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世
竹家，庄园，厅堂。
灯火通明，装潢森严，自门口开始被红毯覆盖，画出一条红线，两边柱子高十几丈，红线绵延几十米后结束，那里放着一把太师椅，深红色，看上去有年份。红毯两边柱子后也只是放着站台桌。整个大厅就只有那把太师椅能座，但现在无人敢坐。在场的人们也没什么怨言，他们也知道，今天这的主人完全没把他们看在眼里。
亮子和竹笙分别站在太师椅两侧，小易和她的姐姐站在两人身后。亮子拿着根电子烟吸着，浓郁的白雾从嘴里飘出来，眼睛在墨镜的掩盖下不知道是在观察台下的众人，还是在审视台下的人。竹笙见人都来的差不多了，抬手看了看表，怀中抱得刀落在手中，支到地上。
“嗡——”
声音从刀鞘底部与地面接触的地方开始震荡，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众人纷纷侧目看向竹笙。
“各位，今日来的均为有头有脸的人物，整个华夏的势力大头估计都在这屋里了，有与我竹家交好之人，同样也有与我竹家交恶之人，”竹笙环视着众人“但在此我竹笙请求各位，暂且放下成见，今日的目的是为我竹家一位兄弟办拜师礼，并无其他意思，只希望大家捧场。”竹笙说完微微欠身以表行礼。
“竹爷，没听过啊，是那位兄弟需要惊动这么多顶尖的人啊？他要拜谁啊？”一男人端着杯红酒问竹笙，虽然有些自夸，不过他说的也没错，有什么人能让这些不是闭关，就是日理万机的大家族的顶梁柱捧场呢“莫非可是竹爷的儿子？”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竹笙一辈子未娶，若是现在冒出来一个儿子，对这个世界倒是动荡非凡了。
“这位兄弟说的哪里的话，”竹笙解释“只是一兄弟，至于是谁，等他到了便知晓了。”
“竹爷，你这还卖什么关子啊，”一位欧洲白人女性取笑竹笙“直接说是和我生的不就好了。”台下人们一片哄笑。
“莉莉，别取笑我了。”竹笙看了那女性一眼，举起手摆了摆。
“请他出来。”竹笙示意门口保镖。保镖点了点头打开了门。
随着大门的开启，人们的目光也向那投去，说不好奇是假的，谁不想知道是哪个运气好的攀上了竹家。阳光也洒进来，映在红毯上。陆源就这么走了进来。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头发剪得恰到好处，没有必要乱动，胡子刮得很干净，脸上的线条也硬朗，一身白西装干练优雅，领子整的非常整齐，带着一个竹子形状的铜色胸针，袖口处有两个竹叶一样的扣子，同样也是铜色的。
小易这时候都看傻了，虽然常来玩，但可从来没见过大哥穿正装的。两个大眼睛冒着金星，一边疯狂的拽姐姐的袖子。小声的说“姐，快看啊， 大哥今天好帅啊，姐，姐！”小易扭头，她看见她那个号称冰山的姐姐，现在满脸通红，眼睛好似铜铃。
其余众人也看呆了，这个少年流露出来的气质是那种安静，但威严，却不会让人感觉到压力的气质。不是草包，也绝不可能是凡间那等纨绔子弟，很干净。他们好像也明白了为什么要给他捧场了。
陆源走到离太师椅还有两米的位置停下，对着竹笙和亮子点了点头。这两个大老爷们现在满脸慈祥的笑容，两个人都从未婚配，所以这陆源就像是，不，就是他们的儿子。就算知道陆源的身份，两个人也没有什么顾虑。亮子吸了口烟，笑着看着陆源，竹笙也只差上去揉他的脑袋了。陆源也高兴，他歪头向两人身后的小易他们看过去，挑了挑眉。
“欣远啊，去叫大师过来吧。”竹笙对小易的姐姐说。
“哦……哦……”欣远正愣神呢，听到反应了一下，才脸红的跑过去。
欣远今天真够漂亮的。陆源心里想着。不过也是了，人家家财万贯，美容护肤什么的肯定少不了。
众人正窃窃私语，热火朝天的询问着这个小子是从哪来的，有那些有想法的女生现在都开始蠢蠢欲动了，人长得好看，还跟这竹家有联系，今后可是前途无量啊。赵坤这时候当然也看见了，他妈在他旁边说说点点的，无非就是看看人家，那气质，那修养，好好学学之类的。赵坤端起酒杯闷头喝酒，不过有一说一，他现在没有了刚来时的那种怨气了。
“亮子，把烟掐了，说多少遍，还记不住。”静大师走出来，欣远安静的跟在身后。大师用手挡下亮子的电子烟。
“大师，这是电子烟，没事的。”亮子好像触电似的把烟扔进口袋，一脸陪笑。
“那也是烟，以后别让我看见。”大师瞪了亮子一眼，就朝竹笙走过去了。
陆源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见到大师了，但根本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微微笑的面孔，还是那件土黄色的僧袍，还是那串黑念珠，还是腰上的那根短木棍。大师好像不会变，他相信就算世界最后终结了，大师也不会变。
“竹笙啊，”大师对竹笙说“对不起啊，明明是你家，我还要坐主位。”大师往后指了指那太师椅。
“大师，你哪里话啊，你是我师父，这肯定的。”
“那不行，”大师看着陆源“也就这一次，等完了，我就算客了。”
“大师……”
“好啦，”大师笑了笑看着竹笙“这下你们就都长大了。”然后摸了摸竹笙的手。
竹笙片刻后也点了点头，笑了“是，大师。”
