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将这张纸条递给云旱。
“这算是保证书,如果我要是没把钱给你的话你大可以去找警察。”
张云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接过纸条,看都不看对折了两下将纸条放在校服的裤兜里。
拍了拍鼓鼓的裤兜张云旱痴痴的笑了笑:“谢谢王叔叔,不用麻烦警察叔叔的,我于哥就是警察他应该看得懂。”
王老板一听忍俊不禁,这臭小子是在威胁自己吗?
告别了忠义堂后张云旱一路上都轻飘飘的,直到临走到学校时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迟到很久了。
怀着踹踹不安的心情,从墙角探出头来看向学校的大门已经紧紧关闭,看门大爷在小屋里一边听着戏曲一边喝着茶,时不时还跟着唱上两句。
捏着脚尖悄咪咪的接近大门,心里不停祈祷着看门大爷看不见自己。
轻车熟路的翻过电动门快速朝学校里面跑去。
门卫大爷听到声音恰好看到翻过大门的张云旱,指着他大喊:“干什么的?”
听到身后的声音暗道一声不好,脚下生风朝教学区跑去。
低着头快速爬上楼梯,现在已经是上第一堂课的时间,由此可见张云旱迟到了多久。
通常他去山上采一趟山货后交给王老板然后回去学校还刚刚好能赶上学校大门临关闭的时间。
不过一想到自己迟到了这么久就赚到了十万块的巨款他就忍不住傻笑,将迟到的心悸感丢出脑外。
捏着脚尖弓背着身子从后门进去。
周围的同学看到张云旱脏兮兮的模样都忍不住窃笑起来。
“笑什么笑,谁在下面说话的?等会就叫他第一个上来做题。”老师在黑板上写着东西,头也不回的朝班里威胁。
听到老师的威胁顿时声音顿时减缓了许多。
逮到空隙张云旱快速窜到座位上。
他的同桌是一个长得普通,留着一头卷发的男生,听他说他的头发是自然卷来着,什么是自然卷他当然不清楚,只是知道他的头发和隔壁三婶家的泰迪长得相像。
他的名字倒与他那醒目的卷发相比显得一般了些,叫胡清远,意寓一声清白走得远。
此时他正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张云旱从桌洞中翻找着数学书。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你不知道吗?今天早上班主任找你呢。”
“找我干什么?”张云旱有诧异,班主任找自己准没好事。
但胡清远也不知道所为何事,只是负责转告他一声而已。
啪嗒,一根粉笔头正正好好丢在了胡清远的桌子上。
两人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看向老师。
“叽叽歪歪干什么呢?这题都会做了吗?还有你张云旱,你什么时候来的?”
“老师我早就来了……”张云旱颤颤巍巍站起身来,背着小手低着头不敢直视老师的眼神。
老师眼中带着猎鹰的锐利直射一旁座位上的胡清远:“来,胡清远你说说,张云旱什么时候来的?”
胡清远听到自己的名字后脸色煞白,哀怨的撇了眼一旁的张云旱。
但他居然将头转过一边去不接受来自自己内心深处的幽怨。
颤颤巍巍的道:“老师…可能他早就来了吧……”
“可能?你倒挺会用词,是哪个可能啊?”讲台上的老师拍了拍桌子:“我还觉得你可能都会做了呢,来来来上台把这几个题给解了。”
胡清远听此一阵头皮发麻,慢哟哟的接过粉笔走向讲台。
班上一阵窃笑,其中张云旱还给胡清远抛去了几个贱贱的眼神。
“老师为什么不让张云旱上来解。”胡清远心中不满。
“他是真的会解……”
……
下课后张云旱来到班主任办公室轻轻叩响房门。
“班主任您找我?”
此时一个地中海戴眼镜的中男人坐在豪华的办公桌前正批改着作业,看到张云旱的到来他放下了手中的笔杆。
上下打量了一番便面带厉色的开口道:“你怎么回事,身上弄得这么脏?是来学校的路上掉进下水道了?”
办公室的老师听此纷纷忍俊不禁,憋着笑意转过头去。
张云旱小脸憋的通红,小手不停的在胸前揉搓,显得有些无助。
“看来我得找你家长来反映这个情况了,成天不着调,不把学习放重心上,咱们这里是小山沟出不了这里就永远让人看不起,所以你要用力读书去到大城市去,这样才能被人看得起,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他拍着办公桌对张云旱语重心长的教导者。
听着老师的威胁张云旱无动于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最后还是都没叫成家长,他也不想让爷爷担心所以每次都与老师打成绩战。
看到眼前这个泥孩油盐不进的模样他一脸无奈:“这次是告诉你镇上要举行数学竞赛,我们学校一共有五个名额,我已经给你报名了。”
“哦…”张云旱点了点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想着应该能走了吧。
“哦什么哦,这个名额有多难争取吗?我可是求了校长好多次才争取下来的,这次你必须给我拿个头奖,不是第一我都看不起你!”
