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自游阿联酋
我依然努力地做自己，做销售冠军。除了拿高提成，每个月还能拿到额外的物质奖励，蔻驰背包、爱马仕丝巾、浪琴腕表、免费出国游。同年，我购置了人生第一套三室一厅海景房。第二年，又购置了一套精装修酒店式公寓房。借用一句歌词“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阿联酋七日游是医院送给我的年终奖励，报的是中国国际旅行社团队游。在首都机场集合的时候，认识了本次同行的其余八个人。我和一个在朝阳区开茶馆的富二代江西女孩儿分到一组，之后的行程里，住宿和出行，我们两个人需要统一步调。
阿联酋航空EK307是一架超大飞机，飞行历时九个小时。机上座位较多，每个人的位置就相对狭小一些，腿部的施展空间更小，只能一个姿势坐着。我睡了一路，睡得腰酸背痛，由于长时间久坐，双脚浮肿，脱掉的鞋子差点就穿不上了，小腿也肿了，以至于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都觉得裤腿紧绷着。
终于熬到了目的地，已是当地时间凌晨十二点，机场的人数丝毫没有因为到了午夜而减少，仍然摩肩接踵。第一次入境中东国家，满眼都是以“AL”为首写字母的阿拉伯文字，机场的工作人员全部是身穿白色长袍，头顶黑绥辫子，脚踩拖鞋的当地男士。虽然此时的中国还大雪纷飞，但迪拜的这个季节却是游玩的最佳时机，现在这里平均温度是20几度。对于这个经常在电视机上看到的穿长袍的民族，我充满了好奇。办理好入境手续，专车将我们一行人送至酒店，一番折腾后，入睡时已是凌晨2点多。
第二天，出发至波斯湾参观七星级帆船酒店。一进酒店，满眼的奢华，金灿灿，一片纸醉金迷。导游说，8000多平方公尺的室内设计中融入了足足26吨22K黄金，甚至连门把手和马桶，再小到一张便签纸上都镀满黄金。这里入住一晚的价格从几万到几十万不等。一切的奢靡，足以显示迪拜的富有，更能渗透出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富豪们无法形容的精神堕落般的享受。
为了不虚此行，也为了享受这里的堕落，我们决定在这里吃一次自助餐。餐厅位于帆船酒店的中高层，距离地面200米，快速电梯33秒就到了，在这里可以环观天空和波斯湾。地中海风味的高级厨艺是餐厅的特色，食材几乎全部是海鲜，龙虾腿足有成人手臂那么长，肉质鲜美，口感爽嫩。这一餐，我专挑龙虾，吃到最后，已全然品不出滋味，取而代之的是内心的满足和释怀，毕竟这一餐的价格是人民币1500元。自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一看到龙虾我就绕道而走。
位于迪拜河东北岸迪拉地区的旧街市，是迪拜的发祥地，也是印度和巴基斯坦商人交易的聚集地。商人们大多会说几个国家的简单见面语，像我们这种典型的亚洲面孔自然少不了被问：“hello，Japanese?”“你好，中国？”在他们看来，亚洲人都长着同样的一张脸。除了用打招呼确认国籍，他们还知道，现在的中国人都是暴发户，来这里就是为了大把地花钱，所以如果你的回答是“中国”，那么他们一定会主动上前把你拉进店里，进行更详细的介绍和推销。
这条街是古老的香料市场，每个小店的面积大约只有十几平方米，堆积的香料密密麻麻，全部用布袋盛装，看起来有点像中国菜市场里卖干调料的场景，差别就在于味道。整个香料市场被复杂的香气笼罩，分不清是香还是臭，当地人用十几种甚至几十种香料调配到一起泡澡或香薰，来掩盖他们浓重的体味。所以，每走到一个当地人身边，就会闻到一股很浓的香气，呛得人头晕，作为中国人，我不能说这就是我认知里的“香”，但我又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这种味道。
下一站是黄金市场，这个名字看起来就显得超级土豪，仿佛黄金可以论斤称重。的确，虽然整个黄金市场只有一条街，全长不到一公里，但这里的店面多达上千家，每一家店铺内部都狭窄到令人难以转身。项链、戒指、手镯、钻石、翡翠、红宝石、蓝宝石，甚至还有黄金腰带和黄金罩衣，据估计，这条街内的黄金储存量最少有10吨。卖黄金真的就像卖白菜一样，在这里首饰是可以随便讲价的，只要双方觉得合适，就能成交。
这条街的街头和街尾都有警察守卫，安保非常到位，当然在这里偷盗也在所难免，但几乎没有当地人行窃，除了因为有钱，迪拜对本地人的偷盗行为惩罚非常严重，据说是砍掉一根手指。我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些，而是警车，迪拜的警车品牌是宝马5系，奔驰，法拉利，宾利，保时捷，布加迪，兰博基尼……算了，不说了。
我们每天固定乘坐一台中巴车，司机是个外国人，国籍未知，只有导游跟他说话时他才会用不太标准的英文回话，其余时间他从不讲话。导游是一个中国男孩儿，年纪大概二十六、七岁，辽宁沈阳人，他说他已经在迪拜七、八年了，所以很多当地的习俗他都了解，比如迪拜私家车和政府用车的车牌号位数越少，就意味着主人的身份地位越高，如果你在路上看到了只有一个1的车牌号，那可能就是看到王室贵族了。
这个导游自认为自己懂得多，又见过那么多来自中国的土豪，所以他会挑一些看起来并不土豪的人进行调侃。例如，从黄金市场回来后，他问大家都买了哪些首饰，买过的人当然会大肆地显摆一番。来自浙江的一对夫妻，接近五十岁，正是喜欢黄金的年龄，他们拿出刚买的项链、手镯、戒指和玉吊坠给大家讲解购买的过程。一个山东男孩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买的都是金项链，十二条，说是回去送人的。这次旅行山东男孩买的东西最多，目前为止他已经装满了两个超大行李箱。
当问到我和同伴女孩儿时，我们的回答是没买。他显得有点失望，当然，他早就知道我们没有买，因为他从头到尾都盯着并及时去找老板要他的提成。找到了调侃对象，导游对女孩儿说：“姑娘你皮肤真白，可惜就是眼睛小了点，要是做个双眼皮就好看了。”姑娘没有生气，反而嬉笑着说：“我才不做双眼皮呢，小眼睛多独特，很多韩国人不是也这样吗，小眼睛迷人。”听到她的自嘲，我们都笑了。
导游继续将话题转到我身上：“这位才搞笑呢，她刚才买椰枣结账的时候，人家老板让她给80迪拉姆，她手里握着一把钱全递过去，让老板自己挑，居然连钱都不认识。”说完，他自己哈哈大笑。笑完后，车里显得很安静。这时，同行的另一位山东大哥说话了：“这不是很正常吗？第一次来国外，不认识当地的钱有什么不对吗？”大哥的语气有点愤怒。导游没有说话，车里又安静了。
我也没说话，只是心里有点委屈。当初见面时，导游介绍自己是沈阳人，我还兴奋地自报家门跟他是老乡，可现在我却成了他的耻笑对象。我不是不想反驳，也不是不敢骂他，只是觉得车上还有那么多人。我更不想让一个外国司机看到中国人之间吵架，那样会丢中国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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