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快舞步 青色的华尔兹 下
晚上我似乎孩子气又犯，问起了老爹：“老爹，未来我会走向那条路？会有什么样的发展？”老爹打了个哈欠回道：“走你想走的路，随着这条路，自有它的发展！”呦！您这皮球踢得真可以，不愧是指导员出身，那我还有什么话说呢？姜还是老的辣，看您也困了，睡吧~
第二天一早，老爸提着自己的行李，目送我进了办公楼。直到看不见我为止，转身一个人带着寂寞和不舍得线条，走向了火车站，这趟他主要目的达到了。虽有各种不忍和分别的苦楚，但就像他自己说的：男人这个精神力不能倒，不能让我看到。可我藏在暗处，看得清清楚楚，直至他的身影消失。
这次真正细致观察这未来会伴我多年的办公场所，气派！青黑色大理石地面，稳重的颜色；隔间式的大办公桌，气派十足；同事间忙碌的气氛，让人热血沸腾；墙壁上一幅幅完成项目的效果图，代表着之前卓越成果和满满的实力感。
朱总领着我向大家介绍一番，由于我们是开阔的大办公室，这道方便很多，一次介绍全员接收，不用像原来一间间屋子跑个遍。
介绍后，没有时间让我反应，工作就来了。可比较意外，不是与俄罗斯的相关项目，竟然是与利比亚三个城镇的7300套城市规划及改造项目，约150万平方公里。因国际制裁刚刚解禁，所以希望借助外力，尽快把部分城市重新建设起来。
好吧！既然属于大活，那就来吧！这还是第一次正式开展工作。没想到，这一个项目就做了三年。期间跟着我们的总工，曾经去了不下十余次。别说，这类国家另有一番风味，完全与俄国不同。我记忆犹新的就是当地的椰枣超好吃，橄榄型的青枣，制作工艺很想国内的蜜枣，再加上北非地中海气候，本身基础就是香甜可口。加工后这浓香和后味儿更是一绝，且价格便宜，毕竟椰枣树在当地十分普遍。以此作为礼物，着实“欺骗了”不少同事的感情，现在想起来我都还要偷笑一番。
我曾经还在首都的黎波里驻场了近三个月，那日子虽然悠闲自得，可毕竟环境差异，还是让人不好忍受。最艰苦的日子就是住在集装箱改造的“办公室”，热透、冻透。一手拿碗一边在和现场工人说图的时候也是很常见地，什么干净、卫生与否，感觉时间长了也都习惯了。
设计和工程进行得很顺利，可后期越来越忙，我也顾不上真正好好的去看看这里，深入了解和发掘它的美。就这样三个月后，我被调回了院里。
我一直以为仅仅是因为阶段工作结束所以才被召回，谁成想原来是因为又有了新活，这次的目标是西非，地点尼日利亚所谓的经济首都拉各斯。老板，您真看重我！知道出差补贴高，让我做原始经济积累是么？哎…那时只身一人，怕啥！出去见识见识多好！所以没想那么多，拼了！
这回只有一位所里成本的负责人与我同去。这位负责人男性，年龄不小了，不会任何外语，与我同去，仅仅是调查市场基本费用，核算项目是否挣钱而已。不过比去利比亚好的就是，这次我们是与一个知名国企合作，这样的话条件不会太差。
果然，下机就有专车来接，这待遇，不是一般好。由于此次目的是考察而非直接工作，心情不同，自然对周边观察细致程度也就不同。当时拉各斯也是才迎来经济封锁解禁，号称是经济型首都，可是在我看来，真的比国内三线城市还有很大的差别。那么政治首都阿布贾啥样，我也不用特意去了解了。
一路上我注意到很多街口红绿灯都是熄灭的，虽然有交警在指挥，但是这形象和吊儿郎当的穿着，怎么看也不像是正规的交警呢？我们的司机是中国人，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据他说：“这里全国供电时长大概就是全天不到五小时，而且主要电力都是供给了重要部门，所以交通灯和一般住宅大部分时间都是没电或者自发电状态。因为此地石油储备相对丰富，所以稍微有钱的，就是利用柴油发电。穷困的，还是点灯。你们看到的这些所谓交警，就是手里有钱，自己购置一身行头，向国家报备后，上街指挥交通，自主从事着的这项工作的，所以看起来不是很正规的样子。”
当时我心中又是葫芦娃与蛇精开战了。这家伙，也不知大哥说的真假，仿佛夸张了点。可是看在眼中，又觉得丝丝入扣无法反驳。
大哥此时接着说：“在这里，最受欢迎的是中国制造的摩托，很多人拥有，且你还能看到杂技般的超载型驾车方式；另外就是超载的面包车等等。当地买机动车相对比国内便宜太多，但是修车费太贵，所以你时常会看到路边或高速边有烧毁的车架，那就是车子开不了了，又没钱修理，一把火给烧掉剩下的。”
我的个乖乖！土豪啊同志们！
开车两个多小时，来到我们的驻扎地。果然没有超出我的希望，别墅！而且是三层大别墅，看样子五百平米靠上了。可是一进门我就呆住了，门口两个把门儿的老黑，手里真真儿地拿着AK47啊！一瞬间我仿佛弄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了，这是监狱？还是当地军营？
