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
“我和你们说，这几个人，今天中午，让我一个个找到了，**，找事。”
人群之中，张潇看着周围的人，笑着谈论着中午的事情，仿佛他赢得了一场战役。陈晓看着，心里也轻松了一些，爬在桌子上，拿出中午做了一半的英语卷子。
“中午的事我听说了，你没事吧。”沈文文看着陈晓轻声说道。
“我挺好的呀，他们没有打到我。”
“那就好。”
“我觉得我还蛮厉害的，很勇敢，怎么说呢，真的很勇敢。”
“陈晓，你觉得张潇爱你吗？”
陈晓心里顿了一下，这个问题问的很重，她有些没受住，转身看着沈文文说
“爱啊，当然爱。”
“爱你，会在那种情况下，让你一个女生挡在那你前面吗？”
“因为他知道他们不会动我，所以才会那么做吧。”
“陈晓，别骗自己，你什么都知道。”
陈晓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沈文文也没在说话。
是啊，张潇真的爱自己吗？相比于胳膊受伤缝了好几针都让全家人瞒着自己的陈明来说，张潇做的，似乎真的不是。或者至少在某些生理反应中，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爱自己。
陈晓想问张潇，又觉得事情是因为自己，没有这样子的资格去说，即使退一万步讲，他们之间不是情侣关系。陈晓也应该为这件事负责。
但是多少也有张潇自己的原因吧，如果不是意气用事，这场麻烦也不至于。陈晓知道自己想逃避责任，暗地里觉得自己这些想法太过于自私，不应该这样。
那么，自己动了这样的念头，又可以证明自己不爱张潇吗？如果爱一个人，可能不会问这些吧，就像是陈明替陈晓挨打就是挨打了，不论陈晓是不是任性，是不是就是喜欢看他出糗，陈明都不会怪她，任由她乱来。
也许，他们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爱彼此。只不过过去的时间太过于繁重，彼此都没有发现，做了情侣之间该做的事，信任，互相支持，彼此理解，但是也不太算做是爱。至少这件事所证明的，在陈晓心里埋下了不太好的种子，陈晓的某一部分信任崩塌了，也在嘲笑她。
放课后，他们像往常一样，在楼道里相见，张潇像往常一样，拉着陈晓的手，张潇笑着说着白天的事情，陈晓随声附和着，没有多说什么。
即将分别的时候，陈晓挣脱了张潇的手，张潇有些诧异。
陈晓看着张潇，问了张潇一个问题：“你爱我吗？”
“你怎么总是问这样的傻问题，刚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喜欢这么问我，现在还是问，陈晓，你知道答案的。”
“我忘记了，你再回答我一次吧。”
“爱你啊，当然爱你。”
“那么为什么，今天中午，你任由我挡在前面，自始至终，都没有推开我？”
张潇笑容突然消失了，他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
“陈晓，因为我害怕了，我害怕到大脑空白，我忘记了推开你，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爱你，我说过要娶你回家的。”
“嗯，我知道了。”陈晓笑了笑，抱了抱张潇，轻声说了句。“快回去吧，明天见。”
不像往常的是，陈晓没有看着张潇回去才离开，她走的很快，像是在逃离。她似乎是可以理解这一切的，趋利避害，恐惧，条件反射。之前的时候她似乎都是可以理解的，就像是理解母亲因为没有收入抛弃自己，就像是理解父亲不愿意管自己而把自己推给妈妈，就像是理解自己小时候因为小伙伴恶作剧毁容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来看看自己。她明明都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就是有一些东西在崩塌，这一天所经历的东西太多，身体里的虚弱感弄得陈晓走起路来都是摇摇晃晃的。
陈晓路过自己小时候毁容的路口，看到自己小时候上过的幼儿园，走到自己小时候自己吹蜡烛的楼道口。她从没觉得空间里会有这么多的情感，她每天都经过这些，但是从没有像今天晚上一样，一幕幕都是那么的清晰，陈晓恍惚间似乎走过了自己的前半生。潜意识里，她在强迫自己理解白天的事情，可是理智告诉她，那些行为根本经不起推敲。
好像是因自己而起，自己也仁至义尽了，对这段感情，陈晓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既然看到了，就不可能再视而不见了，既然看明白了，就不可能再继续了。不到12个小时，岁月和情感都在崩塌。
手机在不停地震动，张潇在解释白天的事。陈晓看完了所有的信息，看是脑子里什么都进不去。
张潇发的最后一句是。
“你知道我爱你。”
“嗯，我知道。”
“晚安。”
“晚安。”
爱，不太能容忍趋利避害这种东西吧，但是现在也只能这样吧，陈晓觉得头痛，觉得这件事情自己是想不明白的。即使是想明白了，自己也无法解决。至少不能当下解决，现实是，会对彼此的状态造成影响，毕竟高考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其余的，无论爱不爱的，他们都是彼此的支撑，这一点，不需要质疑。
“趋利避害啊，人都一样，他没怪我，我就该庆幸了呢。”
陈晓很难过，不同于愧疚，觉得很悲凉，那种感觉很深刻，像是再一次被世界抛弃了一样。可是陈晓自知自己从来也就不应该奢求什么，希望和失望总是相生，希望从未带来欢喜。至少张潇确实给了陈晓许多，他改变了陈晓内心里的某种自卑，将陈晓坚硬的壳凿开了口，让陈晓感受到过依靠某个人的感觉，让陈晓的心里存在过对未来的憧憬。
“足够了，就这样吧。”
那一夜，陈晓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个从未去过的场景，陈晓看到自己躺在厚厚的雪地上，周围是弥漫的鲜血，她没有丝毫的力气，她看到很多人在找自己，她看到陈明跑过一个个漆黑的街道喊着陈晓的名字，但是没有看到张潇。
醒来的时候，那种失落感还是没有散开，陈晓有些呼吸急促，挣扎着坐起来，可不一会儿身体就又重重跌落在床上。
陈晓模模糊糊给母亲发了一个信息：“妈妈，帮我请一下假，我肚子疼，今天就不去学校了。
转眼又重重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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