听着班主任的话张云旱木讷的不停点头。
班主任叹息一口气:“行了就这样吧,你先回去吧,记得把脸洗一洗。”
“记得明天早点来,数学竞赛八点半开始。”
待张云旱离开办公室炸开了锅。
“罗老师,说得跟真的一样,求了校长好久,我差点都信了。”
“嘿嘿嘿,这不是给他点压力嘛,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回事,明明经常逃课但成绩却好的出奇,每次叫家长都能用成绩搪塞过去。”
“人家这叫天才,咱那个时候要有这本事还来这里教书啊。”
“切,要不是因为这个我都懒得管他,天天弄这么脏跟个小叫花子似的。”
办公室哄笑一阵。
“唉,罗老师,要是张云旱这次真拿了个大奖回来你就该升职副主任了吧?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啊。”
“好说好说。”罗老师一脸得意。
回到家里张老翁早已做好了晚饭等着张云旱。
看到张云旱撂下书包无精打采的模样张老翁一边递给他筷子一边问道:“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垂头丧气的啊?这可不像我以前的小云旱。”
“爷爷,学校又给我报名比赛了。”
“这是好事啊,我孙子拿了这么多奖人家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可是我不想参加比赛,我只想当一个普通学生。”张云旱拨弄着碗中的饭菜。
张老翁听此脸一板:“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你比他们厉害所以找你去参加比赛,这是我们的骄傲和荣幸才对。”
听张老翁的话张云旱无奈的笑了笑,每次都是一样的话。
吃完饭后张老翁起身去刷碗,张云旱还是一如既往的抢着做。
看着张云旱忙碌的样子张老翁一脸欣慰。
正当他准备将门口的马扎收起来时一声清脆的响声从腰间袭来,随后如同全身通电一般直冲大脑神经。
张老翁下意识嚎叫了一声。
“爷爷你怎么了?”张云旱闻声赶来,放下手中的抹布将张老翁扶到屋子里。
“没事,可能闪到腰了,坐一会就好了。”张老翁摆了摆手,让张云旱不用担心。
看着爷爷有些泛白的脸他主动要求给其捶背。
张老翁招架不住他的热情,只好拿着一支芭蕉扇和一把马扎坐到院子里去。
“爷爷你说我爸爸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呢?别人都有爸爸妈妈,隔壁班的王小的爸爸妈妈都是大老板我们都可羡慕了,要什么有什么。”
张云旱小手轻轻在张老翁的背上卖弄着拳头,思绪却已飘向远方。
似乎是这番话触动了什么,明显能感觉到张老翁的身体突然一颤。
“孩子啊,你父母可比那些大老板厉害多了,他们都是仙人,是天上的人啊。”
听到这话张云旱不屑的撇了撇嘴:“爷爷你少骗我,胡清远说,天上的人都是死掉的人。”
两人不再说话,院子里弥散着谜一般的沉默,只有夏日的蝉鸣越上耳畔。
感受着张云旱的捶背服务,张老翁有些面色复杂。
当初自己到底是太自私了些,若是云旱被好人家收养,也不至于过这般穷苦日子,也不至于每次都瞒着自己悄悄上山采弄山货,换取薄弱的生活费。
“云旱,你是不是觉得爷爷没用啊?”张老翁苦笑道,手中的芭蕉扇卖力的扇着。
张云旱听张老翁这么说自己有些绷不住脸,他又何尝不羡慕那些有父母的孩子,但爷爷给予自己的不止于父爱母爱,在他眼里父母早已不重要了,他有些后悔追问父母的事。
“爷爷您别这么说自己,我爸爸妈妈把我丢给您,您还把我养这么大,估计我们学校还没哪一个能跟您相比。”张云旱有些哽咽,强忍着眼泪不让他掉下来,小手更加卖力的的捶弄着。
张老翁摇头笑了笑:“好孩子。”
站起身来将屁股下的马扎收起,夹着芭蕉扇朝堂屋走去。
“该睡觉了。”
……
当张云旱想起那十万块钱时却发现张老翁早已有了轻微鼾声,不忍去打扰,他也信得过那王叔叔所幸就放在哪里吧,等明天放学再去取。
到时候一定要买一台电风扇,这样就不用爷爷手动扇扇子了,还要一台电视机,到时候要和爷爷一起扇着电风扇看着电视,那得多惬意啊。
躲在被窝里对着这十万块钱抱着无数的幻想,超市里的各种好吃的早已被他在脑海里吃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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