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择路逃
“怎么了老李，还没卸针怎么就放松了？”
“毁了，现在两条腿使不上劲，一点知觉也没有呢？”老李惊愕地说。
周二生一听慌了神儿，赶紧伸手去抬李忠国的大腿，却把刚费力支起上身的李忠国给掀倒在了床上。
“完了——完了，你可能把我治残了！”李忠国哀嚎起来。
“不会的，你别紧张，我再给你捏一捏。”
“ 滚吧！” 李忠国挥舞着双手去推周二生的身体，却被周二生躲了过去，“看你这副德性我早该猜到你是个江湖骗子。”情急之下他抓起床头柜上的一个铁罐朝周二生的头上摔去，铁罐里恰好装着周二生画八卦图剩下的黑漆，铁罐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周二生的头上，黑色的油漆瞬间淌满他得的面颊。
周二生顾不上这些，此刻他已不知所措。他心里明白：行医把人治残了，甚至比治死的后果还要严重——怎么办？ 他本想撒腿便跑，可转念想起这是在自己的家里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由是他像一根木桩一样呆立在那里。
“赶紧叫救护车啊！”李忠国焦急地催着，“你个蠢货，还站在那里等死啊……”
“ 噢！噢！”周二生这才回过神来，“我这就打电话！”
时值夏日的正午，周二生家楼下的阴凉处坐着不少纳凉聊天的老人，救护车的到来立即引起了一阵骚动。当周二生伴着救护人员从楼道里出来的时候，人们已然着围了上来。
“这是二生子吗？你这是要唱戏，还是拍电影啊？”见到一脸黑漆的周二生，一楼开仓买的魏婶问道。
“快让开吧魏婶，凑什么热闹，没看这有病人吗？”周二生伸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油漆，不耐烦地说道。
“这又是咋地了？”人堆里的王大娘问道，“担架上抬的是谁啊？” 周二生哪敢说出真相，只是含含糊糊地说了句，“是个朋友，我要送他去医院 ……”
几分钟后，救护车载上患者和周二生呼啸而去，留下人们一片纷杂的议论声 ——“这周老道家隔三差五的就来趟救护车，他整天在家捅咕啥呢？”一位六十多岁带着太阳镜的老者自语道。 他旁边一位盘着核桃的老者答道：“他整天挡着窗帘，我看着也感到奇怪呀！”说着他用拿着核桃的手向周二生家窗户的指了指，一不小心，手里的核桃竟掉了出去，“哎呦！我的心肝宝贝啊！”他紧追几步捡回他的“宝贝”仔细地拿在手中查看，然后竟哭了起来。
“老孙大哥，你这是咋了？周二生走了，你咋还哭了？”戴太阳镜的老者问道。 “我的核桃摔掉茬了，玩了好几年都没摔过一下，只朝他家的窗户上指一下，就摔坏了！”
“这小子整天神经兮兮的，弄不好是沾了什么邪气‘方人’啊！一位五十多岁，瘦得像个麻杆似的邻居接过了话茬，“我住在他家对楼。有一次他没拉窗帘，我见他穿着道士的衣服在屋里乱窜，好像是在练什么功呢！ ”
人们在议论的时候，周二生乘坐的救护车已经开到了医院。 李忠国被救护人员抬进了神经科的诊室。
诊室的医生是一位四十多岁面色憔悴的中年男人。见到满脸油漆的周二生和被抬进来的患者，医生有些发懵，“什么情况？”医生惊讶地问道。
这个——这个—— 周二生支吾着不知如可是作答。可患者李忠国却大嚷了起来，“你怎么不说了，你家不是祖传医术、七代中医，两百多年的历史吗？我早该识破你这个骗子； 还什么“润物细无声”？我‘日’你的奶奶 ！”
“别激动，这儿是医院，有病治病，你们个人的事情不要在这里解决；先说说是什么情况？”医生问道。
“这个黑老道刚才给我针灸治病，之后我的下半身就什么知觉都没有了，现在两条腿一点也用不上力。医生，你快帮我看看吧！”
医生睇视了一眼身穿道袍的周二生，差点笑了出来；他屏住了气问，“他的病是你给治的，你给他扎哪了？”
“是腰部，针都拔下去了！”
“你是哪个医院的，有行医资格证吗？”医生责问道。
“我是跟我父亲学的，我父亲在世时是有名的中医。”
“ 你爹是谁都没有用了！”医生看了看李忠国身上的针眼儿的部位，“你的针可能扎到了患者坐骨神经。” 周二生瞪长了眼睛问到：“不会吧，大夫！我都是量好了才扎的；你看，这还有画的圈呢！能不能是他的穴位长偏了？” 周二生的话引起了室内人的讥笑，患者李忠国被气得脸色苍白，差点昏了过去。
“这是医院，不是开玩笑的地方，你要尊重患者的人格；病人的家属来了吗？”医生问道。
“我刚才在车上打过电话了，他们从郊区赶过来，可能就快到了。”李忠国答道。
知道家属就要赶来，周二生的心悬了到嗓子眼。恐慌中他的”智慧“又发挥了作用，“是不是得办住院啊，大夫？这事儿是我惹的，我现在去办，别一会耽误了治疗。”
“当然得住院！如果情况严重的话，还要进行手术治疗。” 医生的话还没落地，周二生就已经跑出了诊室。
深知闯下了祸端的周二生，并没有履行责任去办理住院手续，已然被恐惧充斥大脑的他，不敢面对这个可怕的事实。由是他一口气跑回了家里。
到家后，他迅速的拾掇出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装入了背包，没做停歇就出发了。临走前，他没忘了在门上贴了一张“符箓”。 符箓是保家中平安的，因为周二生决定要畏罪逃跑。
周二生前脚离开医院，李忠国的妻子带着亲属们便赶到了诊室。在久等周二生不回的情况下，他们这些人感到了事情的不妙，于是，他们在听过李忠国对周二生的体貌描述后，迅速地把医院找了个遍，但哪里找得到周二生的踪影！ 随后，他们又去了周二生的家里，自然也是一无所获。
周二生出门后，便漫无目的的一路狂奔，直到累的筋疲力尽。他跳入一个公园，坐在一处长椅上茫然地望着天空：想到自己无处可去，有家不能回的境遇，心中泛起了阵阵凄凉。
派出所里，李忠国的妻子王兰正在向片警小刘报案：“就是海山路小区二号楼二楼2二门的那个周二生，这是他的名片，”王兰把周二生的行医名片递给了小刘，“这个人把我老公治瘫痪了，现在我老公在医院躺着，他却跑掉了！”
“又是周二生；你们怎么能信着他呢？”
“警官，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太了解；但我们全家都指着他我老公一个人吃饭呢，你得帮我们找到他啊！”王兰哽咽起来。 小刘一边询问着情况，一边仔细地记着笔录。“好的，好的，我一会就去他家看看，不过要想拘捕他，你们还要提供医疗部门的伤残鉴定。”
“好警官，你就帮帮忙吧！现在医院等着我们交住院费，否则治不了病啊！”
“ 好的，大嫂，我会尽力的！这小子害人不浅，找他的人还不止你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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