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百越的思念
“子津,郁子津。”秦百越放下手里的书,心里呢喃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踱着步子 一手拂着廊上的栏杆,踱到走廊那头站定:“津者,涉水也,渡口也,谁人有幸能泊船于郁家渡口呢?”慢慢踱回 ,一手拂过栏杆。
从郁园回来已经好几天,秦百越依然清楚记得那天的一点一滴。
那日,百越祖孙三人最终是在人家郁子津的书房里用的餐,因为百越奶奶有点中暑,先是歇在楼上小客厅里,待到吃饭时又挪到书房去了。因为百越爷爷身形魁梧,又上了年岁,盘坐着吃饭极不方便,便换到书桌上吃的饭。
饭后就歇在郁子津的书房里,所谓的书房,也不是完全意义上的书房,那是一间50平米左右的房间,集书房,会客,卧室于一体,进门右手是一张老式的凉床,此床三面有围子,围子的一面镂空花卉,床的两头装着云头为坐的枕头,床脚内翻回纹,铺着上好的羊毛毯子,上置一精致炕桌。
秦百越清楚记得那日饭菜做好后,郁子津很歉意的给两位老人说:“老人家,实在抱歉的很,下面客人多,一时半会儿腾不出房间,就请您和爷爷在书桌上吃吧,我去给您们端上好吗?”
秦百越上来时看到郁子津开门时用的指纹解锁,想来旁人轻易进不得此门,忙点头答应,并随郁子津下去,在厨房外候着 帮着把饭菜端来书房。因为在小客厅时已经吃了郁子津拿来的藿香正气丸,又经过休息,秦奶奶倦色退去,精神恢复不少,和郁子津闲叙家常,得知郁子津无亲无故,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年纪轻轻一人支撑着这偌大的饭店,独自讨生活,心痛至极,待要离开时直拉着郁子津的手不放,恨不得带了走,放在自己眼前,好做自己的亲孙女疼着。
那天,爷爷奶奶睡着时,秦百越发现炕桌上有一本很特别的书,也可以称之为本子,纸质上乘,灰紫中透着粉意,周围印着舒缓的如意纹,奢华内敛,字是用毛笔写的,字迹圆润饱满,方圆兼施中不失谨慎内敛,灵动肆意,扉页上写着‘郁子津著’的字样,透着笃定骄傲。想到大门上方墙上‘郁园’二字,秦百越心中有了判断,等郁子津上来时对着郁子津歉意的说“对不起,没经过你的同意,擅自动你的书,抱歉。”然后指着扉页上的郁子津三字:“这是你的名字吧?”用的是问句表达的却是肯定的意思。
郁子津垂下睫毛看去,“嗯,是的。”
从秦百越的角度看过去,眼前的人微垂着睫毛,稍微探着头,露出大片的后脖颈,弧度优美流畅,柔韧修长,盈着润白的光泽,一时竟有些呆了,心里叹到“真乃属津也。”轻声问道:“我能看看内容吗?”郁子津笑到:“闲来无事时瞎编乱造的,你别笑话就好。”
秦百越一开始是坐在奶奶脚头翻看,凉床前方地上铺一阔大的地毯, 地毯上有一蒲团,看着看着,秦百越顾不得礼数,干脆脱了鞋子盘坐在蒲团上细心阅读,心中惊觉江湖水深,郁子津乃是隐于水中蛟龙。
席间用饭时,秦百越借口上洗手间,下楼寻到柳茵“你是柳茵吧?我听你郁姐这么称呼你。”
看柳茵点头后接着说:“你是个好姑娘,聪明勤快,爷爷奶奶来了,给你和你郁姐添这么多麻烦,真是不好意思,这么多客人要招待,还要单另照顾爷爷奶奶,太谢谢了你们了。”说着牵过柳茵的左臂,在胳膊的内侧写下一行数字,边写边说:“我的名字是秦百越,叫我秦大哥好了,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我给你和你郁姐都留的有,你和你郁姐都是女孩子,没个人照顾,受人欺负了,别忍着,一定给我打电话。”
停顿后又说:“你郁姐是个要强的,她不打,你替她打。”
摇了摇写着字的胳膊:“记住了?嗯? ”看到柳茵点头后又到:“你郁姐要是有个头痛脑热的。也记得给我说。”说完勾了勾柳茵的手指头:“这是咱们两个的秘密,能做到吗?”
柳茵一个白眼翻过去甩了秦百越的手:“且,不就是不让郁姐知道嘛,还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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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秦百越掏出手机,依然没有任何来电提示,“怎么就没个电话呢?”秦百越又踱回到椅子前,无奈坐下,把脊背靠在靠背上时又安慰自己,“没有最好。”秦百越坐在廊上,眼皮微合,懒得睁开,但眼前却是与子津乌黑的秀发润白的脸,如果拿簪子簪上是何等模样呢,秦百越抬手拂过耳旁,一手的硬茬。
回来后秦百越打听过郁子津,知道她毕业于京立美术学院,她父亲是郁明澈,当代著名画家,在国画领域造诣极为深厚,却偏居江南一角,直至于一次飞机失事事故中去世,也极少在市面走动。郁子津子承父业,但沿袭其父风格,做人极为低调,极少有画作展示,除非是有些画展需要装点门面时,她的作品才会偶尔现身,实属昙花一现。但令秦百越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郁子津从小天资聪慧,郁父习书作画,总有郁子津陪在旁边研墨递纸,极得郁父宠爱,一个从小被视若珍宝的孩子是不会走进厨房的,郁父怎么舍得拿画笔的手去动锅铲之类的俗物呢,那么娇养着的孩子在大学毕业后怎么就开了餐馆?那手厨艺又是怎么来的呢?秦百越思维扩散,难道是大学时期学的?什么动力?什么人?什么事促使她学会了呢?难道是为了某个人学的?思及此处,秦百越莫名心痛。
秦百越又掏出手机看看,揣回兜里,心想,这要是在一个城市里多好,至少可以还看看她,能看看她是否开心,秦百越很自然的认为“看来得在一个城市里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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