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晚上，崔英杰家门口。
“谢谢聂老师送三十三回来。”崔英杰向开车送儿子回来的聂老师道谢道。
“没事，反正我住的离这儿也不算远。”聂小小勉强笑着说道。她内心其实是很生气的，不是生气自己放学陪着没人接的学生崔三十三等了老久，最后还不得不自己开车送他回家，而是生气居然会有这样的妈——居然忘了自己还有儿子在学校！打通她电话通知她来接孩子时，她那诧异是那么的明显，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让本就对她颇有意见的聂小小很是不满。
“唉，可怜的孩子，单亲家庭，还摊上了这么个这么不靠谱的妈！”聂小小再次在心中这样感叹道。
“那个，崔女士，我知道单亲妈妈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孩子，很辛苦，但既然你收养了三十三，就应该担起当妈的责任，毕竟对孩子来说，他能依靠的也就只有你了。”聂小小都扭头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又转过身，对身上酒味浓烈的崔英杰说道。
“那个，对不起啊，聂老师，我，我以后会注意的。”聂小小本来都做好了会被一向强势的崔妈妈反击的准备，却不想后者却只是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向她道歉。这下，反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忙摆手，“那个，崔女士，我没别的意思。我还没结婚，没当过妈，不能真正体会当妈多辛苦，更何况还是单身妈妈，不不，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那个那个——”她却是越急越说错话。
最后只好说道：“总之，如果你不方便的话，以后我可以开车送三十三放学回家。那个，没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说完，她微一点头，匆匆的走了。
“好可爱的小妹妹。”母子中一人开口道，却是小屁孩崔三十三。
“她是个好人。”崔英杰也老气横秋开口道，然后却语气一变欣喜道：“或许以后真的可以让她送你放学回家。我又不会开车，接你放学实在太不方便了。”
“随便了。对了，干嘛喝这么多酒，不知道我身体酒量不怎么样吗？”崔三十三边开门进屋，边不满的对崔英杰道。
“不喝酒的话，我总想打人。”崔英杰跟进屋，关上门，解释道。
“这么啦？”崔三十三跳到沙发上，小大人似的正襟危坐在沙发扶手上，看着崔英杰问道。
“审犯人时吸收了对方太多的负面情绪，受影响了，所以想打人。”崔英杰将自己丢进沙发，伸手又向条几上的啤酒罐抓去。
“只是想打人？”崔三十三似笑非笑道。
“想杀人。”面对他审视的目光，崔英杰也不隐藏，直接说道。
“连环变态杀人狂？”崔三十三虽然是在询问，语气却是肯定。
“一个下水道修理工，警方在他住处冰箱里搜出了数个女人的身体部位，警方怀疑他还与更多的女子失踪案有关，但敲不开他的嘴，所以案子送到了队里。队里急着要求我归队，就是因为这个案子。”崔英杰边往嘴里灌啤酒，边含混说道。
看着崔英杰糟蹋自己的身体，崔三十三皱起了眉头。
“那你撬开他的嘴了吗？”崔三十三强忍着不快问道。
