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安分的怪物
窗外乌云很大，这种阴雨一日值秋眠的“好”日子，哪还有人愿意仔细聆听和探索奇异矩阵和非奇异矩阵的奥妙呀，总算等到下课铃的慰藉，其实下雨天的好处还是有不少的，比如明明线代之后还有一节体育课，但托了老天爷的福，也不用在雨中磨练意志，自然就停课了，大家该睡觉的睡觉，该学习的学习，本来也不会有什么活动和彩蛋，不过惊喜这东西说来就来，刚路过了一条小道的拐角，薛子宁就好像提前睡到了自己的床上，瞬间没了知觉，等到再次睁眼的时候，看到的不是宿舍单调的天花板，而是一片混沌的黑暗，身上的绳子马上让薛子宁明白了这不是宿舍关灯了，这他娘的是赤裸裸的绑架呀！小宁也意识到了不对，就跟薛子宁说：“这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可以用我的能力把绳子解开，对了，你的舍友也在你的旁边，不过还没醒。”
薛子宁不蠢，他自然知道这肯定是李云哲搞的把戏，他也知道这些绳子奈何不了现在“身怀绝技”的他，不过吧，第一次被绑架，还是有点激动的，过了约莫十分钟，突然房间里的灯“唰”一下亮了起来，薛子宁也看清了开灯的男人，正是那个试图袭击他们的大个子，而后面还跟了一个看着很滑稽的中年男子，一身着装像是刚从马戏团跑出来的小丑一样，胳膊上的小猪佩奇更是抢镜，要不是还身处在绑架这么严肃的氛围里，他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了，雷宇一看到已经有人醒了，就慢慢逼近薛子宁，嘴角也露出痴汉一样的笑容：“现在你们没办法了吧，啊？再睡我呀!”
薛子宁终于忍不住了，大笑了出来，这一笑倒把雷宇笑傻了，而且听到后面的雷栋也在笑，就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说的话，老脸微微一红，咳嗽了两声，逐渐恢复坏人该有的表情，恶狠狠地说：“我们的雇主倒也没让我做什么过分的事儿，不过上次你们带给我的印象很不好，所以我也不准备对你们太友好。”
然后雷宇眼睛往外一瞟，吹了一声口哨，就涌进来二十多个黑衣人，各个摩拳擦掌，雷宇则是放声说道：“既然是你先醒了，那就让你先享受这场拳头的盛宴吧。”
雷宇又发出了痴汉的笑声，薛子宁没时间再去管雷宇这些嘲讽的手段了，因为他现在真的有点慌了，毕竟现在敌方人数实在太多了，最关键的是，我方还有四只正在沉睡的“猪”，不过也没时间思考了，马上利用小宁解开了绳子，然后也迅速地给自己的“猪队友”们也解开了，这突如其来的骇人操作当然把雷店的这老哥俩吓到了，莫名其妙就“金蝉脱壳”了，你要说是这小子自己练过缩骨功之类的奇门秘籍也就算了，那他又是怎么帮别人解开的？
雷宇这时候下盘开始不稳，他不知道自己惹了一堆什么样的怪物了，不过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退是不可能退的，虽然心里慌的一批，但还是得装得恶狠狠的，壮壮自己这边的军心，不过其实他也没什么可怕的，因为薛子宁这边其实也很慌，因为在他既帅气又行云流水地解完绳子之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了，小宁也准备听薛子宁的命令，但发现自己的主人是一个战斗白痴之后，也只能靠自己了，不过这整个房间完全就是一个废弃的地下室，除了一堆蜘蛛网和这帮家伙身上的衣服之外，好像也就没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了，所以也束手无策，眼看着这帮黑衣人已经开始往上冲了，薛子宁也不打算跑了，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受死，这个时候，后方突然传来付茗昊的声音：“老薛，用刚才解下来的绳子。”
