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扑朔迷离
谭佳莹跟何大任约在市区的一家咖啡馆见面，一进门就看见谭佳莹穿着一件吊带紫色长裙，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带着一副墨镜，细嫩光滑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白皙无暇，这次它们好像有了默契一般，谁也不客套，直接开始说事。
谭佳莹是早上八点到的南阳机场，她助手开的她的车来接她，因为连续飞了五个小时，加上没休息好，犯了头疼坐不了车不得已便在休息室准备把八点的董事会议改成视频会议，由助手开车带着会议资料先行去公司，然后就出事了，在路上被一辆快速逆行行驶的后八轮迎面撞来，助手当场身亡，她本该也在车上的。
何大任也把自己被撤职的事情说了，它们都有一种直觉，那就是有人要收拾自己。
“谭小姐，像我们上次见面说的，我们应该开诚布公的谈了。”
何大任先行发问。
“我可以做到毫无保留，可你能吗？”
谭佳莹虽然还带着墨镜，可何大任知道，她正在直视着自己。
“那得看谭小姐说的是什么事了。”何大任身体往后倾斜了一点，因为谭佳莹选的位置是靠窗角落，所以整个场地一览无余，咖啡馆人不多，何大任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谭佳莹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修长的食指跟中指压着朝何大任推过去，照片上染着一头蓝头发的人叫林杰易，何大任已经查过，是谭志成的朋友，当时谭志成在刘波的场子闹事也在其中。
“他叫林杰易，谭志成回国后他们就经常厮混在一起，跟谭志成的死虽然没有直接的关系，可有某种间接关系。”谭佳莹提谭志成的时候语气没有一丝变化，就好像在说一个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的普通人一样。
“有证据吗？”
“暂时还没有。”谭佳莹优雅的端起咖啡，押了一口。
“好，先不说这个。”何大任把照片推回了她面前，“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调查这件事。”
何大任也琢磨过，自己调查谭志成只有徒弟赵洋，老三两个人知道，在曹常正那也只是随口问了问，这三个人都是他十分信任的人，不可能把他卖了，而且自己去1925调查钱志的事就只有老三一个人知道，而谭佳莹好像事先就已经知道了一样专门在那等着自己上门。
最令他困惑的是谭佳莹是怎么知道自己真正调查的目的是树屋森林，她找自己的真实意图又是什么，他现在还没看透。
“这个简单。”
谭佳莹拿出一块只有指甲盖一般大小的圆形芯片放在桌上，何大任一眼就认出了是隐藏在手机里面的监听器。
“从谭志成自杀的当晚，这个监听器就装在了你的发小刘波的手机了，直到排除了他跟谭志成的死没有任何关系才取了出来。”
原来自己跟刘波的信息，通话，对方完全了如指掌，可树屋森林的事自己跟刘波从未提过，谭佳莹又是怎么知道的。
“谭氏集团好手段啊，恐怕这种违法的事没少干吧。”何大任略带嘲讽道。
谭佳莹嘴角微翘，对何大任的嘲讽也没在意，
“死的毕竟是谭家大少爷，就算他在作恶多端，也不是说就能由别人随意对他采取报复的。”
“你们谭家真够霸道的啊。”
“霸道吗？”
谭佳莹摘下墨镜，莞尔一笑，她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动人，眉眼清亮，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何大任一瞬间对她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堂堂谭氏集团的董事之一胆都快被你吓破了，你说到底是我们霸道还是你何警官更霸道一些呢？”
何大任不由的想起了谭斌当时屁滚尿流逃跑的样子，在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它们虽有血缘关系，可中间的差距在何大任看来却有着天壤之别。
“谭小姐该不会是为兄出气来的吧。”何大任打趣道。
谭佳莹把眼神从何大任身上收回，她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很难看清眼前这个男人的想法，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是七年前的那件事促使他发生了如此巨大的改变，还是说那件事根本就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这些在她专门派人调查何大任的资料上都是一个又一个问号，她想起父亲以前跟她说过的一句话，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些秘密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靠的太近，它随时就有可能爆。
“他们都是咎由自取，哪来出气一说，即使你不插手，你的朋友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相反，对于你朋友停业那些天的经济损失和那个服务员的赔偿费用我已经派人去协商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何大任点点头，这女人行事作风硬朗且不偏不倚，怪不得能扛起整个谭氏集团。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也在调查树屋森林。”
