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手机响了。
简单交流,某人告诉我,是有什么好的消息,往前走,走出了门口,心里,或是思绪里,像风平浪静的海面,既不是海员,也不是大船,可能距离海岸线较远吧,那样的平静。
我朝着既定的目的地奔走,心里多少没有了各种无解的压抑,或许是因为是有了方向也未可知。
天桥架设在距离路口不远处的地方,被两侧的枫树遮覆着桥头,树枝交错蔓延,鳞次栉比的树荫向远处蜿蜒,变小,消散。柏油路上来回飞逝的铁盒子载着匆忙的,冰冷的尸骸,拾起风扔向路边的人,本该炽热的季节下着雨,路被打湿成灰黑色,下班的人们加快了脚步……
两点十九分:
推开酒吧门进去,阴沉天气的酒吧里,没那么多人,新装修的酒吧里,表还在原来的位置,风格也主要以冷色调为主。角落一个女孩……
径直向女孩走去,搬椅子坐下,叫来春,要来啤酒,完成一系列的机械性的动作。
“她…好消息?”
“就是这样。”
“祝你幸福!”
“谢谢!”
“不谢。”
“今天没事?”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先离开了,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戴着白色帽子的姑娘说。
“嗯。”岑今附和着。
女孩转身离去,酒吧只我和岑今两人。
“安妮。”岑今说。
“人如其名”
晨拿来啤酒,打开两瓶在桌上,坐在安妮的座位上。
“岑今,那姑娘你怎么撬走的。”晨说着,往眼前的杯子里挨个倒着酒。
“故事告诉我们。”
“联系爱情的故事取决于聆听者所经历过的相似之处的多少,像病毒一样紧紧黏附。”我说。
“差不多吧,近来怎么样?”
"我既没有愁苦到足以成为诗人,也没有冷漠到像个哲学家,但我清醒到足以成为一个废人"我说。
"听起来不错"
进来两个约莫二三十岁的男人,坐在吧台前,和晨碰了杯他便去招呼了。
“没什么事了吗?”我说。
三点二十五分:
岑今取出桌上的烟取出两支,一支叼嘴里,一支递给我,用塑料打火机点着。
“聆听者的故事不重要,重要的是诉说者。相似的只是巧合。”
“确实如此。”我点燃烟。
“有兴趣吗?”
“讲下去自然会有的,看你表达如何吸引人了。”
“倒也是。”
“说吧”我说。
“那天我们在一起,听你胡扯情绪的那天,记得?”
“自然记得。”
“尔后我整日守在这里,期望与之相遇。就那么等到了,话题从戏剧开始引入,戏剧那东西我懂的并不太多,况且是欧洲的戏剧。所以聊了不多我就换了话题,换了个与之毫无联系的话题,倒也挺有意思的。”
“然后就……”
“然后说到她的家人,很奇怪吧,第一次见面,就毫无保留的……”岑今用肢体语言期望表达出他所希望表达却又无从下手的东西。
“是挺奇怪的。”
话题终止。晨在招呼着吧台前的客人,小店里流淌着宋冬野的《安和桥》,随后是《董小姐》。
"老吕"我喊了一声。
"咋的了?"仁煜答复。
"切歌"我接着喊。
《Last reunion》继续播放。
倒是愿意在这地方喝着啤酒,哪怕没有话题。总也好过与嘉烨在一起的时候,永远需要猜测的心情,和一半时光都在沉默,我厌倦了,我不愿与之待在一起。
凡是金子未必都发光,流浪的人未必都迷茫,老而弥坚不会凋零,深恨不会被寒霜触及。
在一个性格测试的结尾看到,据说是什么调停者。
吧台没什么人了,酒保擦着每一支酒杯,擦完对着光亮仔细确认过,再擦拭下一支。晨过来坐下,取出一支烟,靠在椅子上,点燃。
“酒还够吗?”
“差不多……够了。”
空气随话语的停顿戛然而止。响起陈泓宇的《理想三旬》。
“怎么,又换民谣了。”
“不喜欢吗?”
“倒也不是,挺好的”
四点三十八分:
雨滴铺盖着这片土地,多余的则顺排水渠流走,路过汽车碾过洼里的积水,一次次溅起水花。匆忙的人打着伞,每一步都仔细避让着积水。阴沉天里雲层有些低,似与远处高楼只一线之隔。扎嗓的烟随空气去肺里环顾了四周,尔后离开,留下来舒畅的心情,和恶臭的口气。不止这代价是否值得。
安妮推开门进来,将伞合上放在雨伞架里,我起身让座,晨随我到吧台坐下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四点五十分:
避开了上下班时间,坐在空无一人的公交车上,照例的每一站停下,开走,无人问津的车站,三两的孤弃在角落。
踮起脚尖来勉强探出瞳孔,一半的视线被窗沿遮掩,窗外的建筑,灼热的柏油路升起刺鼻的气味,公交车启动声,汽笛声,地铁口拥挤声交错,蝉声接踵而至,长鸣,吱----。
路上的行人无处躲藏,炙热的天气下,暴露无遗,一个不适合睡觉的天气……
电风扇努力驱散十平方米的炎热,显然炎热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五点三十七:
广播插播一条气象台消息,雷电黄色预警,而后,大片的雨云应声赶来,雨云让燥热变成更使人难受的闷热,如此持续了许久,倾巢而出的蚂蚁爬到处都是。
五点五十四
约莫一刻钟,全区停电,闪电比想象中要激烈,啜口红茶,书扣在茶几上,再次探头,街边的行人有一次无处躲藏,大街小巷尽力的吸收着水分,为次日的炎热做好准备。半掩着窗,雨水拍击着屋檐,布丁安静的蜷缩着,空气逐渐潮湿,阴冷。
六点四十二:
枣红色的漆皮茶几放着刚刚送来的炸酱面,视线里主人不见了,书安详的躺在茶几隔层,厕所传来水声,安妮已经开动了筷子。
简单对付了晚饭,且按照往常相互讨论了当天工作及发生的事情,机械般的一天如此按照其他三百六十四天一样结束。
七点五十六:
深沉的人们抽完一只烟,翻出厚被子,抱着自己的姑娘,向夏日道了晚安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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