列。
楚渴莲目测前面有近百人，转头正要问话，发现姜老师已不见踪影。
陈桂龙退到边上，偷偷取下面具，环绕了一圈后向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打听道：“请问大伯，他们在干啥？”
“小伙子，你是外地人吧，这是白府在选聘两名陪读呢。”
“哦！请问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呢？”
“避免以貌取人嘛。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这一百个能进白府大门的人呐，个个都是百里挑一。”
“陪读而已，这也太夸张了吧?”
老者捋捋胡子，笑道：“哈哈！我给你说说这个白府吧。主人白云上和夫人陶花下育有两儿一女：老大白驰骋，老二白飘逸，小女儿白兮卡。这次是为老二白飘逸的一对已满学龄的龙凤胎选陪读。”
“哦？陪读不是同龄人更合适吗？”
“这对龙凤胎双商异于常人，比较那啥。被选聘者，平常吃住在白府，月工资……”老者说着比划了一个六，“有这个数！”
“大伯，听您这么一说，我也想去碰碰运气啦！”
“小伙子，必须有引荐人代为初选呢。”
“大伯，您看我怎么样？不如您做我的引荐人吧？”
“哈哈！高大威猛，气宇轩昂！只是引荐人必须是教龄三十年及以上且至少连续五年的优秀班主任啊。”
这时白府大门开了，陈桂龙道完谢后回到楚渴莲身边，一起排队经过大门右侧的二维码读取器。
紧接着，一位斯文儒雅的中年人引领着众人过了大厅，再一路转入后院，瞬时缕缕凉风令人心旷神怡。远眺可见莲花出浴，莲叶起舞，一叶轻舟泊于碧湖深处，真是赏心悦目。
“这舟有点儿眼熟。”楚渴莲不由自由地多看了几眼，一时间落在了后面，突然感觉到了一道黑闪，与此同时她的手心里面多了一个小纸团，她敏锐地观察了一下四周，敏捷地打开了小纸团——里面是一颗糖。皱褶的纸上写着：多谢警醒！我正在苦练书法。请你吃大白奶糖。
刚一看完，字迹便消失了。
“是他！”她笑眯眯地剥开糖纸将糖放进嘴里，随手将白纸和糖纸扔进了一旁的垃圾箱。
接下来，一位身材挺拔、肤白貌美的年轻女子把他们带到一片平整的草地上，随后朗声宣布道：“我是今天的考官，我姓郝，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的测试项目是平板支撑。请注意：动作不标准的，直接淘汰！坚持到最后的三十人进入下一项测试。大家各就各位！”
陈桂龙小声地问楚渴莲：“你的核心力量怎么样？”
“不怎么样呢。”
“哈哈！正好我也不怎么样，你下我也就跟着下了。”
紧接着，百人同时做平板支撑，场面壮观。
一分钟之后。
“丹田之气充盈，我这是怎么了？”楚渴莲心里暗自琢磨着，“对了，肯定是吃了大白奶糖的缘故！”
十分钟之后。
“测试结束！下面宣布进入下一项测试的人员名单：陈桂龙、熊大力……楚渴莲、李墨海，请你们到前面来领取装备。其他人退场后在大厅领取纪念品。”
装备很简单，一根腰带，又软又重。
“请佩戴上腰带。”
大家依言做好。
“都不错！都有出色的核心力量。”考官莞尔一笑，继续说道，“看到腰带上面的这排按钮了吗？你们按下紫色的这个试试。”
紧接着惊叹声此起彼伏——大家都有了坐骑。骑啥萌宠的都有——白毛兔、梅花鹿、赤兔马、金眼驼、花翎鸟、金孔雀、花斑豹、金钱龟……
陈桂龙坐在一个超大的莲蓬上面，莲蓬生了一对透明的翅膀，正低空悬浮。
楚渴莲骑上了一只大如狮子的白鹅，巨鹅现身后伸长着脖子一边奔跑一边大叫：“信不信我扎你就完了！信不信我扎你就完了！……”她又羞又惊，可惜下不来。
巨鹅惊惹得其他萌宠四处乱窜，只剩下莲蓬仍留在原地，陈桂龙稳坐其上，将一根大如螺蛳粉的莲心扔向巨鹅。
“哈哈哈！真有趣！”这时，一对双胞胎骑着小自行车过来了，对他们笑道，“你们两个真有趣！”
只见他们身穿白色的卫衣，胸前印着大大的笑脸符号，鸭蛋脸，花瓣唇，不同的是：女孩柳眉，男孩剑眉。
巨鹅吃了莲心后，不再暴躁，开始在原地摇头晃脑，把楚渴莲的面具都给震落下来了。
双胞胎拍手笑道：“我们见过你！”
“我是姐姐常乐。”
“我是弟弟常安。”
“昨天我和常安发现国学老师在房间里面画了一个下午的美人图。”
“嗯嗯！画中的女子就是你！”
“她从鹅上下不来，常安，我们帮她加油吧！”
“姐，那我唱个加油歌吧！”
“好勒！记得变声哦！”
“我喊哦累累你喊哦啦啦
……
我喊喜羊羊你喊灰太狼
……”
楚渴莲关掉闹钟，嘴里嘟囔着：“喜羊羊灰太狼……”
几千里外，陈桂龙坐起身子，自言自语道：“有意思！”随即目光停留在床头柜上的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上面，挑眉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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