见到了此地的负责人，更让我意外，年仅三十几岁的一个大哥。真有本事，竟能在这里打拼近十年，且还是总负责，太让人佩服了。大哥谈吐不凡，且长相帅气，确实有种领导风范。大哥姓范，我都是叫范哥，范哥的，于是这么多年过去，他名字叫什么早已忘得干干净净了，有点对不住这曾经关心过我的大哥。
我们相互介绍后，就开始制定考察计划，可没想到我们需要在此等上两天。据说当地有两个大家族，因为积怨刚刚火拼了一把，死伤无数，总统办公室的大秘亲子下来督导，把此事解决。而我们的工作原是要靠总统办公室协调才更安全，因此需要他们把事情平息后，才可以动手去调查。
我暗暗咽了口唾沫，看来电影里，有些描述可不是胡吹，还真有这种夸张的事情啊~我以为车臣有时动静就不小了，合着和这里相比，还属于小概率事件。祖国太和平了！
这两天我真真儿的体会了，司机大哥讲述的很多事情，真不是乱盖。比如在这里，女性对男性来说就是一种资产，而且是越胖的越值钱，越苗条的越赔钱，审美观感觉怎么和唐朝这么像。不过可能对国内的光棍汉是件好事，毕竟符合审美，还便宜，只是要注意体检才好。看门的两个老黑，其中一个个子又低又猥琐的加孟佳，一开始他很健谈，英语也不错，所以我们谈的来，可是慢慢我发现这人不地道。不，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不符合我的价值观而已。这家伙为了换喝酒钱，就轻易把自己的胖老婆卖了个好价钱；另外我从外回来好心买了两瓶可乐，看他们守门辛苦送给两人，另外那个高个儿的默克路罗十分感激，连连称谢。而孟佳好像这是他应该得到一样没有任何谢意，更过分的第二天看我回来没有再买，竟然舔着脸向我直要。我问为啥要给他买？他的回答是：“你昨天给的，那是上帝派遣你做的事，所以今天你还要遵循上帝的意思继续给我！这是你的职责，我为什么谢你？”这种无赖的表情，让我感觉这就是一种无良症患者，不知道什么是法则，仿佛一切歪理在自己身上都是人人都要遵循的真理一般。
第二点我证实的事情，就是果然周围路口的信号灯基本都没亮过，白白摆放着设施。我甚至怀疑可能地下连管线都不一定接通吧。而我们所在的别墅，供电确实不到两个小时，剩下时间就是在院儿里大型发电机的“隆隆”声中度过，哎…连给手机充电的电压都难以维持，充满一次恨不得要用上半天。还好当时有很多国产手机可以超长待机，我买的就是，充一次电，看手机内存的小说和听音乐，用上五天都可以，就是牛！
第三点证实的就是晚上确实危险，我们来的第二天就出现有别国女生留学被绑架，他们大使馆出面解决的消息。听范哥说：“因为对黑人来说，肤色越浅可以说身份地位就越高，所以当地有些不守规矩爱乱来的族群会干这种荒唐事情，为的就是优化人种，让自己后代肤色得以改变。”我现在知道，院儿中两人都是掂枪守卫的原因了。可我真想不通，来这里留学，到底能学什么回去？不过也可能是我待得时间短，太浅显和片面了，对不住各位看官~
两天后，范哥终于通知我们可以出发了，太好了！这两天我把周围转遍了，全无乐趣可言。不知今天是不是会有新鲜的事儿发生。
司机大哥换了一辆越野，载上范哥、我们的成本负责人和我出发了。本以为就在附近，谁成想竟然还上高速，乖乖！对咱们来说，这也就是个省道级别而已，路边荒草丛生，确实隔一段就能看到一些烧毁的车架。期间司机大哥不时回头看我，好似在说：咋样？所言不虚吧？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中间停车休息。当我刚刚开门，一只脚沾地儿，想下车透口气时，好家伙！周边草丛中冲出最少十几号人，吓得我立马钻回车里，“碰”的一声关门，接着“咯噔”把车门锁上，动作一气呵成。此时才觉得下去那只脚的脚踝疼痛，看来关门太快被碰到了。
我有些发抖的问：“这…这是啥事儿？”司机大哥和范哥看着我哈哈大笑起来，这我才知道，安全！
原来这都是附近的村民，头上顶着篮子，里面装的都是袋装水和一些食物，看到车子停下就跑来兜售赚取费用，其中大部分都是孩子。本来我们带的东西充足，不需要什么，可是司机大哥却说：“小杜，再让你看个这里的特色！”说着打开副驾驶车窗，递给范哥十奈拉（注：尼日利亚的货币，当时1人民币≈50多奈拉）。范哥会意，问一个看似二十多岁的青年买水，但是钱可没给，且也没有最终敲定要什么一直在问。同时车子可就开动了，当我要问时，被司机大哥眼神制止。好吧，那就看着吧。
基本上汽车从起步慢慢开到约60公里/小时，这个看似瘦弱，头顶又顶着这么大一篮子货物的年轻人，竟然一直跟着在跑，毫无吃力表现，且同时还在与范哥介绍着手中的货物。我了个乖乖！下巴就要被吓掉了。这是唱的那出啊？
约跑出了一公里，终于范哥要了四袋水和一些零食，最终递给了这个青年五十奈拉，青年才算驻足，欢快的将钱收好。
