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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栋小平房》最新免费章节第四章

大咖小说 http://www.dakaxiaoshuo.com 2020-04-16 15:01 出处:网络 作者:三月扬州编辑:七里笙
《44栋小平房》第四章工厂由最初的建立到投产,到占据行业一席之地,陆陆续续的在发展中壮大,从最初的几百人猛增到几千人,最后是超过一万七八千人的大厂。76年“srb”被打倒后,一大批右派落实政策被摘掉

第四章

工厂由最初的建立到投产,到占据行业一席之地,陆陆续续的在发展中壮大,从最初的几百人猛增到几千人,最后是超过一万七八千人的大厂。76年“srb”被打倒后,一大批右派落实政策被摘掉帽子,工厂也开始转向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轨道上来。职工的生活福利保障也随之不断加强,除原有的幼儿园、小学中学和技工学校外,兴建了电影院和生活经营公司所属的浴池,汽水厂,豆腐厂,面条厂,开办了国营饭店。高姨又回到理发馆,妈妈去工厂自办饭店做了会计。44栋的孩子生活中也多了家长从单位带回的汽水,大茶壶拎回,喝上一天,第二天家长再去灌回满满一壶。

“srb”开始宣判了。一天傍晚,我跟爸爸赶去厂招待所的一楼值班室,看电视审判直播,黑白电视机前挤着不少人脑袋。审判席上的人物都有点像电影里的坏人,记得当时四处张贴的漫画,都是龇牙咧嘴,挥舞大棒和巨型钢笔的神态,直播让我也逐一认识了“王张江姚”究竟长的啥模样。

爸爸已回到机关工作,同学同事增加了走动,说说经济形势,谈谈工作,工厂哪又有了新变化,44栋小平房呈现了另一番平和的热闹。

家里条件有转好趋向,虽然仍然生活在小平房里,妈妈,这个北方农村走出的妇女做了一个有悖当时条件的大胆决定,把当时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钱取出,勒令爸爸借出差上海机会,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孤独一人居住的奶奶接回哈尔滨一同生活。

跟奶奶一同生活的时间不长,前后仅仅八个多月。奶奶一生如何凄苦和孤独,是妈妈在我幼时常念叨的话。奶奶一直一个人生活在上海,知道奶奶也是从每年邮寄来的一包花生米记起。当时她与爸爸结婚16年,爸爸每月38.9的工资, 三个孩子,一家五口靠爸爸一个人工资养活。

奶奶终于来了,大包小裹,几个上海式大铜盆和几把藤椅用粗绳捆扎在一起,连着几只用竹子编的带网眼的暖水瓶。当穿着蓝布大衫和盖不住小腿的肥大裤子,头上缠的小辫绕了一圈又一圈,管拖鞋叫着"孩子"的上海老太太出现在我面前时,让9岁的我不敢相信.这就是出生以来从未见过的奶奶?

“阿三”,奶奶为我起了上海名字。我也知道了奶奶名字叫王保球。

奶奶来了,妈妈也加速了她的忙乎,做饭洗衣操持家务,一家老小,她乐此不疲,跟邻居介绍这个上海婆婆,告诉阿城农村的姥姥姥爷来看望从没谋面的亲家。平素里,跟我们说奶奶无依无靠,一个人在上海一早馇一锅粥,吃上一天的生活样子,爸爸一直在北方,路远不能尽孝,亏欠了这个在南方的妈。

此前每到秋天,家里总会收到寄自上海的一大布包红皮花生,那是奶奶固有的“问候”。每月妈妈要在爸爸的工资里拿出十元钱寄给奶奶。这一寄一收,浓缩了母子多少话语和亲情。及至在爸爸工作17年后工资长到69元,每月给奶奶的生活费也增加到20元,后来我出生了,奶奶说家里负担重,自己又将给她的20元变回15元。

奶奶是大家闺秀,爱读书,经常的样子是戴着眼镜端坐在自己铺位旁带来的铜盆旁(里面装着她的几十年保留的信件和贴身之物)看书,旁边是她喜欢的冰糖罐子,时不常拿一粒放到嘴里,或给我们一粒尝。虽知道冰糖甜,但幼时从未敢惦记过奶奶的“冰糖罐子”。奶奶的近视镜片跟瓶底般厚,有时好奇拿过来戴下,立马眩晕,赶紧摘下。不戴镜子时奶奶几乎是贴着书上看字。爱画画的我,曾将她的憨态画下后给她看,她乐的前仰后合。每当听到她说家里的粥做的干稀,会说出“咣当咣当的”(上海话),我们乐的前仰后合。也不知她说粥,究竟是稠还是稀。

