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树欲静
陈尘宁坐在芭比的小客厅里,把西山佳墅的土地使用协议放在桌上,想着怎么请芭比帮忙,找找王兴,把完整的卷宗套出来,看着芭比浴室玻璃门上影影绰绰的人影,听着哗啦啦的流水声。
“尘宁,帮我把Tshirt递进来好吗?”芭比从浴室探出头。
陈尘宁开始在房间里搜寻,在阳台架子上找到了一件睡衣递了进去。
芭比的手从他手里取走衣服,手指划过他手心,几滴水凉凉的,就像夜色一样。
陈尘宁刚想去冰箱,看看有没有啤酒,一回身。
小珊就站在身后。
小珊出现在他的瞳孔中,就像神话一样,陈尘宁无法形容。
陈尘宁的手机在地上嗡嗡着打转,陈尘宁看了一眼小珊,小珊也同样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寻找什么答案,手机坚持不懈的转,陈尘宁弯腰拾起电话,“喂?”
“陈尘宁,你丫死哪儿去了?”屎哥的声音还有回声。
“怎么,有事?”陈尘宁一贯觉得老屎找他从无正事。
“操,艾文昏倒了,住院了。”
陈尘宁一时没反映过来。
“操,我说他妈艾文,现在宣武医院急诊,赶快过来。”
陈尘宁觉得世界有点颤抖,“小珊啊,我出去一下。”这时候芭比带着湿漉漉的水花从浴室里出来,但是陈尘宁已经无心欣赏,带门出去,门在身后发出很大的响声,留下惊诧的她们仍在房间。
艾文静静的躺在淡蓝色的床上,额头看得见血迹和青肿,手背上插着输液的针头,病房半掩着窗帘,空调温柔。
在艾文的床边,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非常斯文的样子,公文包还放在脚边,男子温柔的握着艾文的手,轻轻把她散在额头的乱发拨顺,轻轻用棉球沾湿她干涸的嘴唇,轻轻的吻她的小指。陈尘宁走到艾文床边,艾文的眉头皱了一下,似乎有所感应却没有醒来,男子感觉到身后来人,把艾文的手放进被子站起来,陈尘宁发现他跟自己差不多高,镜片后面的眼睛有点疲惫血丝却漂亮,西装非常和体,瘦却挺拔。斯文败类,陈尘宁脑子里有这四个字。
“你就是,陈尘宁吧?”男人伸出右手,“我叫汪世晗,艾艾会说起你。”
“文文,去名叫姓很是亲切啊。”陈尘宁迟疑要伸出手,艾文哼了一下,似乎想翻身,手背上的输液针头差点被扯掉,艾文似乎感觉到有点疼,睁开了眼睛,看见了陈尘宁,“尘宁。”
汪世晗看见艾文醒来,赶紧走回床边,“艾艾、艾艾、你怎么样,头还晕吗?”
护士过来换针头,重新扎进艾文瘦瘦的手臂,艾文的目关越过护士和汪世晗,看着陈尘宁,
艾文轻轻的抬起手,陈尘宁走近,牵起艾文的小手,艾文似乎很用力的想握紧,但陈尘宁却感觉那只手又无力又冰凉。
“你的手指真好看,”艾文气若游丝,苍白的脸上努力做出笑的表情,似乎在故意轻松的语气。
陈尘宁俯下身,抚摸这艾文的头发,“艾艾,你到底是怎么了,告诉我好吗,乖,告诉我好吗?”
往日里陈尘宁只要一哄她,一说“乖啊”,艾文就真的乖的像只小猫,乖乖的什么都招。
可是这会儿艾文却像没听见,执着的依然努力的摩挲着陈尘宁的左手无名指。
“尘宁,尘宁,”艾文呼唤着,清清两行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这里还是空的,没有戒指……”
陈尘宁鼻子一酸,他反过来拉紧艾文的被角,“乖,这里一直为你留着,永远为艾艾留着。“
艾文的眼泪就像断了线。
“艾艾,要好起来啊。”……
汪世晗目光闪烁,他轻轻的转身,退出病房。
门外想起屎哥的声音,“汪世晗你丫怎么跟门口靠着啊,怎么不进去陪艾文?”
还没听见汪世晗回答的声音,屎哥已经闪进视野,手里拿着一沓化验单什么的。
“操你大爷的,你他妈的总算出现了。”屎哥把单子往跟进来的汪世晗怀里一摔,随手拿起艾文床头的矿泉水咕咚咕咚猛灌几口,“妈的,渴死哥哥我了。”
“艾文怎么会晕倒的?”陈尘宁看见屎哥拿了那堆东西,应该了解比较多情况吧。
拽哥眼神一甩汪世晗,“你问他啊?”
陈尘宁忽然觉得自己像傻逼一样被踢来踢去,来半天还啥事儿也没整明白,怒从中来,大吼一声,“我操!你他妈给我说!”正在隔壁床忙碌的护士吓得手抖乱扎,病人叫声凄惨。
屎哥一口水呛住,赶紧把陈尘宁拉出病房。
“哥,你是我亲哥,”屎哥搂过陈尘宁的肩膀,“人家的事儿咱别管。”
“那你还叫我来。”陈尘宁一把甩开屎哥的胳膊。
“嗨,”屎哥拉着陈尘宁摁电梯,“那会儿我不是孩没搞清出状况嘛,他妈哥哥我今儿给咱妈买生日蛋糕,正好咱单位发的味多美蛋糕店的券,一到西单,刚拎个大蛋糕出来,然后和单位几个小哥哥去喝个小酒。结果看见艾文半夜出现再路边,小脸煞白,然后就扶树没扶住躺地上了,然后我就赶紧给你打电话呗,操,我不打警察也得打,艾文医保卡上第一个联系人就是,哎你说艾文怎么还随身带着医保卡呢她。"
陈尘宁没说什么话。
出了电梯,屎哥掏出烟,点了一根递给陈尘宁,从大学起他们就没嫌过对方的口水,其实就算陈尘宁嫌也没什么办用。
“其实,我看艾文没什么事儿,刚才我问大夫了,那老爷子还反问我是她谁?说今天结果出不来,出来再通知我,操出来还他妈跟我说有屁用,直接找汪世晗那老丫不就完事了吗?不过我看老头儿那表情,问题不大,没事!”
其实屎哥唠叨这半天,陈尘宁还是没太清楚,但一点听明白了就是这事差不多是人家小两口的事儿,旁人一边凉快凉快。
“所以说,”屎哥总结发言,“人家人民内部矛盾,你没看见艾文身上额头上有青吧,那不是磕的――”屎哥说到这停住了,意识到自己有点说多了,他怕说多了,陈尘宁找汪世晗拼了,生生撕了那姓汪的也有可能。
而且,屎哥已经看见了陈尘宁额头的青筋开始暴出了。
所以,“哎呀”,屎哥大喊一声,“不好了。”
陈尘宁吓一跳。
“我操,蛋糕丢了。”
其实那天陈尘宁真想去狠狠揍那人一顿,但屎哥一句“人家人民内部矛盾”,就让陈尘宁觉得自己挺傻逼的,自己算什么啊,外人吧,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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