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卧听秋雨连绵
一大早，朱静峰就起来了，伸了个懒腰，开始一天的开始，做饭吃饭。
简单的白粥，还有昨晚剩下的饭菜，就着烤热的馒头，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早饭。
今天是孩子们难得的休息日，也是老师们放松的日子。
走进屋内，看着一片乱糟糟，挠了挠头，有些无奈。
“真是麻烦。”
那乱糟糟的头发如同鸡窝，挠那几下，更乱了。
雨水似乎终于停歇了一阵，不过天依旧阴沉，像是天空蒙上了灰布。
拿起扫帚，刚扫了两下，门外就传来一阵滴滴滴的声音。
朱静峰放下扫帚，笑了起来：“看来今天运气不错。”
大门被打开，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带着眼睛的中年男子。
看着自己往昔的好兄弟，朱静峰笑着迎了上去：“来的挺早。”
“我怕来的晚，见到的是一具尸体。”男子语气有些埋怨。
“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在意了？”
朱静峰只是笑：“进来吧。”
看着他那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曾钰祥有些无奈。
从他认识他，他似乎就一直都是这样，不过还好，他也算是习惯了。
从车上拿下一大袋的东西，曾钰祥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去，看着屋内一片乱糟糟，他额头立马满是黑线。
“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看看看看，自己家都成什么样了，破报纸、旧书，还有这乱七八糟的一大堆。”
朱静峰无奈笑笑：“这不刚准备收拾一下，你就来了嘛。”
“我看，要不是知道今天我来，你收拾都不会收拾，你这人一直都是这样。”语气有些没好气。
朱静峰默默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刚点燃，曾钰祥已经一把夺过，扔了出去。
“你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你自己不清楚？还抽烟？想死？”
曾钰祥罕见有了些怒气，朱静峰一看，苦笑着将手中的烟递了上去。
“其实……抽些没什么的。”
当然，这些话一说出口，曾钰祥就已经死死瞪着他了。
忙忙碌碌的大扫除开始，朱静峰想插手，却被曾钰祥赶到一旁了，最后，他只能静静看着。
屋外垃圾堆积在一起，曾钰祥擦掉额头上的汗，朱静峰适时递过去一瓶水。
两人相对而坐，朱静峰率先开口：“家里怎么样？”
“挺好，孩子刚两岁，一切都离不开妈，现在天气又转寒，没让他们来，等回头我带他来见见你。”
朱静峰点头，手下意识想抽根烟，又意识到烟已经被没收，这才作罢。
“见不见我没什么，别冻着孩子就行。”
“见是一定要见的。”曾钰祥语气坚决：“你可是他干爹，怎么能不见见自己干儿子？”
知道曾钰祥的脾气，朱静峰没有多劝。
“你在这里怎么样？还习惯吗。”曾钰祥问道。
朱静峰拿过水杯，倒了两杯水，自己拿过一杯抿了一口：“一切都还好，没什么不习惯的。”
“其实要我说，你还是回来吧，这乡下地方偏僻，你的身体你自己也知道，药是不能断的，这里医疗设施简陋，也没有你要的这些药，一不小心就出事。”
朱静峰摆了摆手：“回去？继续看那些人的脸色？我是真做不到，学校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为什么要离开？还不是受不了那一片的乌烟瘴气？”
外面开始滴点，下起了雨。
曾钰祥将带过来的药放在他的面前，语气无奈：“行，不回来就不回来吧，你药先吃了。”
朱静峰看了一眼，道：“多少钱。”
“别，你要是再谈钱的事我立刻就走。”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
“我们也不是亲兄弟啊！不需要明算账。”
曾钰祥难得开了个玩笑。
而这件事也在玩笑中不了了之。
…………
等郭明到达太姥姥家的时候，小雨已经下了起来。
阴沉的天终究还是滴下了今天的第一滴雨水。
小雨，不大。
太姥姥家有些热闹，屋内屋外都是人。
郭明有些百无聊赖，一个人搬个板凳坐在大门口，静看着前面的风景。
落叶飘落，被雨水击打，鸟雀躲藏了起来，泥泞的道路有少许来往的行人，一片祥和的景象。
“小明看什么呢？”一个苍老慈祥的声音让他回过神。
扭头一看，是太姥姥，太姥姥拄着拐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祥和宁静的笑容，身体佝偻有些瘦小，皮肤松垮的厉害。
“太姥姥，你怎么出来了？”郭明立刻站了起来，将凳子让出去。
“太姥姥想你，出来看看你啊！”太姥姥依旧笑着。
“你看看，都长这么大了，就是有些瘦，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郭明只能尴尬挠头。
太姥姥一双眼睛看着他，有些感慨：“太姥姥老喽，怕是见不到你长大了，不知道哪一天……我就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一时间，郭明沉默了下来。
“你看看我，真是老了，和你说这些做什么，走，我们进去，外面冷。”
苍老的手掌牵着他小小的手，小小的少年在老人的带领下一步步走着，像是在人生的长河中漫游，却终有……放手的那一天，而那时，少年恐怕已经长大成人，回忆今朝，恐怕会满是缅怀。
小雨淅淅，转眼已经下午，中午都过去了，还是没有太阳，有重逢就有离别，终是要走的。
挥动自己的双手，向太姥姥告别，太姥姥站在原地笑着摆手。
车子消失在目光之中，老人还在那里站着，看着，足足过了好久，才悠悠叹了口气，走进了屋里。
那苍老的背影，似乎越发苍老。
一路平稳，疲惫的兄妹两人躺在车里睡去，外面是雨水滴落的声音，清脆悦耳，是天然的催眠曲，一路睡的安稳，直到滴滴滴的一阵声音将自己吵醒。
原来是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因为农村道路没有翻修，有些拥挤。
不一会的功夫，道路通畅，回到家中，郭明就已经躺在了床上，他的床靠近窗户，可以听到外面雨水的声音。
疲惫的他，只一会，就已经又一次睡了过去，终究还是一个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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