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激越少年锋芒（1）
密藏慈悲，万劫千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对于这个“婆娑三圣”之一的地藏王菩萨的传说，我还是知道一点的，不过自从介入鬼宗大会以来，我对所谓的“鬼宗”产生了许多疑问，而这些问题，老杜给我的相关资料中并没有相应的答案。而我隐隐约约地觉得，这些答案对这次事件十分重要。
狄开本来眯缝着眼似睡非睡，这时坐起身道：“地藏万劫阵？那不是地藏密宗万法归一的基础阵法吗？据说地藏一派的所有术法，都源于此，阵势一成，千种变化，万般玄妙，皆纳其中。难不成这里是你们紫霄鬼宗的大本营？”
钟不恤道：“万劫千磨临我身，安忍不动如大地。一触阵法，万劫临身。地藏万劫阵原本就是本门子弟用来磨炼心性，领悟道法的试炼场。但我从来不知道这里有这么一个阵。”也不见他提身纵跃，忽地便到了树冠之上，四下又打量了一番，复又落下地来，道：“幽冥的地藏万劫阵当然在昆仑山紫霄境界里，但眼前的地藏万劫阵也绝对是个真品。”
狄开道：“怪不得你说白首相知什么的，我还当你说给顾哥听的，原来是说给自己的。”
钟不恤目光闪动，似乎有话要说，却终于没有开口。
我道：“这个阵法有什么特别吗？慕容他们只说这里似乎有古怪，却没有提到这个阵法，所以你才提醒我这事有问题？”
钟不恤道：“这个阵的最大特殊之处，就是布阵时间特别长。”
我道：“需要多久？”
钟不恤目光也有些迷惑，道：“如果在完全空白的基础上起阵，大概三百年吧。”
我不禁吓了一跳，道：“那这个阵现在成型了吗？”
钟不恤点头道：“此阵已成，虽然比不上紫霄境界的那个，但也不差。”
我们都沉思起来，一时没有人说话。
半晌，狄开忽道：“我有几个想法，多半会冒犯到老钟你，如果你不想听，我可以不说。”
钟不恤道：“你说。”
狄开板着手指道：“第一，地藏万劫阵并不是一个单阵，它是你们地藏一派的母阵，也就是说，当把适当的元素添加上去，它就不再只是试炼之阵，而会变成防御之阵，甚至攻击之阵。如果有意使用，改变山水脉络也并非没有可能。”
狄开一面说一面看着钟不恤的脸色，钟不恤点头道：“不错，第二呢？”
狄开道：“凤凰不落无宝之地，那个老刘花了三十多年，在这里建造地藏万劫阵，当然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地藏王应该不会不知。”
钟不恤眼角微跳，道：“第三。”
“第三，刚才你也说了，此阵不是一个小工程，但老刘用了十分之一的时间就布成了，而且是在村民毫无所知的情况下完成的，这几乎绝无可能。但他偏偏做到了，这说明一件事。”
钟不恤道：“说明这地方原先应该有个废弃的地藏万劫阵。”
狄开点头道：“不错！我也算是在紫霄境界长大的人，而且非常喜欢野史异闻，那些资料都快被我翻烂了。但完全没有印象在这里有过什么大事发生。这不正常。”
“第四，别人我不知道，但十殿阎君应该是认识这个阵的，那么九三集团到离这里二十公里的地方安营扎寨，到底与此阵有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会对顾哥隐瞒？第五，为什么要赶在这时让村们尽数离开？干村民走的方法，有没有违反规则，是谁出的手？”
狄开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道：“第六，昨天考核的时候，有一群鬼宗的人出现，他们与这里有没有关联？”
钟不恤看着我道：“这是可以让我知道的信息吗？”
我苦笑道：“我本来不确定，但现在似乎有必要告诉你了。”
钟不恤看了我一阵，道：“你我似乎是同一类人，都不太相信别人。”
我苦笑道：“信任需要些时间。”
钟不恤点头笑道：“还需要些机缘，我没意见。狄开，你的问题还有吗？”
狄开点头道：“第七，如果这事真的演变成幽冥与森罗的势力之争，我们三个怎么办？”
钟不恤看着我，道：“这次是你带队，你说。”
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道：“前六个问题咱们大家参详，最后一个问题很简单，只有走到那一步，才有选择的条件，现在我们在一起的基础只有一个，——机缘，机缘让我们现在合作，那就拧成一股绳，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再想下一步。”
