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世界待她以殇
顾前出门偶遇方浩去了。
“小艾，你说我们往哪边走？”
主人问我？
小艾的眼睛发光，被激活了这么多天，小艾表现的时候终于到了。
“主人，我们向左。”
“嗯，好。”
其实顾前也不知道方浩平时都爱去哪，他就知道一点，方浩在这个街区出现的时候最多，所以，他来这里偶遇方浩来了。
至于向左向右，随便啦，反正顾前也不知道方浩具体在哪。
可怜的小艾...
边走边哼着歌曲，92年没有的歌。
“......
秒针转动 DI DI DA
小小时差 DI DI DA
我早茶月光洒在你头发
平行的画 DI DI DA
几时交叉 DI DI DA
下个路口再见吧
......”
嗯哼嗯哼嗯哼哼，嗯哼嗯哼嗯哼哼...
下个路口见，转角遇到爱。
方浩！
顾前愣了愣，这么快就偶遇到了？！
为什么偶遇冯有成的时候运气没有这么好？！
不过，方浩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像是被人给打了一顿。
“你没事吧？”
方浩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顾前，还是这幅样子。
“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找你啊。看你的样子，不会被他们给打了吧？”
顾前略微邹眉。
“没事，一点小伤。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当然来给你帮忙啊，估计你这边快不行了吧。”
方浩有些诧异的看了顾前一眼。
“你怎么知道？”
顾前心里一乐，随便一说，还真说中了。
“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
“你，怎么帮？”
方浩嘲笑一声。
方浩一把推开顾前，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啊，主人，他太目中无人了。”
小艾气呼呼道。
顾前叹口气，“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得完成任务，先忍着吧。”
说完，默默的跟上方浩。
方浩来到一家药店，进去坐下。
“王叔，给我弄弄。”
王叔看见方浩这个样子，不禁心疼道：“小浩子，你怎么又去打架了。”
“王叔，你先给我弄弄吧。”
王叔拿出药，先用酒精把方浩的伤口洗了洗，然后开始上药。方浩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强忍住没有出声。
王叔边擦药边问：“小浩子，你这是又和谁打架去了？”
“一点生意上的事。”
“小浩子啊，叔跟你说了多少回了，这个钱呢，可以慢慢挣，不能操之过急啊。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急切呢？！”
“叔，我可不能慢下来，小鱼儿的眼睛还等着钱治呢，我要是慢了下来，错过了治疗时间，那可就是毁了小鱼儿一辈子啊。”
王叔和方浩同时沉默了。
给方浩上好药，王叔叹气道：“小鱼儿命苦啊。”
方浩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上了药，没那么疼了，就是有点稠糊的感觉。
“王叔，给。”
王叔急忙摆手拒绝，“我哪能要你的钱，你还是留着给小鱼儿治眼睛吧。”
“王叔，你又跟我客气了，你开这个店也不容易，你家里还有一家人要养，那能做赔本的买卖。”
方浩硬把钱塞给王叔，王叔拗不过他，也就收下了。
“你啊。”
方浩笑笑。
“王叔，我走了。”
方浩转身，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顾前，走过去。
“都听到了？”
顾前微微点头。
顾前没想到，方浩家里居然还有一个失明的妹妹，这是前世顾前都不知道的事情。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问题，方浩以前的行为就解释的通了。
为什么他那么不讲规矩？为什么很多事情他要争着做？
现在看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一个词，利益。
或者说，为了他妹妹。
“想见见她吗？”
方浩鬼使神差的问出这个问题。
顾前错愕，缓缓点头。
“走吧。”
方浩在前，顾前在后，两人慢慢的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方浩打开门，眼神示意顾前进来。
一个小巧的身影从房间里跑出来，脸上带着笑容。
“哥哥，你回来了？”
“哥哥回来了，小鱼儿，哥哥带了你最爱吃的鱼罐头。”
方浩柔声的笑道。
回家路上，方浩去了一家超市，买了几个鱼罐头。顾前记得，以前的92年，好像还没有鱼罐头。