“心理学我不行，但好在我还有精神异能，我跟他耗了一下午，将他的心理阴暗面能量吸食完了差不多，最后他良心发现，自己交代了过往的罪行，并供出了他在郊区废弃工厂地下室藏匿了数个还没来得及杀害的女子，现在那些女孩子应该已经被警方给解救出来了。你知道吗？那人之所以变成了现在的变态杀人狂，就是因为他小时候亲眼目睹他母亲与人偷情，并失手杀死了他父亲。最后他母亲也是被他下老鼠药给毒死的。毒死了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的母亲还不能发泄完他心理的阴暗，于是又将目光移向了那些跟他母亲特貌特征相似的丰满女人，变成了现在的变态杀人狂。表面上他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下水道修理工，谁也想不到他暗地里杀了那么多的无辜女子。要不是他居住的城中村道路改造，不小心挖断了主线路，整个城中村停电，房东闻到他屋里传来的恶臭，起了疑心，报了警的话，他的身份还没人发现呢。”崔英杰边喝啤酒，便絮絮叨叨的说道。只是她嘴里说着谴责的话，脸上的表情却很怪异，像是向往。
“别喝了！”崔三十三伸脚踢飞了崔英杰手中的啤酒罐，厉声道。
崔英杰脸上居然露出了凶光，崔三十三心中一寒，赶紧快速说道：“你不是想打人甚至想杀人吗？别像个娘们似的坐在那喝酒，跟我来，我带你去发泄！”他说完，从沙发上跳下，穿上鞋，向门口走去。
偏僻小巷子中，一个身穿紧身职业服的丽人踏着高跟鞋踏踏踏的走过，昏暗的路灯在地上留下曼妙的身影。小巷子离着市里有名的酒吧夜店街不远，正是那些酒酣耳热的浪荡子们撒泼作恶的好地方，所以很快，深夜独行的丽人就引来了一伙满身酒气的浪荡子。
“嘿，小妞，这么晚了，一个人走夜路，不怕遇到坏人吗？要不哥哥们保护你？”浪荡子们调笑着围了上来。等他们走近了，看清了女人的容貌后，顿时极度兴奋起来，却是因为那竟是一个容貌气质绝佳到了极致的大美女！这样的高贵典雅的大美女，哪是他们这样的小混混们所接触过的？不由得一个个jing虫上脑，忍不住就要动手动脚起来。
不想那大美女居然没有像他们以前调戏过的猎物那样惊慌大叫，反而冲他们冁然一笑，这一笑，顿时将他们都给笑傻了。
“美女，你笑啥？”半天，才有混混回过神来，傻乎乎的问道。
“你们想跟我玩?”美女舔舔嘴唇问道。
天，这是要人命啊！
所有的混混都se令智昏了，一个个傻子似的拼命点头。
“你们人有点多啊，我一个人怕应付不过来哦。”美女蹙眉道。
“我们一个个来，保证温柔，让你升上天！”有反应快的混混赶紧道。其他混混也是拼命点头，个个都以为遇到了传说中的求刺激的因娃当妇。
“那好，这太亮，我们去那边，你们一个个来，要不然我可不陪你们玩了哦。”美女冲他们勾勾手指头，带头向小巷更深黑暗处走去。这是一个死胡同，混混们也不怕她能飞走。于是开始为正谁第一个上争吵起来。争吵不出就动手，最后最强壮的混混带着一脸的伤志得意满的向小巷深处走去。
很快小巷深处黑暗处就传来了激烈的啪啪声，同时还有呻吟声。
“妈的，便宜狗蛋那家伙了！”其他混混打败了，丢了头筹，本就不满，现在听里面战况这么激烈，不由得更加生气，个个口中咒骂道。
“狗蛋那家伙的家伙那么大，别他妈等会轮到我们时火柴捅木桶，松到没感觉了！”又有混混骂道。
“这么漂亮的女人，就是不捅下面，玩她上面也值了。”有混混接话道。
各种污言秽语不断，混混们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发泄他们的郁闷了。
“咦，怎么没动静了？狗蛋那家伙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这次这么快就完事了？”小巷深处没了动静，混混们都奇怪起来。
“没用的家伙，家伙事不小，却这么没用！你们再过来一个！”正在混混们奇怪之际，里面传来了那美女的声音。