大师也笑了，然后还是那般慢慢的坐在了椅子上。
这时候台下的人全部抱拳鞠躬。
“静大师。”声音响彻整个大堂，众人心里也开始打鼓了，能拜静大师为老师，这孩子到底是谁啊？
“好了，大家不必这般行礼。”大师摆了摆手“这回来，就是看这小子拜师的，大家随意点就好了。”然后示意竹笙“开始吧。”竹笙点头欠身。转过身来，对陆源做了一个下的手势。陆源看到后跪了下来。
“三叩首，拜祖上。”
陆源跪着转过了身，对着敞开的大门，缓慢的磕了三个头，但每一声都很响。
“三叩首，拜老师。”
陆源再次转了过来，面向大师，缓慢的磕了三个头，同样的，声音很响。
“起。”竹笙做了个抬手的动作。陆源起身。
“敬茶。”
欣远身着红色旗袍，黑发披散而下，端起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盏茶，来到陆源面前。陆源慢慢地端起茶，走到大师身前躬身敬茶“大师，您喝茶。”
“好，”大师笑了，比之前笑的更灿烂了些，低头抿一口“好茶啊。”然后递回陆源手里。陆源也笑了笑。
“礼毕。”竹笙喊道。
陆源将茶盏放回欣远的托盘里“欣远，今天很漂亮。”欣远小脸顿时通红，扭身跑了。陆源也只能笑笑，小姑娘还是和以前一样。
“小源啊，”大师突然说道“贫僧早一月之前告知你的选择，你想的怎样了？”
陆源定了定神“是的，想好了。”
“哪一个？”
“……第二个。”
唉——
亮子，竹笙，欣远，小易。他们虽然都有准备，但听到后还是有些可惜。
“大师，是何选择？”人群中一老者捋着胡子问。
“哦，”大师说“一月之前我问小源，成人之后有两条路，一是安居乐业，二是血战沙场。”
“原来如此，这是必然的啊，年轻人不都向往这个吗，哪像我们这些老头。”
“对他来说是，”大师问陆源“确定了吗？如果你确定了，我会把条件告诉在场所有人，这是你父亲的嘱咐。”
“什么嘱咐？什么条件？”陆源很疑惑“我父亲？”
“这个你不必知道，你确定吗？”
陆源犹豫了，他在想难道有什么别的原因？为什么会有他父亲的事？
“快些告诉我。”大师慢慢的说道，好像掺杂着几分焦急。
“……确定了。”
“好。”大师对着竹笙说“公布吧。”
竹笙看了看陆源，又看了看大师，表情复杂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闭上眼扭头不愿去看，几个深呼吸之后才转了过来，开始读。
“陆源！陆家长子，如选第二条路，有如下条件，必须接受，不得反抗。”
陆源看了竹笙一眼，他现在很紧张，他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宣布主权？还是有什么坏消息。有条件这一说他可从来没听过，连这个父亲自己都没见过，为什么会有不能反抗这个条件。
“一，五年内整合华夏十大家为一家！”
“二，取沈家家主沈生的脑袋！”
“三，灭黄家，取回墨石！”
“四，给老子活着！”
四条，只有这四条，但这四条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向陆源，这四条让陆源的压力成倍数的长，这四条，不，就第一条已经招惹了在场的所有人，剩下的几条更是“振奋人心”。
“陆家，陆镇题。”
哄——
这下所有人都乱了，所有人都在大骂。陆镇是谁？估计除了陆源不知道，其他人都心知肚明，那个不顾世俗道德欺师灭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和师傅，亲手毁掉了华夏第一家的李家，导致华夏的经济、实力退后了进二十年。
他就是个罪无可赦的王八蛋。这世间谁都知道他，但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儿子。他这回又想要干嘛？一己之力统一华夏吗？他要当帝王、他要当皇上吗！可笑，可笑至极！
“大师！这是什么意思？他拜师与你，这是要给他撑腰吗？”几位老者跳出来质问。
大师还是那副表情“贫僧并不知情，只是让竹笙念出来罢了。”
“荒谬！荒谬至极！他想干嘛啊？统一华夏嘛！”老者说完，手中酒杯一扔“大师，你最好和这件事情没关系！”扬长而去。其他人也纷纷气愤的走出会场。
“神经病，这是要干嘛……”
“觉得自己很强吗……”
“太目中无人了吧……”
“…………”
“……”
“大师，”陆源现在跪在地上，满头大汗“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些？”大师蹲下来对陆源说“我并不知情，但是小源，你爸不会做害你的事情。这是你选的路，现在已经改不了了。”大师把手里的念珠递到了陆源手里，起身离去。竹笙默默的把纸收起来，走到对面亮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不顾分说的拉着欣远小易也走出大厅。
这个巨大的空间里，寂静像是固体挤压着陆源。
陆源握着那串念珠颤个不停，他现在只有恐慌。满脑子都在想一个词。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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