这一声可是救命了，薛子宁一拍脑袋瓜，小宁马上遵从他的命令，开始用绳子绊倒过来的黑衣人，再本着可持续发展的原则，用尽了所有绳子的空间，用绳子把五个人撞在一处紧缚住，这样一下就基本上团灭了，仅剩下实在安排不了空间的四个黑衣人在自己同伴的哇呀哇呀的叫唤中原地徘徊，全都把视线投向雷宇，等待他下达命令，但他们老大现在的表情也已经凝固了，刚才的一分钟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现在根本想不清楚，这几个大学生的战斗力，或者说超能力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这时候后面的雷栋伸了伸懒腰，嘴角往上一扬：“雷店这几年接的小活太多了，看来你们已经忘记怎么打架了。”
雷栋的气势马上从刚才的谐星状态变得令人恐惧，用薛子宁根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冲到了薛子宁的面前，直接一个过肩摔把薛子宁摔在地上，后面的付茗昊冲上来，拳头刚要打到雷栋，雷栋嘴角邪魅一笑，头微微一偏，躲过攻击之后，左腿一曲，撞击到了付茗昊的小腹，流畅地像在8倍速看武打电影一样，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计时器，叹了口气：“不服老不行呀，居然用了58秒才打完这套拳。”
掸了掸自己身上怪盗基德的同款礼服上面的灰，付茗昊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笑眯眯的雷栋，嘴角淌出些新生的血迹，他擦了擦嘴角，眼睛虽然发着凶狠的光，但却不敢向前挪动任何一下脚步，因为他知道面前的男人绝不是好惹的，是他活这么久见到过最能打的家伙。
雷栋看到付茗昊的表情，缓缓地脱下帽子，手中旋转着拐杖，慢慢走向付茗昊，轻轻附在他耳边说：“你的眼神我很喜欢，其实不是很想伤你，不过你这小子运气实在不好，雇主有一个附加条件，就是让你脸上挂点彩，哎，真可怜。”
说完，手中旋转的拐杖突然停滞，然后付茗昊突然感觉一股劲风拂过脸颊，之后就听“砰”的一声，雷栋“轰”地就倒在了地上，付茗昊开始看向声音的来源，发现在雷栋脚边傻傻笑着的张乾宇和他手中的辉子，也总算是缓缓舒了一口气，张乾宇突然站起身来，看向雷宇的方向：“你们说话声音实在太大了，都吵到你爷爷我睡觉了，嘿嘿，我一生气就不小心把他整晕了，对不起呀。”
雷宇现在的心态是爆炸的，明明已经靠自己家大佬逆风翻盘了，突然这个大佬就……凉了，哎，但不能输了阵势呀，所以还是站的挺稳，看着张乾宇:“说来刚才还真没好好搜你们的身，不过还真没想到，大学生手里居然有枪。”
雷宇眼睛根本离不开辉子，这种老式的枪很久没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了，更没想到这样一个普通的学生手中怎么会有……一把枪？
张乾宇也看出来现在辉子已经充分吸引雷宇的注意力了，所以也故意就甩了甩枪，不过……掉地上了，张乾宇摸摸脑袋，尴尬地捡起抢来，对准雷宇，接着说：“你接下准备干什么呀，傻大个？”
雷宇舔了舔嘴唇，心里默想：现在的情势看起来好像确实没什么机会，眼睛向四方瞅了瞅，只好咬着牙说：“撤！”
然后叫人帮手下松绑扛起雷栋就落荒而逃了，付茗昊见这些人已经走远了，就让张乾宇报警，然后自己过去扶一下刚才被雷动摔倒在地的薛子宁，薛子宁伤得确实不轻，毕竟以前受过最毒的打也不过是自己老爸生气的时候扇的那几巴掌而已，刚才这几下子正儿八经的真功夫可真是没尝过，也不想再尝了，张乾宇看他们两个人虽然受的伤不轻，但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就回头看楚煊赫和方平，这两个家伙居然……还尼玛在睡，就马上揪了一下方平耳朵，喊了一声：“你大爷的！”
方平马上惊坐起，擦了擦嘴边的口水，看着张乾宇一脸嘲讽的表情：“我们这是在哪呀？户外活动吗？那为啥我睡着了呀？”
张乾宇他们三个开始大眼瞪小眼，终于被这个活宝逗得实在忍不了了，虽然刚经历过那么危机的场面，还是大笑了出来，方平纳闷儿得很，就听到后面的楚煊赫说：“没猜错的话，我们是不是被绑架了？”
张乾宇马上嗯了一声然后对楚煊赫竖了个大拇指：“看看人家。”