傍晚吃过饭,妈妈忙着收拾碗筷,缝补洗涮,爸爸会弄把椅子陪奶奶坐在门前与44栋小平房的邻居们唠嗑纳凉,哪位邻居跟奶奶交流有障碍,他高兴地替奶奶作翻译,为邻居普及上海话,邻居老全时常跟着仰头学几句,留逗我们小孩时用。我们小孩会围着跑来跑去,傻傻的乐。那是我们和奶奶的一段快乐时光。

奶奶有文化,大学毕业曾在蚕种场工作,好看书写诗,字写得也好。年幼也不知她写的繁体字是什么!只记得她常常在手的是本磨破了边的中国地图,一个砖头般厚的英文字典和一个烟盒大的日记本。奶奶有一儿一女,解放前家庭变故,时隔多年才与儿子团聚,女儿就是我姑姑,自12岁分开,三十年母女未曾相见(奶奶与爷爷年轻时分手,女儿随爷爷,儿子跟她),许是这本地图是她了解外界,是她知道亲人在何地的唯一途径。

奶奶来后,爸爸跟我一样也多了一个称呼,奶奶管他叫“小宝”,我们为此窃笑。入夜睡觉,一铺炕,一溜躺下六口人,我们哥仨没有规律,随意今天躺这明天躺那。奶奶总是把我们推开,留出空来让他的“小宝”躺在她身旁,有时会半夜坐起,凑近端详熟睡中的爸爸,用手摸爸的脸。

屡屡被推走的我们,当时觉得奶奶古怪,现在想来,那情景就像鸟儿看着自己巢中的幼雏,那种一刻都不舍的爱恋,怎么看也看不够。母子之情又何不是天下最伟大的感情。

再后来,爷爷也出现了,接连到齐的家庭成员着实让我有些应接不暇,我家里是哪个角色都有啊?

爷爷是刚刚落实右派政策,自己从遥远的云南个旧坐一周的火车到东北来看望曾经的妻儿。父子相认不相识,记得爸爸去火车站接站,父子二人凭手持报纸作相认记号。爷爷在哈的日子,大人们如何交流,不是那个年龄关注的事,只记得国庆节一家人在合作社旁的照相馆留了合影,爷爷特地嘱咐摄影师一定要在照片加上“合家欢庆”的字。爷爷走后,家人见识了奶奶作为江南才女的才气,一宿间写下五首诗,分赠给每个人。多年以后,读来依然让人不觉落泪。

(2019年初,时隔40年,我终于取道和已在上海工作的侄子踏进奶奶来哈前也是生前生活多年的上海宝山罗店镇步长街,故居不再,街巷市场还保留些当年的痕迹和模样。奶奶本家侄孙、70多岁的启明大哥和大嫂接待并告诉我们,奶奶离开故居时,曾去他俩那告别:我要去东北了,小宝来接我,去了能算增加人口,单位好分房子。殊不知那是爸爸妈妈多次邀约未果,编出的谎言(这个谎言让爸妈也后悔多年),只为了能让失散多年的妈在寒冷的北方有个温暖的家……..。这是后话。)

八个月后,北方严寒的天气,奶奶不适应,得了肺气肿,住院,病重,走了。我家又恢复了五口人的状态。

44栋门前的小街,平静而铅色。奶奶走了几个月的时间,一直没啥高兴事出现。

房北头有一家翻砂厂,它的南侧横卧着的一趟小平房式的厂房,整好横向垂直于44栋。没事的时候,喜欢透过南侧那一排排敞开的窗户,看里面的工人们干活。男工人们用硕大的铁勺将融化的铁水,红红的,软软的,倒入事先用铁砂做好的模具里,等待冷却,铁水就变成一个个铸件,据说是发动机的外壳。女工人们则是对冷却好的铸件拆模,将包裹的木盒拆掉,将铁砂用腻刀清除,再对铸件上不平的凸起耐心打磨,使之圆滑。一个黝黑的长得像《铁道游击队》电影里“鲁汉”的工人负责端铁水,和周围的几个男工友嘻哈着,到中午工友们坐在一起开开自己的饭盒,一边说笑着唠嗑一边吃。从窗户就能感到融化铁水腾起的热浪,觉得电影里的炼钢工人的生活也就是这样吧。

澡堂子的开放,让孩子们找到归属。原来一个小三楼欧式建筑,前面是派出所,工厂在其后面拆改后建起了供职工家属洗澡的浴池,每周两次开放。室内两个十米见方的方型池子,用白色瓷砖贴好,注入热水,像两个游泳池,孩子们每逢被家长领着来,便欢喜不已,互相撩着水,嬉闹着。池子按温度高低划分,上了岁数的喜欢在温度高的池子里烫烫。孩子们要在旁边的一排淋浴热水冲冲,热热身,再进池子,否则就是不烫的热水池也一下子适应不了。姨奶家的老舅来我家串门,常在河边洗澡的农村孩子第一次见到水池子洗澡,没等提示便一下子纵身跃进,刺溜溜的又一下子钻跳出来,乐的我们前仰后合。