“直觉。”谭佳莹回答的很快。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从你开始调查谭志成身边的那几个人开始，我就有这种直觉。”
何大任盯着她的眼睛，凭他的经验一个人有没有说谎从对方的眼睛里是最容易捕捉的到的，谭佳莹也不躲闪，就这样四目相对，在旁人眼里看来，它们现在就像是一对情侣含情脉脉的看着彼此。
“好，我信你。”何大任收回目光，他基本判断谭佳莹没说谎，“对树屋森林你知道多少？”
“这事挺匪夷所思的，都在这里面了。”谭佳莹拿出手机解锁点开相册，然后推到何大任面前，是一张谭志成自杀现场的照片，很清晰，现场血液跟脑浆流了一大片，十分血腥，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有勇气看，还保存在自己的手机里，真正让何大任眼前一亮的是他尸体旁边还有几张小纸片，他把照片放大，纸片上清晰的显示出树屋森林四个字，跟当时在老朱店里看到的一模一样，何大任头也没抬边看边问，
“这照片谁拍的，这几张纸片在哪？”
“照片是酒店门童拍的，那几张纸片后来都不见了，找不到了，后面还有。”
何大任点点头，划了一下屏幕，下一张照片是谭志成住院期间的照片，照片上谭志成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面部十分怪异，使劲皱着眉头两边的眉毛都快合在了一起，咧开嘴咬着牙，表情狰狞异常，让人惊悚不已，但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了一大半，应该是临近出院的时候拍的。
“照片谁拍的？”
“钱志。”它们这时的样子就像小时候老师正在检查作业，而谭佳莹就是那个被检查作业的学生，老师问一句，她答一句，很明显，谭佳莹发现了这种情形。
“钱志说，当时林杰易也在场，正是他拉着自己不让叫医生，好像知道谭志成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一样。”
何大任划到下一张，是一张黑白铅笔画，最上方赫然写着树屋森林四个大字，画中全是茂密的树林，云雾缭绕，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森林深处有一座拨地而起的城市，显得十分不协调。
“这是我一个朋友画的。”谭佳莹这次不等何大任问就先开口，“可人已经死了，我这次去北京就是去送他最后一程。”
何大任翻看着这几张照片，试图在脑海里刻下来，
“三个跟树屋森林有牵扯的都死了，有点意思。”何大任那股办案时的劲头开始了，完全忘了自己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
“三个？”谭佳莹疑惑道，
何大任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打着哈哈全然不顾谭佳莹已经变色的脸赶紧用别的话题先搪塞过去，有些事情还是少让她知道为好，毕竟三个跟树屋森林有关的人都死了，先不论谭佳莹那场车祸究竟是不是有人刻意而为，单从他性格上来讲，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和别人一起查案，更何况是个女人，而且这事现在看来风险还不小，他就更不想把她牵扯进来，从头到尾，他也只是想在谭佳莹这得到更多的消息，开诚布公？那都是哄小孩子的把戏。
“林杰易现在在哪？”
何大任又重新刷到第一张照片，查看那几张纸片。
“不知道。”
谭佳莹没好气的回答，双手抱在胸前，一对玉峰因为生气起伏不定。
何大任知道她在生气自己对她有所隐瞒，没往心里去，手指鬼使神差的往左划了一下，这一看差点把刚喝到口里的水喷出来，是一张谭佳莹在四下无人的飞机头等舱的自拍，照片里的谭佳莹歪着头闭着一只眼睛嘟着嘴，还比了一个剪刀手的造型，就跟一个十六七的小女孩一般俏皮可爱，一向以沉稳干练成熟端庄示人的谭佳莹还有这样的一面让何大任始料不及。
谭佳莹好像感觉到了何大任的不对劲，急忙从他手里一把夺过手机，发现自己的这张照片已经被他看到了，顿时恼羞成怒，白皙无暇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刷刷两下就把照片删除了，然后啪的一声把手机用力的扣在桌上，转头看向窗外。
“真删了啊？”何大任一副惋惜的摸样，“挺好看的一张照片，可惜了可惜了。”
谭佳莹冷哼一声，语气冷淡的说道：
“我看何先生的态度是没有合作的意思了，那我们就各自做各自的事吧，再见！”
说完起身拿包就走，没给何大任说话的机会，当然何大任也没想说什么，他判断谭佳莹知道的已经全说了，现在下一步就是找到林杰易，他很有可能知道些什么，谭志成那个狰狞的表情在他脑海里出现，那不是正常人该有的表情，而且还是睡着的时候。
离开咖啡馆的时候给刘波打了个电话，托他查下林杰易，并严肃的提醒刘波一定要谨慎，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之前他手机被谭氏集团监听的事他没说，反正事也过去了，电话里，刘波答应的很爽快，说晚饭前回信，这点本事何大任还是相信他的，有时候他们整个大队都找不到的人，刘波偏偏就能找到。
唉，何大任想起了自己被撤职的事，真的是因为自己撞到了枪口上吗？他不信，直觉也告诉他这事没这么简单，肯定是有人不想他查下去，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权力，他们又在害怕什么，他不知道，可他的信念是，真相永远不会被掩盖，需要的只是是时间而已，撤职就不能查了吗，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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