“真的？！”
突然，小巧的身影看向顾前所在的位置，“哥哥，家里来客人了吗？”
顾前神情一怔，不是说看不见吗？
“对啊，家里来了哥哥的一个朋友，也是个大哥哥哦。”
此刻的方浩竟然有些调皮。
顾前怔在原地，表情惊讶，这完全打破了他对方浩的认知。
“我妹妹因为从小眼睛看不见，所以听力就特别好。”
方浩解释道。
顾前恍然大悟，怪不得觉得刚才她的反应有些迟钝。
“大哥哥好。”
小巧的身影笑着对着顾前挥挥手。
顾前温柔的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方榆，哥哥他们都喜欢叫我小鱼儿。”
“那小鱼儿觉得自己是哪条鱼？”
“大哥哥，小鱼儿的名字是木字榆哦。”
“是吗？！”
顾前尴尬一笑。
“小鱼儿，你先和大哥哥玩，哥哥去给你做饭，要乖哦。”
“好。”
方榆点点头。
对顾前点点头，方浩去厨房做饭了。
厨房里，方浩深吸一口气，就在药店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有把顾前带到家里来看看的冲动，而且还这么做了。
希望这不是一件坏事。
顾前和方榆坐在沙发上，聊着天。
从顾前的视线看过去，方榆的瞳孔涣散，眼神没有光彩，就像已经死掉了一样。
看着天真可爱的方榆，顾前心中忍不住一痛，上天是如此的残忍，让她保留了纯真，却失去了这个世界。
“主人，她好可怜。”
一旁的小艾都被感动了，两眼泪汪汪。
“小鱼儿，今天几岁了？”
“七岁，小鱼儿已经七岁了。”
方榆认真道。
“那，小鱼儿今年上几年级了？”
“大哥哥，小鱼儿没有上学，哥哥说我的眼睛看不见，就没让我上学。”
方榆回答的很是平淡，顾前的心口却是忍不住的又一痛。
似乎感觉到了顾前的情绪波动，方榆伸出小手摸上顾前的脸，替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安慰道。
“大哥哥不要哭，没事的，小鱼儿不上学也没什么的。”
“好，大哥哥不哭，免得让小鱼儿笑话了。”
顾前忍住心中伤感，笑道。
“小鱼儿才不会笑话大哥哥呢，大哥哥是哥哥的朋友，就是小鱼儿的朋友啊，不，是小鱼儿的哥哥啊，小鱼儿不会生哥哥的气的。”
方榆笑道。
“那小鱼儿以后想不想上学啊？”
“想啊，听哥哥说，上学可以交到很多好朋友。”
方榆的语气有些向往。
“那哥哥以后带小鱼儿去上学好不好？”
“小鱼儿真的可以去上学吗？可是小鱼儿的眼睛...”
“会好的，小鱼儿眼睛会治好的。”
“真的？”
方榆高兴的问道。
“真的。”
“吃饭啦。”
方浩从厨房里出来，把饭端到桌子上，还有一盘素菜。打开鱼罐头，赶到方榆的碗里，把碗送到方榆的手上，笑道：“吃吧。”
方榆吃了一口，点头道：“哥哥也吃，大哥哥也吃。”
“好。”
方浩又给顾前赶了一个鱼罐头，然后自己端起碗，在那吃素菜。
刚准备吃的顾前一愣。
方浩笑道：“吃吧。”
犹豫半响，顾前才吃了起来。
吃完饭，方浩去洗碗，方榆又和顾前玩了一小会儿，然后就被洗完碗的方浩催着去睡觉。
方榆睡着后，方浩坐在顾前的身边，笑道：“你肯定有很多话想问我吧？”
顾前点点头。
“先听我说吧，听完了也许你的问题会少一点。”
“我妹妹先天失明，要想治好，要一大笔手术费。那时候我们家哪来的这么多钱，借也借不到那么多。我爸妈为了凑钱，每天拼命打工，最后疲劳过度，累死了。从那之后，我就辍了学，去混社会。最开始偷摸抢砸都做过，但是容易被抓住。后来开始混，只要是赚钱的事情，我都会去做。”
“我妹妹眼睛先天失明，我不放心让她上学，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出去，也不敢让她出去，你应该知道外面的人怎么看我。虽然说祸不及家人，但是有的人，就会铤而走险。我每天都给她描绘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精彩，她很高兴，听着我说，就像她能看见一样，每每看到这，我的心就很痛。”
“我开始更拼命的赚钱，开始抢生意，能抢的，我都会抢。自然的，我也惹了很多事，惹了很多人。但是为了妹妹，我不怕。”
“专家说过，我妹妹眼睛治疗的有效期是十年以内，十年以后，要想治好，很难。所以，还有三年，这三年里，我要挣很多很多的钱，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会去...”
方浩没有说出来，顾前大概也猜得到，无非就是那些来钱快的事情。比如，抢银行。
“啊，说出来舒服多了，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我说完了，你可以问了。”
顾前低着头，沉默不语。
......
方浩和顾前不知道，房间里，方榆靠着墙，偷偷的听完了他们所有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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