离近年关,44栋家家户户弥散出炸刀鱼的香气。工厂福利待遇一块弄,而且品种十几年不变,职工每年都是一箱刀鱼,双职工的家庭就是两箱,炸刀鱼,焖刀鱼为入冬以来的萝卜白菜餐桌增加了荤腥。

工厂可以看电影了,俱乐部天天人满为患,大幅海报吸引了常去的孩子们。whdgm刚刚结束,区别于原先的样板戏,一大批振奋人心的电影出现了,《金光大道》、《伤逝》、《创业》、《春苗》、《第二个春天啊》,海报画的威武高大;故事片《闪闪的红星》、《小兵张嘎》、《渡江侦察记》《智取威虎山》、《三进山城》、《南征北战》、《车轮滚滚》、《七十二家房客》、《平原作战》,更是个顶个的带劲,看完一遍还惦记看第二遍。一毛钱一张票,得去俱乐部西角的窗口挤。脸大小的窗口经常伸进五只以上的胳膊。有时爸会拿回内部票,不管是啥了啊,晚饭扒了几口就跑去俱乐部。有时冬天分几个时段,晚场8;30,9;30,10;30,吃过饭早早就穿好棉衣去俱乐部门前等上一场散场。学校包场,更是不能拉下,早早盘算着日子。家长给点零花钱,就去买张票。实在买不到,央求家长找人带进去。俱乐部有个把门师傅,认识他的人太多,俱乐部主任没他威望高,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张票就可以带进去俩人。大家都管叫他外号——哈拉巴,这个外号怎么来的不知道,叫着叫着竟少有人知道哈拉巴的真名大姓。有时大人给孩子托情说好后告诉:“去找哈拉巴,提谁谁的儿子”。孩子就去了,礼貌的孩子到哪都彬彬有礼:哈叔,哈叔,我爸某某某,让我找您看这场电影!哈拉巴这个气啊!你,出去!

电影院的故事多,小孩子混进去不容易,电影开演前十分钟要查票,哈拉巴们手持手电筒,挨排查一遍,好几百人太费劲,有时就随机查一侧,对另一侧用手电筒晃一晃,意思意思,俩人用一张票进来的,一个就得立马钻凳子地下,手电光过去再起来,像极了电影里鬼子扫射的探照灯。有时光束一晃,呼啦下去一排脑袋,凳子底下形体各异,千姿百态。没查的区域就欢呼雀跃,哈拉巴就大声吓唬吓唬,做出要查的动作,立马安静。有时哈拉巴也出岔,打招呼被自己亲手放进来的,忘了,又被他薅着脖领子拎出去,被拎者自己一边被推一边急得直解释。每次开演前,都会先演一场“杀鸡给猴看”的震慑片,几个逃票的像犯人一样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下,灰溜溜的被清出去,像极了影片里德国士兵处决犯人的场景。还有没买票的,拿着上场假票的,就一直心跳不止,忐忑不安直至银屏出现声响,开演了,才回归放松影院模式。

露天电影的出现赢得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热烈欢迎。没开演时已是马扎子遍地,抢占最佳地形,一片黑压压,甚是壮观。实在没有地方的,就挤到投影银幕反向看,一场下来,也是剧情不差啥,回家再掉个儿琢磨去。崔永元讲的笑话真有,早早五六个小时进场占地,快放映了,来一人指着坐地下的哥们,起来!起来!,凭啥,不起!,别废话,赶紧起来!,凭啥?我先占的地!,你不起,是吧?把放像机扛走,电影不放了!

44栋的孩子们看完电影,那是群情振奋,小人书没啥意思了,天天白唬电影里面的镜头。大家多了“钱广啊,杨白劳,黄世仁,胖翻译官”的外号,“老子进城吃馆子都不花钱,何况吃你几个烂西瓜”,“你看多么蓝的天啊,走吧,一直朝前走,不要向两边看,你就会融化在蓝天里”,“一定看在d国的面子上,拉兄弟一把”的台词,在一堆堆嬉笑的孩子中此起彼伏。精神文化的丰富,让生活变得生动而多彩。

经济条件转好了,增加了我的看电影频次,不想在熙熙攘攘的电影追剧中,在精神文明之风日渐高涨的形势下,我的钱包丢了。记得第二遍看《两个小八路》时,买完一毛钱的门票,把两元多的毛票鼓鼓囊囊的放进不知哪淘弄来的钱包里。坐在影院里,美滋滋的寻思散场再来根冰棍。一个叔叔过来说,我抱你看吧,半场,这个叔叔放下我说去趟厕所,再没回来。我一直沉醉于两个小八路机灵斗鬼子的电影氛围里,电影散场,一摸裤兜…….,我的20多场电影啊!以后看电影天王老子也别想近我身。

