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龌龊的感觉
白天培热情地和童林亮夫妻打招呼,一向不苟言笑的童林亮竟然也对他笑逐颜开,人家就像亲密的一家人,致使凌梦泽异常尴尬。
童欣媛向他笑了笑,问道:“都收拾好了?”
凌梦泽点点头道:“收拾好了,不过火车在明天早上,所以还得打扰一晚。”
“没关系,以后不是夫妻还可以朋友吗。”白天培很大方地说:“我叫白天培,从今天起就是欣媛的男朋友了,很高兴认识你。”
凌梦泽挤出一丝笑容,避过他伸过来的手说:“那就留下一起吃饭吧,我去端菜。”说着走向厨房。
白天培似乎一点都不尴尬,依旧侃侃而谈:“谢谢,今天就不了,我还有个应酬,以后再来江北,我请你,预祝你明天一路顺风。”说着又对童欣媛耳语一句。童欣媛娇羞,推了他一把嗔道:“讨厌,胡说什么?”
凌梦泽耳朵好使,隐约听到他说:“你是我的人了,今晚可不能和他睡在一起了。”他狠狠咬了咬牙,走进厨房。
端菜出来时,白天培已经走了。
童家人心情都不错,有说有笑,童林亮还如同慈祥的长辈一般,嘱咐了凌梦泽好多处世之道。
吃过饭后,依旧是凌梦泽洗碗,收拾完毕后,她进入房间拿自己的箱子,并说:“欣媛,我到客房去了。”
童欣媛斜躺着发短信,闻言坐起来,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就睡在这儿吧,都这么长时间夫妻了,还计较这些干嘛?”
“这个,不合适吧,我还是——”
凌梦泽话还没有说完,童欣媛就走过来将他按坐在床上,眼神灼灼地看着他说:“你不想有个告别仪式吗?”
凌梦泽心中猛然跳动,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但凡是个有尊严的男人,这个时候是该拒绝她的,况且凌梦泽是那种自尊特别脆弱的男人。
可是,他就是拒绝不了童欣媛,这两年来,童欣媛就是他的全部,他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只可惜,他的命狗屁不值。
那么此刻要怎样,狠狠推开她,骂一句:“贱货”,然后扬眉吐气大踏步而去,还是顺势一拉,成就风流好事。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白天培临走时的那句话,心里突然有种疯狂又扭曲的想法,童欣媛在婚内就与白天培勾搭,那就是背叛自己,现在离婚成为白天培的女朋友,那现在自己岂不是反给白天培戴绿帽子?
如此一想,竟然生出莫名强烈的刺激,一把将童欣媛掀翻在床上……。
这一晚,因为想着是最后一次,两人比新婚是更加狂热猛烈,几乎一宿没睡。导致第二天童欣媛抱着凌梦泽都舍不得让他走了。
不过,考虑到将来的体面与富贵,她不能再感情用事了,便亲自将凌梦泽送到火车站。
躺在火车卧铺上,凌梦泽脑子里满是昨夜与童欣媛疯狂缠绵的画面,他为自己的龌龊心理和可耻行为感到羞耻。他与童欣媛睡了两年了,为什么还非要在离婚后睡这一夜没有尊严的觉?
这一夜,他像疯牛一样凶猛,虽然童欣媛很享受,但他的心里却是疯狂在报复,在报复童欣媛,也在报复白天培。
一直以来,凌梦泽都是一个思想上的完美主义者,尽管很穷,但仍然努力使自己变得高尚一些,事实上他也做得不错。但是,他的内心里却总会时不时蹦出一些不合时宜的想法与他作对,想给他高尚纯洁的人格抹上一片污垢,比如昨天晚上便是。
这大概就是他的双重人格吧,这种双重人格一直困扰了他很多年。就比如后来暴发之后,他非常努力地使自己不要像那些暴发户煤老板一样粗鄙,但却又非常享受暴发户奢靡浮华的生活。
不知过了多久,火车在轰鸣声中进入易州城,两年没有回来,易州的变化真大,街面上到处都是路虎、雷克萨斯、陆巡这样高大的越野车,昔日的平房也几乎全变成高楼大厦,看来易州是真有钱了。
凌梦泽下车后,换乘汽车到镇上,然后又租了一辆三轮摩托车回到家。
凌成全和妻子吴梅芳从地里回来,看见儿子回来,还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立即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梦泽,你怎么回来了,你媳妇儿呢?”
“爸、妈,我离婚了,再不去江北了。”
凌成全脸色微变,一屁股坐在炕上吸水烟,这种劣质烟草基本已经淘汰了,只是凌成全实在没钱买卷烟,才保留下来。
吴梅芳说:“儿子,离了就离了吧,咱和人家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完了妈托付人再给你介绍一个,咱不要求别的,能生娃就行。”
凌梦泽苦笑一声道:“妈,这事不急,以后再说吧,我回来帮你干几天活吧,过些时候就进城找工作。”
凌成全挥手道:“别,家里就这几亩地,用不着你,你住几天就赶快进城吧,怎么说也是名牌大学生,我就不信还能找不到工作?”
凌梦泽点头,吴梅芳赶忙给儿子做饭。他家只有一间房,炕和灶台连在一起,凌梦泽蹲在灶台角落里一边添柴一边与父母聊天。
“爸,爷爷还没有下落吗?”凌梦泽问道。
“快别提了,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把我们害惨了,要不是他,你也不至于被人看不起。”母亲说着呜呜咽咽哭起来:“到现在,咱家还有十几万外债,就靠这几亩旱地,一辈子也还不完。”
“易州这几年开发挺快的,我们地下有煤怎么不开发呢,要是征地拆迁了,不就有钱还债了?”
凌成全狠狠吸了一口水烟叹道:“咋开发?用地和开采的全部手续都被你爷爷背走了,谁能开发?现在附近的村子都已经拆迁了,全有钱了,就我们村还这样。”
“哎,这也不是个办法,家里这种情况得要解决,况且爷爷年纪也大了,也不知道在哪吃苦受罪,得想个办法找回来才是。”凌梦泽叹道。
“找了,都报警了,可就是找不到。”母亲抹了一把泪说道。
“爸、妈,我进城务工后多留个心眼,一定可以找到爷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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