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它是红色的
等到村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秦九歌才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在没人的地方解除了隐身，走回来避雨棚前。
徐吏又跑出来了，站在边上，前面不远就是逐渐涨上来的水面，但这次徐吏并没有淋着雨，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雨衣，正眺望着溪流的那个方向。
平静的望着那里，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看过去都是水，只有几棵高大的树还冒出树冠，矮些的已经都被淹没了，再近一些，那些老式的砖瓦房已经连房顶都看不到了，还有几栋几层的楼房孤零零的伫立在水中。
“都已经变成湖了呀”。
秦九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站在了徐吏的旁边，看着小村感叹道，面上带着微笑，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过往云烟，完全没有面对洪灾时的那种感受一样。
“这里或许以后就会一直是这样子了，水下之村也好，你看”。
秦九歌抬头望着天空，对着徐吏说着，徐吏看着秦九歌，跟着秦九歌也抬起头看起了天空，滴滴雨水落在了徐吏的脸上，小手碰触被雨水滴到的地方，是冰凉的。
天上除了云还是云，什么都没有，黑色的云，一层层的，一层层的，有些许的红色呢。
很快雨滴被全部挡住了，秦九歌微笑的看着徐吏，黑伞撑在徐吏的上方，替他阻挡住了这冰凉的雨水，或许是笑容很有感染力的原因，徐吏的心情放松了很多，散发的那种拒人之外的感觉要少了很多。
看着徐吏，秦九歌沉默了下，开口问道：
“你觉得这雨什么时候才会停止呢？”。
徐吏明显愣了一下，没有想到秦九歌会问他这个问题，小嘴微张，想要说些什么，秦九歌没等徐吏开口，继续说道：
“这雨，不会停的，会一直下的，是吧”。
“我不知道”。
徐吏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回答秦九歌的问题，在徐吏的认知里，雨下了就会有停的时候，不能理解秦九歌话里的意思。
看到徐吏这个反应，秦九歌也有预测到，但是没有关系，谈话需要继续，继续把话题引导下去。
“如果这雨不停止的话，你的家就会变成一个湖泊了，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像你现在所看到的那样，一眼望过去全都是水，你觉得开心吗？”。
......
“你的家，你和你爷爷奶奶一直住的家，也会一直淹没在水中，也就无家可归了，你知道意思吗？不过还是可以玩水，所以，没什么关系是吧”。
......
秦九歌现在总觉得自己是在威胁一个孩子一样，虽然只是在和孩子说明事实而已，但是，在外人看来自己可能就是在威胁小孩子的小混混吧。
“你所有的所有的一切，都会被这雨给淹没，还有那条小溪，你经常和你爸爸一起去捉鱼玩水的地方，那里，你以后就再也去不了了，会觉得难受吗，熟系的东西就这样消失不见了，但你应该也可以接受吧”。
“我不接受，那，要怎么样做，我才不要下雨，我不要...”。
好了，可以继续下去了，徐吏终于不再保持沉默了，现在只需要问出钥匙在那里就算是成功一半了，再接再厉。
秦九歌半蹲下来，正好和徐吏的眼睛对上，伸出手揉着雨衣下的小脑袋，再次把徐吏的头发弄乱了。
“可以和哥哥我说下，你有看到了什么东西吗，就是红色的东西，可以和哥哥说下吗?”。
一听到秦九歌说到红色这个词，本来身体已经放松下来的徐吏，又开始紧绷着身体了，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小手紧紧攥着雨衣，开始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怕，有哥哥在呢，不会有事的，而且，你不说的话，等明年你爸爸回来的时候，你不就没办法和你爸爸继续去抓鱼玩水了吗，而且，你想让你爸爸看到你是这么一个不勇敢的孩子吗”。
听到秦九歌的话，可以看到徐吏内心在挣扎着，在恐惧和父亲幸福的回忆之间徘徊，毕竟是个小孩子，在关于自己崇拜的父亲的事情面前终于战胜了恐惧，小小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红色是什么呢？”。
秦九歌此时赶紧问道。
“红色，红色的身体，留着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流，红色的眼睛，大大的，比爸爸在门前挂着的灯笼还要大，它在天上飞，它一直在看着我，它就在那条何里看着我”
徐吏指着那条溪流的旧址，沉默了一下，片刻后，继续说道：
“其他人都看不到，都不相信我说的话，爷爷奶奶也一样，不相信我，奶奶也一样，是红色的，我害怕”。
“那，那个怪物它有给你什么东西吗？或者它有碰到你哪里吗？”。
徐吏摇了摇头。
“它只是看着我，什么都没有做，都是远远的看着我，靠的最近的一次，天太黑了，我只看到它很像一条很大的鱼”。
徐吏为了让秦九歌更加的清楚，还展开双手比划着，比划着形状，比划着大小。
“哥哥，你相信我说的话吗，我真的没有说谎”。
看到秦九歌在思考着什么问题，徐吏还以为是秦九歌认为自己在说谎，连忙解释追问。
“哥哥当然相信你了，只是哥哥在想问题，哥哥当然知道小吏说的都是真的”。
“嗯”。
就在秦九歌要问更多问题的时候，徐吏的奶奶出现了，正在招呼着徐吏回避雨棚里去，看到秦九歌便打了声招呼，秦九歌也跟徐吏的奶奶打了声招呼。
“哥哥，我要回去了，奶奶她，红色的，不喜欢”。
徐吏和秦九歌说完后便跑回避雨棚里去了，秦九歌对徐吏的话不以为意，徐吏的奶奶招呼秦九歌要不要到里面来坐坐，秦九歌笑着拒绝了。
转身要走，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想着徐吏的事情，对着徐吏的奶奶说道：
“那个，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您孙子现在好像对红色的东西有些讨厌，我并不是想说让您做什么，让您不做什么，只是我觉得，您带着的那个红色的吊坠，最好可以把线弄长一点，挡住会比较好”。
徐吏的奶奶好像没有想到秦九歌会这么说，整个人愣了一下，脸上有了一丝恐慌的情绪，但很快就又调整回来了，笑着看着秦九歌，但是并没有回答。
算了，那就这样吧，秦九歌现在有些理解徐吏说的话了，可能在徐吏的奶奶眼里，自己的话也很不可理喻把。
本想着从徐吏这里取得钥匙的，但从徐吏的话里，徐吏并不知道有钥匙这种东西，只是见到过吗，难道徐吏没有进入过域里面吗，只要进入过域里面，应该会自动授予钥匙的，难道他说的是错的？
看来只有带着徐吏一起进入到域里面了，现在还是白天，等今晚他们都睡着了再来，想要一个人进去的想法看来是实现不了了。
秦九歌看着村里，水一点一点的在往上涨，虽然水库有在往其他地方排水，下游也在紧急处理，但是这水还是没能消下去，只能减缓上涨的速度，如果这雨一直不停，灾情还会更大，甚至会影响到其他地方。
“红色、灯笼、天空、河里、大鱼，会飞的大鱼吗”。
越靠近真相越觉得紧张，想到今晚可能就能看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秦九歌心里是越激动越紧张，紧张之余又有些许害怕，有些恐惧，又有些退缩，心里五味杂陈。
“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反正，除了我以外也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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