“我擦，狗蛋还真这么快缴枪了啊？不过也难怪，这女人这么漂亮，又这么sao，是个男人就受不了。不过好在我们这么多人在，怎么也能将她弄上天！”混混们嘿嘿yin笑道。很快第二强壮的男人走近了小巷深处。然后激烈的啪啪声再起，男人女人的沉重喘气声，重物撞击的啪啪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我擦，可以啊，我们这是遇到神女了，这战斗力！难怪会大半夜出来找乐子了。”其他混混都是又兴奋，又期待的口花花道。
然后没多久，黑暗处各种声音又都消失了。
“再来一个！”美女的声音又响起，分明带着某种隔靴抓痒的未满足味道。
又一个男人兴冲冲的冲了过去。
不过久，美女的声音又响起，然后又是一个男人兴致勃勃的冲了过去。却是至始至终，这些jing虫上脑的家伙们都没发现所有过去的同伴头没有出来这个异常。不过，醉酒加se欲熏心，他们没察觉也说的过去。
呼——
崔英杰放倒最后一个男人，长长的舒了口气，声音中带着彻底发泄后的满足感。
“我本以为你会杀了他们的。”一个小男孩的童音突然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你们这个世界，杀人后续不是很麻烦的吗？”崔英杰扭过头，对背光的崔三十三道。她脸上潮红未退，却是异样的诱惑，连崔三十三这个本不该知道荷尔蒙为何物的小屁孩都看的一怔。
“难怪那些男人总是像苍蝇一样围在以前的我身边，我还确实真是一个大美女啊。”崔三十三自言自语道。
“嗯，你确实长的不错，即使是以我们修仙者的水准来看，你也能算是美女了。”崔英杰点点头说道。
“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情吧。”崔三十三也不嫌脏，一屁股坐在一个垃圾箱上，开口对崔英杰说道。
“我以前不是给你说过了吗？其实真的没什么好说的，我以前只是餐霞派门中的一个杂役，一辈子都只呆在山门中做事，哪也没去过。”崔英杰有些情绪低落，却是想起了自己悲催可怜的前世。
“那你还真够可怜的。为什么不下山？既然你在山门中混的那么惨，为什么不下山当个普通人呢？”崔三十三问道。
“大概是胆小吧。我从小就在山门中长大，虽然过得不好，但也习惯了。我听下过山的同门说过，山下平民过得很惨，没一点地位，随时随地都可能受到修仙者的欺负。而且我那早逝的父母也一直希望我能成为一名正式的方士，实现他们毕生未能实现的梦想——”崔英杰说着说着声音低沉了下去，原本因为揍人而兴奋起来的情绪也低沉了下去。
“自己实现不了的梦想就强加到孩子的身上，看来这种陋习哪个华人世界都一样！”崔三十三不屑吐槽道。
“那你呢？你父母也强加他们的梦想到你身上了吗？”崔英杰随口问道。
“别跟我提他们！”崔三十三却突然变脸厉声道。
崔英杰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多说，用脚挨个踹躺了一地的混混们，确定他们都只是昏了而不是挂了后，揉揉自己身上仍隐隐发疼的部位，转身向巷子外走去。
崔三十三快步跟了上来。
两人不说话，默默地走出了路灯昏暗的小巷，来到了车水马龙，灯火通明的主干道。像是突然从一个世界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两人站在高高的天桥上，看着下方一辆接一辆的车辆驶过。
“我读大学时，我爸原本是想让我读工商管理的，毕业后好帮他管理公司；我妈则希望我读法律，好圆了她一直相当律师的梦想。”两人看着下方不断驶进，又不断离去的车辆，沉默了许久，崔三十三突然开口道。
“但结果你却读了心理学，还是犯罪心理学。”崔英杰也不看看她，看着下方不断变幻的车灯，淡淡道。
“他们没有当好父母的角se，我自然也不必当一个乖乖女！”崔三十三脸带不屑道。
天桥上离他们不远处，一堆原本偎依在一起说着悄悄话的情侣不知怎么起了争执，开始大声吵起来。