方平左看看右看看，又看到薛子宁和付茗昊身上满是灰，然后问：“你们跟他们打架了？”
薛子宁笑呵呵地点点头，然后说：“多亏老张了，要不然估计我们现在都得躺在医院里说话了。”
楚煊赫缓缓低下头，其实他早醒了，只是一直默默观察着一切，把自己置于一个安全的地位，又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细节，而且每一次都可以完美地蒙骗过众人，如果现在上帝正在看戏，那么绝对会感慨：这个人的内心到底有多可怕呀……
祭坛中央，雷成赞负手而立，有些微微驼背，面无表情，像个冷血的机器，祭坛旁边十二座圣火的火光照在他身上，把他头上的几丝鹤发照得格外显眼，再加上他短小的身材，让他看起来根本不像个杀手，更像个垂暮的老人，雷成赞无视祭坛下的雷宇和昏厥中的雷栋，心里想着：多少年没来这儿了，得有十年了吧，真快呀，已经42岁了，真不知道自己干的那些丧良心的事报应什么时候来呀……眼光逐渐迷离起来，终于游出了自己的幻想，也看到了台下那个不成器的大个子，缓缓张口说：“你忘了我上次说的话了吗，还有，你就算了，雷栋怎么会变成这样？”
雷宇明显已经慌了，每次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重心都好像会非条件反射一样的不稳，结结巴巴地说：“那……那群小……小子不……不是普通的大学生呀，刚才我……我们去看了雷兹医生，他……他说……”
“还是让我跟您说吧，毕竟是比较专业的问题，雷宇先生估计说不太清楚。”雷宇话没说完，后面就想起了一个浑厚的男中音，一个身披白大褂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看向雷成赞的方向，又不紧不慢的说：“雷栋先生现在属于一种被麻醉的状态，V5型麻醉弹，目前只适用于军事实力最强的北海国军方第二梯队INT特种战队使用，在咱们国家，是不可能有生产的。”
雷成赞的眼睛开始散发出了光芒，毕竟像这么棘手的活他们雷店确实很久没遇到了，雷兹说完这些之后就安静地推在一旁，看得出来是一个很会处事的人，雷宇看雷兹说完了，就开始补充说：“而且在今天我们战斗的过程中，其中一个小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妖法，居然能控制那些绑他们的绳子反过来把我们的手下都给绑了，在加上那个有老式手枪的小屁孩儿和上次把我弄晕的混主儿，这些孙子一个比一个怪。”
可能感觉到了雷成赞的目光正在看着他，所以后面说的话声音都降了八个度，雷成赞摸了摸自己的胡茬儿从祭坛上缓缓走下来，然后说：“去查查这帮大学生的底细，给我联系那个雇主，我得亲自见见他了，现在这情况可不是简简单单几十万块的事儿了。”
雷成赞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祭坛边上的火焰也好像没有了压力，烧的愈发旺了起来，房间越来越亮，雷兹靠近雷宇，对他说：“总感觉这种本应该属于地狱的地方这么亮，还是很违和呢，对不对，雷宇先生。”
雷兹说完之后也离开了这里，雷宇更不愿意在这里多呆一秒中，他感觉自己最近像个跳梁小丑，丑态百出，又根本无法预防分毫，因为最近遇见的怪物实在是太多了……
李云哲的委托雷店已经接手很多天了，但一直没有什么回应，李云哲也开始有点慌了，他花高价在“暗网”上找了一个雷店这样国内高水准的帮派，本以为怎么都能给那五个小子一点儿教训。但现在事实告诉他，他的舍友们已经强大到他不能理解的地位了，他反复开关机手机，希望看到一条来自雷宇的未接来电，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在第三天的下午接到了这个大个子的电话，但是好像也没什么好消息，不过是得到了一个能面见他们雷店老大的“宝贵”机会，李云哲一头雾水，但他已经把自己私房钱全压到了这个雷店上了，这一盘赌的实在是太大了，不能收手了，所以就只好一条路走到黑了，就打了打发蜡，梳个大背头，尽自己全力装成一个社会人的样子，到了暗蕊夜店，依旧是那天灯光很暗的角落，他缓缓坐了下去，望着对面的雷成赞：“你们老大呢？”