此时司机大哥才说道：“小杜，看到了么？这就是他们的生活方式和环境。他们的物产很差，自身资源也是有限，所以他们只能选择打工或者兜售商品赚钱，而很多人一天挣够一定数量就不想再干活，就会找个地方休息去了，全无上进心。这样的情况，即使国家领导再着急，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太可悲了！”
是啊！如果自己不去为自己而努力改变，谁能帮助你呢？一旦麻木，恐怕这辈子真就废了。一个个都变成孟佳那样？想想脊背都在发冷。
接下来在高速公路上我们就遇到了大堵车，不过可不像国内那种堵法儿。让你想象不到，这是被数千辆摩托给堵住的，不错！决不夸张！当时就有种感觉，国内禁摩多年，本以为摩托车工厂都倒闭了，合着靠着他们活的还挺好！
两小时后，我们终于提上了速度，之后一路无话。
当地时间下午三点左右，我们终于到了他们最大的建材和雇佣工市场，不过地方名字早已忘记了。这时就是我们成本领导的主场了，由司机师傅帮着做翻译。而我则被范哥领着，开车去了项目所在地。到地方我才知道，因为尼日利亚人超喜欢足球，我们此行，主要是应邀帮他们改造或重建十六个球场。哎…确实该重建了，有些“球场”还不如我们家楼下的小广场。可即便如此，踢球者的热情仍然不受影响，借机我们还看了一场免费比赛，最后十几分钟真精彩！水准比看自己这边好太多太多~球员根本没有统一装备，一个破的不能再破，且处处补丁的足球，还有几个人甚至穿着拖鞋或光着脚，就这样仍踢得火热，激情满满！
我们整个调查花费不到两个小时，当地时间下午五点准时返程。此时我就不是很明白了，为何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总统秘书办公室协助个什么劲儿？
好似看出了我的疑惑，范哥直冲我笑但就不说话，郁闷~
当我们又上高速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跑了一天确实有些累了，我昏昏沉沉的靠着车窗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急刹车响起，惯性差点把我甩出去，还好范哥在前面拦了一下。哎…坐车还是要系安全带啊同志们！
揉揉眼一看，我的天！你猜咋地？原来路上横着一大根断木，木上扎满了尖刺。这是啥意思？还没等我反应，一声唿哨从旁边的林中响起，接着“嗖嗖”蹿出好几个身影。妈呀！这么晚了，当地村民还不闲着，又来兜售商品不成？可没想到，司机大哥迅速的把窗户关上，并锁好车门；范哥则低头在自己包里找些什么。丫的！这动静，看着不善啊！
果然！来人一个个蒙面，手持砍刀和枪械站在车前。妈呀！敢情是剪径劫道的？
就见其中两人端着家伙就要走进，此时范哥拿出一面小的国旗按在车窗上。那时还没感觉，现在看过《战狼2》我才深有体会，绝对真实，咱们的国旗震慑力那是杠杠的！
这些人不敢再动，但是也没有想离开的意思，在外面喊着什么。
而范哥马上打了电话，听意思是要摇人儿了。
双方僵持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突然背后光亮如白昼，一辆装甲车从后缓缓开了过来。天哪！这是“敌人”增员到了吧？可是就见我们的车调整车身向旁边让开了道路，后面的装甲车开至近前停住。接着下来一位身着军装的士兵，拿着一张指令下来，递给其中一人。奇迹发生发，这群人如丧家犬般的，灰溜溜逃窜而去，不见踪影。
随后装甲车开道在前，我们的车跟在后面，就这样有惊无险的离开了。
后来听范哥解释我才明白，合着这就是总统办公室协助的方法。因为当地相对贫困，所以有很多官家到了夜里，就来干这类“私活”挣钱。一般他们也不会乱来，但是要钱那是肯定的，看到咱们的国旗，他们更不敢动手了，可是人都出了，最起码要讨个面子钱哪！但不能惯着他们，秘书办公室一通电话，就近调了军车。同一系统的，看到那个指令，怎敢继续待着，自然百白忙活一趟，败兴而回了。
哎…还是祖国和平安全哪！
看着我身旁的那位睡得“呼呼”还不何事的成本负责人，真是佩服！佩服您老的定力！
看着那青色如维和般的装甲车在前引路，这种阵势，恐怕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吧？
别说，心中还着实有种小小地嚣张感！仿佛随着那青色调，快舞步的华尔兹，也跟着嚣张起来！
致敬！我这嚣张的壮年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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