那两人异口同声道：“你还真是个实用主义啊。的确是个当兵的。”
钟不恤笑道：“狄开刚才说的没错，这阵法并不是单一功能的，之所以布阵麻烦，就是为了提高阵法的功能与威力。只要稍加运用，就会产生非常有意思的变化。比如，我可以还原出这个村子里发生怪事的场景。”
狄开吃惊道：“那你当侦探岂不是无敌了？现在就可以吗？”
“很可惜，只能还原出阵法当中发生的事。而且要等到晚上，太阳落山以后。”
现在正是七月，太阳落山，那就是九点之后了。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只能在这里待到晚上了，小狄，你要不要先回去？”
狄开道：“不用，我来到这之后就有一种感觉，呆在这比回去有用。”
我道：“那就张罗晚饭吧。——你们谁会做饭？”
狄开歪头斜眼吹口哨。钟不恤道：“我可以三天不吃饭。”
我苦笑道：“所以我不喜欢和有钱有势的后生仔呆一块。——小狄，把我车后备箱的两箱泡面还有几个电烤饼给咱拿来，小钟，你去村里转转，看能找到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不。一般来说都会有拉下的。都拿到这来，我去给咱看看能弄到啥吃的不。”
村子旁边就是农田，我摘了不少夏令时蔬，又在外面地窝里摸了几个鸡蛋。有一家后院居然还有个小鱼塘，被我捞了两尾草鱼出来。狄开把车开到了别墅门口，抱着泡面干饼回来了。钟不恤也拎回来了一大包瓶瓶罐罐、锅碗瓢盆。让我意外的是他居然没忘了找到把菜刀。
我开始张罗晚饭，两位少爷则无所事事地在一边看我忙活。——我没让他们帮忙，还不够添乱的呢。
我一边做菜，一边对那两人道：“对异能界，我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能请教你们俩不？”
狄开道：“你只管说。”
我想了想，道：“我听你好像说过，鬼宗与其它几宗不同，A级以下算不上鬼道中人，这是怎么个意思？”
狄开对钟不恤道：“鬼宗的事你来回答呗。”
钟不恤道：“所谓鬼道，也是脱胎于圣门，其中扶乩走阴、驱鬼镇邪等等术法，与圣门别无二致，不过单修阴力而已。唯独力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之后，就会面临一个选择。那就是继续以肉身为主修炼，还是只练魂魄，单练魂魄的，就被成为鬼族。一旦成为鬼族，在S境界之前，就会阴阳失衡，百鬼缠身。甚至会影响到周围的人，所以进入鬼道，是一大考验。”
我道：“你刚才说到走阴。阎王都在阳间开公司了，还需要走阴吗？真的有所谓的鬼吗？异能人士说到底不还是人么，比如凌楚江？”
钟不恤道：“传说未必是真，但空穴来风，也未必无因。在所谓神鬼佛这一点上，我比较倾向于无。”
我道：“无？”
狄开笑道：“神也是人、鬼也是人、佛也是人，为了与别人不同，就造了各种各样的理论和神迹来证明自己。如此而已。——紫霄那群老头子，连神佛的职称都订好了。”
钟不恤也笑道：“神鬼也不过是种称谓，当然，佛宗的人不肯承认，他们总认为有造物大能在上，一切种种，最后都是皈依。——不管是耶稣基督默罕默德还是如来。但其他几宗则并不认同。甚至视宗教为愚氓。但是因为自身需求，又不得不造出一套说辞出来。模棱两可，传于世间。鬼就是如此。——现在不是有一种说法叫鬼是一种能量么？”
“那鬼究竟是什么？”
“鬼也不是什么，你信则有，不信则无。鬼宗自己内部也是争论不休。如果你要听我的解释，那就是鬼是没有的，但鬼之力则是有的。这取决于人对此的定义。”钟不恤正色道：“人死魂消，散于天地之间。胚胎成型，魂魄感之，附于其上。生生死死，如有轮回。——现在异能界主流看法大致如此，人死如灯灭，不必问来生。不过魂魄之奥妙，鬼宗也不过管中窥豹而已，目前还无法完全解释。但这并不影响我们使用魂魄之力。——正如火，很久以来人们不知道它是什么，但却能驾驭它。鬼魂之说，大概就是如此。”
我恍然道：“就是说你们是用着电脑但不会编程。——那阴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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