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踢飞的唐海光
如果说，家人对钱衍来说，是最重要的，那么，唐海光就是仅次于家人的重要。唐海光早在钱衍两岁时，便退役回到泗水镇，在泗水中心学校，身兼体育老师和门卫两大职责。除了钱衍一家，谁也不知道，他曾经是华夏一支很特殊的军队里，一位功勋卓著的老兵。在泗水镇，唐海光的名气只是一位能教一点武术，表面比较凶，但他教过的孩子们在毕业后都会怀念的老师，兼学校门口守着，对坏人很凶，对孩子们很和气的半老老头。
第二天一早，钱衍便领着罗雪樱一起，去学校见唐海光。有钱衍父母和唐海光的关系，罗雪樱要在泗水中心学校读书，一点问题也没有,只是现在是寒假，没法上课。唐海光也曾经做过钱衍一样的工作，并没有问详细的情况，钱衍说董天衡交待让他也帮着照顾孩子，他便答应照顾，一点也不推辞。几人商量着给罗雪樱安排在什么班级之后，回到唐海光屋里，唐海光和钱伟长一样，也对钱衍选择退役感觉奇怪。
“小衍啊，我当年是因为受伤，咱们那队伍，只要受了伤，再呆下去就没有意义了，白占队伍名额，白耗国家财政的钱。可是，你没有受伤，老董说你还立了一等功，以你的年龄、功勋，只要继续呆下去，那过不了多久，正团、副师甚至正师都不在话下。老董肯定会关照你，等你混到老董的级别了，想要再往上走，我应该可以帮你一点的。”虽然只是一个普通乡镇中学的老师和门卫，可是唐海光这样说话，却很是自信。
钱伟成也眼放异彩看着儿子，希望儿子改变主意，毕竟他自己也在体制里工作，虽然当年因为父母年迈多病，主动放弃了发展的机会，留在镇里照顾老人。后来父母去世，他年龄大了，再想往上走比较难，两个孩子读书负担也不小，索性便没有再在仕途上追求进步，不过这不代表他没这个欲望。现在儿子有机会，他当然想儿子实现自己的梦想，便顺着唐海光的话说道，“是啊，小衍，你应该再好好想想。我和你妈都还不算老，身体也不错，哪需要你回来照看。你要是在组织里发展，不断进步，爸爸妈妈肯定都鼎力支持的。”
洪顺欣白了他一眼，却没有反驳。昨天她情绪激动，怕钱衍回到军队中又遭遇危险，可是后来看到黄豆的奇异后，感觉有黄豆在身边，钱衍可能不会遭遇什么危险，哪怕心中确实不舍，如果钱衍愿意回到军队发展，她也不会反对了。
然而，钱衍却摆摆手，撅着嘴说道，“老唐，老钱，你们两个官迷，想要发展你们发展去。哼，你们可不知道，我这次可真是差点死了，想我钱衍，连老婆都没娶，都没给老钱家造个孙子出来呢。我要是继续留在队里，以老董那尿性，还不是哪里危险派我去哪里，我才不干呢。”
唐海光摇头笑，“你啊你，这痞子样，唉，一点也不像你爷爷和爸爸！”
“呃，可能是我遗传我妈的优秀基因稍多了点！”钱衍撇撇嘴说。
洪顺欣本来听着还挺高兴的，然而没有高兴超过两秒，便反应过来了，儿子这并不是在夸自己，而是在损自己呢，叉着腰瞪着钱衍说道，“臭小子，你啥意思，敢情你的痞子气，是老娘我遗传的？”
在两个老男人放肆的笑声中，钱衍的耳朵被老娘揪着，只能一个劲道歉，“老娘，我错了，我错了！”
打闹完了，唐海光才正色道，“唉，钱衍啊，虽然你这选择，会失去发展的机会，不过看你们一家几口在一起，团团圆圆，快快乐乐，我感觉也挺好的。当年我就是退役晚了，在父母跟前侍候的时候太短，说实话，我都有点羡慕你呢。”
“哈哈，老唐，羡慕嫉妒恨吧，我还得了个一等功，还有三百五十万的奖金呢，怎么样，比你当年强吧？”钱衍得意地冲唐海光挤挤眼道。
“切，臭小子，瞧你这小人得志的样。一等功我也有啊，除了一等功，我还有一个二等功，三个三等功，你比我强？至于奖金，我退役时，国家穷，给的钱是没那么多，不过也给了二十万呢。你想想，是二零零零年，世纪初的二十万值钱，还是现在的三百五十万值钱。”
钱衍被说得一僵，看来还是没这老头强啊，只能树起大拇指夸道，“还是老唐你牛！”这夸奖倒是真心的，毕竟在军队里呆过四年，知道部队里的功勋有多难拿。尤其一等功，那都是要以‘死’一回为代价，才能拿到的。
“咱俩就别互吹了啊，你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在家呆着。只是，泗水镇是个偏僻落后的小镇，你想过在这里做些什么吗？”
