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颜星的洪水猛兽·中
No.35
要收拾的东西很多，打小我摸摸索索的烂习惯就没改正过。亏得我当时死皮不要脸的跟我妈说，这是个性问题。
考完试回班是最难受的，一群学霸闹哄哄的对答案，其余的小虾米也挤进去凑个热闹。虽然在别人眼里我也是个数学学霸，但由于粗心马虎，就算后面大题完胜，前面基础也能一片耀眼红叉。
邹明作为数学老师，五班罚基础分罚得特严。用离阳的话来讲就是，我每次都摩擦在命悬一线的边缘。
正好赶上饭点，班上的人陆陆续续的已经离开。空荡荡的教室，聒噪的夏蝉终于消失，秋天也慢慢要远了。
此刻的光线不再尖锐，像是被磨灭了棱角一样，钝重而模糊。
华师的木棉缄默长在树上，洒下诺大一片绵长的阴影。这座城市藏匿在这种阴影底下，安静地呼吸。
小学生的作文里常常是“秋天到了，金黄的树叶又掉了。”A市没有叶落归根的晚秋，也没有盘根扎龙的深冬。只是浅意的或是厚重的绿，湿漉漉的爬上脚背。
No.36
门开了，邹明目的性的左右望望，我站在窗台这儿，看着他。
“还没走吗？”
“收拾完东西一会儿就走。”
他突然瞥向我桌面，上面摊着我刚刚完稿的一张木棉的速写。
我有些紧张，在我们根深蒂固的概念里，学校和课堂从来都不是画画的地方。
所以我单向觑着邹明。
“颜星！”
邹明突然抬高声调叫住我。
“啊？”
“等你以后出名办画展了记得叫我。”
邹明像个老父亲，蹑手蹑脚的憋出那句，以后我办画展了要叫他。
“好。”
“画家都是死了以后才出名的。”
不紧不慢的一句话，击碎此刻气氛中那层柔柔的釉质。
离阳靠在在班门口，刚刚那种和谐霎时间消弭。看到我和邹明都一脸懵，他还抬起手数着手指举例子，“你看啊，什么梵高啊，毕加索啊什么的…毕加索还是最后玩枪打死的自己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对准我。说完标志性地扬起眉毛得意的笑，像个经不起表扬的小屁孩。
“那是梵高，傻缺！”
俨然不顾邹明在场，离阳被我一本正经的怼回去。毕加索可是我信仰。
邹明看到离阳，展露出来自老师对好学生的那种关爱性笑容。而我看到离阳，笑得牙痒痒。
“颜星你别笑了，看着渗人。”
邹明一言不发，站在离阳旁边，笑得鬼，一点都没有三四十岁大叔该有的沉稳魅力。
No.37
但是说真的，我喜欢邹明。
语文老师当初收我绘本交给他，他后来让我做了宣传委员。我第一次在五班画板报，邹明担心我自己太累，亲自写字。
住校刚开始不久，我为了洗一套校服倒下一盖子芭菲的洗衣液。结果还没清干净，自己身上也被花洒弄湿掉。
最后我穿着便服，出现在晚修，邹明没说什么，偷偷让我和徐锐暂时换个位。坐在后门那儿，校长巡查不会看见。
我后来才知道，在华师不穿校服，一经发现就是个记过，班主任被罚两百大洋，瞒着不报的五
邹明刚走，后脚张小颖就回来了，还抱着一小沓资料。自然而然的，我跟离阳单独呆在一起就被她撞见。
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笑着跟张小颖问了声好。谁知道她八卦的毛病又犯了，“离阳，你跟你老婆在一起呢。”
离阳没有说话，面色平静如水。
我笑得僵硬，有股莫名的情愫翻涌上来。
我讨厌任何人那我和离阳做文章，但又庆幸地有丝欣喜，绕过青春蜿蜿蜒蜒的山脉，撞见少女的扭捏作态。
那个男孩总在余晖中拉着影子，长长地向我走来，我好像总想从离阳那儿抓住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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