爸爸的同学同事晚上常来家坐坐,每次家里来客人,我就拿着爸爸给的2角钱,跑去几百米外的合作社,买一盒握手或迎春烟,花去1角2分,再来8分钱糖块。爸爸的同学金大爷最喜欢来家,抽烟烟瘾还大,两个小时一根接一根不停歇,临走时一包烟基本见底。我在旁边却看着高兴,明天再来,还会有糖吃。一天爸爸和金大爷唠嗑说,厂子新上任的厂长,要拓展领域,上录像机生产线。消息确实让人振奋,可以买来录像带接上“rowa”,那得看多少电影啊!我憧憬着那一天的到来。

改革开放的春风,让家家户户开始找门路挣钱,老全家有些忙碌了。不知从哪打听的渠道,做鞋垫可以统购统销,于是一天拉来一卡车的废弃帆布,在当街开始洗刷清理,然后,进屋裁剪成鞋垫样,老全买来一台缝纫机,天天突突的,突突的扎鞋垫。一两个月做完拉走,又来一车,鞋垫在他家里外堆放的到处都是。四户小姨家,孩子可以满地走了,两口子在小房的房山头,支起一个炸大果子的早摊,每天早上两口子穿着白服,穿梭于满满的油烟中,炸出金灿灿的大果子,引得周围老老少少的围观,但凡44栋邻居们谁家来买,小姨一边干活一边远近招呼着,每逢差个几分零头的,小姨扬手,行了,不用给了。小摊越干越红火。

在饭店工作的姑姥一天来家,跟妈说能不能跟她去农村的那些亲戚那跑一趟,麻袋可值钱了,把批来的麻袋弄到农村卖,每个可以赚到一角钱,弄上几千个那是多少钱。姑姥让妈妈放下手中的伙计跟她跑一趟。老妈盛情难却,跟着跑出去两天,许久不去,总的挨家亲戚买点糕点看一圈,买卖没成,妈妈还搭了家里的买菜钱。那是老妈首次跟上潮流,下海试水。

转到年底,姑姥饭店弄来一批带壳花生,说扒一袋给十块钱。拉到家里一看,一袋100斤,我的妈呀!我们天天晚上全家老少齐上阵——扒花生,扒花生跟扒苞米粒差不多,开始觉得新鲜,几天下来小手指头疼的不行,总算一袋扒完了,完成额定脱壳量,还剩下2、3斤花生米,我们的心情大喜。按照“多出归己”的原则,那些剩余的花生都算我们的胜利果实啊,可以煎、炒、烹、炸着吃,哈哈。不到过年就有花生吃,让我感到生活条件的变好。

生活条件的变好,也让大家从早起中国式的问候:吃了吗,变成晚上来问:吃的啥!宋姨来家了,妈妈单位的一同事,住在王大娘家后院。宋姨家里四女一男,跟杨家有过之无不及,也是盼红军似的盼来了续烟火的秃小子。“今天我买了半斤肉馅,回家包的纯肉饺子,饺子全是一个个肉蛋”,宋姨一边说着一边两手食指弯曲的交叉到一起比划着,我妈忍不住的笑。宋姨走后,我妈跟我们笑着学完:你这宋姨,咱家五口人也没说半斤肉馅全包成“肉蛋”啊!

南京的姑父出差来了,爸爸家的亲戚都在南方任职,我们跑去北方大厦宾馆去探望,头次坐电梯,忽悠上忽悠下,新鲜得不得了。回来的路上妈妈说,姑父是我们家首次来的贵客,得请姑父来家吃顿饭,南方人喜欢吃甜的,做啥菜,怎们做,妈妈犯难了。忽然想起请自己的饭店师傅给做吧。我们忙乎着收拾院里院外,做着迎接的准备。姑父来了,里里外外转一圈,吃了饭店做好端回家的饭菜后,揣着疑惑走了。隔了一个礼拜,姑姑从南京寄来一箱子猪肉罐头鱼罐头,并夹着封信,说姑父一趟哈尔滨,看了门斗和院门,认为家里困难,是不是爸爸犯了什么错误?全家哈哈大笑,我们这不奋斗的挺好嘛!

日子如流水,时光转到1981年,爸爸新分了一室半房子,虽然也是平房,但面积大了不少。我离开了自己整整生活了12年的44栋,结束了这段充满回忆的生活。

离开的日子,几次回去看看原来的门斗,原来的邻居。

时隔四年,44栋小房终于整体dq 拆除,那时我们已住进楼房。

44栋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里!

“我想我们怀念的不是那段艰苦的时光,而是再也回不去的最美的纯真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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