“你们这世界却是比我之前的世界精彩多了，个人也自由得多，餐霞派中，人人一切目标都是为了修仙，为了修为更进一步，勾心斗角，攻讦不断，人与人之间除了赤裸裸的利用与被利用关系，再无一丝温情可言。我曾经有一个从小玩的很好的同伴，我们一起长大，一起测试，一起进预学堂，一起当学徒，一起当杂役。我比他大几个月，一直拿他当亲弟弟看。但突然有一天，一个外门长老不知怎么就相中了他，要收他当弟子。我哀求他让他帮我求求情，哪怕是当个烧火的童子也行。但他无情的拒绝了，理由仅仅是怕引起新师父的不满。他成了高高在上的正式外门弟子，而我继续在杂役房做最低微的杂役。”崔英杰不理争吵中的那对情侣，继续看着下方不停穿梭而过的车辆，悠悠开口道。
“其实我们这个世界也不见得比你们那世界更好。”崔三十三接了句，又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疏远了，即使偶尔碰到了也彼此当没看见。在然后没过多久，我偶然听说他死了。有说是他外出采药时遇到了凶兽，不敌死了。也有说他是采药时同门弟子不合，争斗而亡的。反正不管怎么说，他死了，像他这样的外门弟子，每月门派都要死个百八十个的，也没人当回事。反倒是我这个低微的杂役弟子，虽然天天辛苦做事，但却安全的在门派中活了下来，一直活到了三十多岁，直到世界大战的爆发，世界毁灭。”崔英杰声音空洞的说道，一如她现在的心情。之前的发泄，固然让她摆脱了内心的负面情绪，却过多的消耗了她的情绪力量，现在变得空乏，软弱起来。
不远处的那对情侣吵的更厉害了，女的甩了男的一巴掌，转身就走，男的去拉，两人拉扯纠缠在一起。
“无聊——”崔三十三厌烦的看了那对吵闹的情侣一眼，吐了两个字，又转向崔英杰道：“你有想过这辈子要怎么过吗？”
“不知道。”崔英杰实话实说道，“能平淡的活下去就行了吧，我从来都是一个没什么野心的人。能再活一世，对我来说，已经是赚了。”
“呵，你还真是一个没野心的家伙！或许我应该替这个世界的人感谢你。”崔三十三笑道。
“那倒不用，我又不像七宗罪与紧那罗那两个家伙，既没有野心，也没有能力，我只想能在这个新奇的新世界重活一世，稍稍弥补下我前世的遗憾就很满足了。”崔英杰摆手道。
“对了，你对那两个家伙——”崔三十三正要问什么，突然眼光一瞥，却是看到之前争吵的那对情侣不知怎么双双爬到了护栏上，手拉着手，眼睛紧闭，竟是要跳桥！
不要——崔英杰打呼，右手本能地伸出，想要拉住他们。但不说他离那对情侣还有差不多二三十米的距离，就算他能无视这段距离，拉住他们的话，以他这幅小身板的力气，也是根本不可能拉的住他们两个大人的。
更远处看到了这一幕的行人都惊呼出声，胆小的甚至闭上了眼，不忍看这幕悲剧的发生。
但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一股无形的大力从崔三十三虚伸的手中发出，一把将身体已经倾斜倒下的那对情侣给拉了回来，那个大力，甚至直接将他们从桥外给拉倒了天桥中央！
这违法物理规律的一幕惊呆了所有目击者。有信教的大呼“神迹”！就是那些不信教的也开始“观音菩萨”“老天爷”的开始乱拜山门。
“晴，我们没死！这一定是老天爷在告诉我们他也支持我们在一起！走，我们不死了，我们现在就去告诉我爸妈，我非你不娶，要不然我就去死！”情侣中的男孩一拉同样惊愕失神的女孩，语气坚定的说道。
“嗯！”女孩同样坚定的点了点头，两人手拉着手向远去跑去，如一对奔向自由的小鹿。
“这是怎么回事？”见证了这一幕的路人都为这对情人的坚贞爱情而鼓起掌来，但制造了这个奇迹的当事人崔三十三却一脸愕然的看向崔英杰。
后者脸se变得无比的难看。
“我们换不回来了！”她阴沉着脸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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