钱衍摸摸脑袋，有点尴尬，“这个，我还真没有仔细想过，侥幸保住命，便只想着退役回家，具体做什么没有多想。不过，有那么多奖金，还有这些年打拼的经验，总能做些什么吧？”
“嗯，小衍啊，其实你也可以考公务员，在信州政府去工作啊！或者，和妈妈一样，做个老师，你是北华毕业，在信州一中，你的高中母校当老师也挺好的。”洪顺欣试探着说道，她还是希望钱衍像自己两口子一样，能进入体制内，做公务员或学校教师，工作稳定。
钱衍却坚定地摇摇头，“不不，体制内的工作太拘束了，我这四年被拘束够了，可不想再进体制内。”
对这个很有主见的儿子，洪顺欣也只有无奈地白他一眼，然后转头看向丈夫，希望他能帮着劝。没想钱伟成却笑着说，“不进体制也好，小衍性格跳脱，在军队中能坚持四年，已经是奇迹了。现在既然退役回家，就做自己想做的事吧，我倒是有个建议，小衍你可以考虑一下。”
“哦，老钱你说！”钱衍好奇地看着钱伟成。
“爸爸在镇里最穷的新塘村挂点扶贫，那个村啊，田少山多，交通不怎么方便，不过自然环境很好。我去年一年动员他们在山上散养鸡、猪、肉牛和羊，效果还不错。现在比较大的麻烦，是政府大规模的扶贫工作已经停止，导致继续扩大养殖规模的投资不好找，同时在销售上村民不太擅长，好的禽畜产品却不能产生好的效益。你手上有钱，然后现在流行的电商什么的，你们年轻人肯定比我，还有那些村民强。所以，要不你就到新拍塘村投些资，扩大养殖规模，同时开个网店，把销路打开。”
钱衍听了之后，托腮想了一会，点头道，“这主意不错，现在这种散养畜产品还是比较受市场欢迎的，只是，不知村民们愿意不愿意呢？”
“哈哈，这个小衍你不用担心，你爸在镇里很有威望，真心帮扶新塘村民，所以你爸出面，村民们肯定没意见的。而且，老唐我，也跟新塘村几个老头子关系不错，如果遇到障碍，我帮着协调，他们也会给点面子的。”唐海光笑着接过话茬，似乎很有把握的样子。
钱衍听他这样说，便知道此事要做，问题不大，自己老爹什么情况他很清楚的。老唐轻易不掺合各种事情，可是如果他要掺合，以他在镇里的威望，熟悉他的人肯定要给面子。打定主意，便挥挥手道，“好，那就先做这个，明天我就开始申请一个网店，然后和县里的平台运营商们联系一下。”
做什么事情商量好了，罗雪樱上学的事也安顿好，钱衍一家与唐海光聊了几句，便要告别。没想唐海光却瞪着钱衍说，“走之前，先和我过过招，看看你在军队里练得怎么样？”
钱衍一听，大笑道，“哈哈，老唐肯定是许久没跟人打架，憋坏了。好，我就陪你练练。”说罢，一众人便走到操场，钱衍摆好架势，冲老唐喊道，“嗨，老人家，看你年纪大，我让你三招啊！”
唐海光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答话，拎起手中的拐杖，就向钱衍扫来。钱衍只躲闪，却不还手，一老一少如两只灵猴，动作敏捷至极。三招过后，唐海光却虚晃一杖，逼开钱衍，看着他说道，“嗯，不错，接下来就别躲了，我也要用真功夫了！”说罢大喝一声，那拐杖被当成长枪直刺，速度极快。
钱衍暗道一声，“糟糕！”这拐杖刺来，杖尖晃出许多虚影，很难判断攻击方位。电光火石之间，想不出破招方法，只能急急踏步，闪向一旁，试图躲开，化解唐海光攻势，并寻找反制机会。
“钱衍遭遇非致命危险，启动三级辅助防御功能！”就在钱衍躲闪时，黄豆的声音响起，钱衍虽然隐约听见，但却顾不得想黄豆这是什么意思，因为唐海光的拐杖就像长了眼睛一样跟着自己，稍犹豫迟钝，肯定要被打中。
也就在黄豆话语结束后一瞬间，唐海光凌厉的攻势突然一滞，钱衍敏锐地把握到了他动作中的这个破绽，整个人几乎贴着地，避开变慢了半拍的拐杖，一脚踢向唐海光侧腰。唐海光也看到这一脚踢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躲开，“卟！”一脚踢中，唐海光整个人闷哼一声，被踢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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