雷成赞面无表情，但声音磁性到代表了他所有的情感—不屑与高贵“我就是！”
李云哲听到之后马上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坐在自己对面，没什么亮点的普通男子，虽然满怀着不相信，但也无法质疑，于是嘴角一撇：“你找我什么事呀？不过几个大学生而已，你们怎么现在还搞不定？我可是花了三十万呀！三十万呀！”
雷成赞的眼睛第一次直视李云哲，然后说：“这些人可不普通呀，我想，你应该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吧。”
中年男子并没有通过眼睛做什么威胁的动作，但还是给了李云哲一种恐怖的压力，他开始觉得周围的气氛变得紧张，好像自己周围的空气已经戴上了恐惧的因子，他突然无法安分地坐在椅子上，毕竟面对这种场面，他还是……太嫩了，为了缓解这种紧张，他开始尝试着挪动自己的身位，然后说：“如果我说了，你们可能不会相信的。”
然后咽了咽口水，尽量保持着镇定，雷成赞听到之后，紧握着双拳说：“我们的人和他们交手两次了，我们知道他们肯定掌握着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技术，所以你也没必要顾忌。”
李云哲还是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然后轻声道：“他们很可能通过一块石头获得了一些常人意想不到的超能力。”
李云哲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并观察了一下雷成赞的表情，雷成赞很明显也受到一丝惊吓，不过作为一个涉世多年的老江湖，肯定不会失态地大喊大叫，李云哲也算终于看见一个在自己说完超能力这件事之后没把他当疯子看的人了，于是就又跟他们介绍了一下薛子宁和张乾宇的能力，站在雷成赞后面的雷宇嘴张得老大，虽然他真的不想相信这么离谱的怪事，不过好像也只有李云哲这种说法才能比较完美地解释昨天那帮大学生干出来的事情了，雷成赞则是稍微沉默了一会儿，站起来说：“其实这桩生意已经不是三十万块钱该有的难度了，不过这次也就不多收您的委托费了，我们会尽快办理这件事的，李先生，这次谈话很愉快，再见。”
说完就带着身后的雷宇走出了暗蕊，李云哲虽然有点懵，但毕竟现在正和自己老爸闹矛盾，也确实拿不出来更多的钱了，既然他不要，自然是更好，尝了尝桌上那杯并不高端的摩卡，咂了咂嘴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也紧随着雷店众人离开那个小角落……
雷宇刚从暗蕊大门出来就问雷成赞：“老大，这小子明显是个富二代，再加上这件任务的难度，我们为什么不宰他一笔呀？”
雷成赞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望着天上的星辰：“你觉得钱和挑战哪个重要，我好久没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了，如果这个雇主因为钱放弃委托的话，就会很麻烦。”
声音不高不低不起不伏，却令人毛骨悚然，雷宇打了个寒颤，不敢再说一句话，但雷成赞却好像没有尽兴：“今天的星星挺亮的，我记着上一次我如此细致地观察天空的时候，应该在十年前了吧。”
他的嘴角涌出一股笑意，雷宇好像有一种错觉，他突然觉得天上的星星好像排列成了雷成赞的笑脸，吓得他不经意摔了一个踉跄……今天瀚海市的夜晚不算冷，雨点稀稀落落地撒在柏油路上，风是最不安分的家伙，急的像想要快点离开这个城市一样，而那凄凉的嘶吼，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人间炼狱一样，众生都在害怕，但天空却不以为然，也依然笑着面对一切，就像雷成赞一样，像这个不安分的怪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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