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怒目金刚，爆发中的光哥
意识能量可以有形也可以无形，当它出现短暂的一瞬，那么它就是无形的，比如隔空熄灭一根蜡烛，用意识掐灭一根蜡烛非常的简单。
而“贪婪”的右眼在发动时，需要大量持久的意识能量，普通人根本无法维持，会造成电力不足的现象，所以这场持久战开始不久，赤久藏已经开始头晕目眩，就要像个娘娘腔一样昏过去了。
光哥的状态也不好，全身僵硬一时脱离不了控制，尖刺藤条爬上他的脖子，划伤他的表皮，全身已经沐浴满了血浆，挂着零星散落的肉屑。
人类好像永远也不能正面击败强大的吸血鬼，历史却奇迹般的倒向了人类这边，真的是非常不可思议，用真主高傲的话讲，人类努力的一切都是盗取的成果，就好像普罗米修斯，他身为一位神，为了饥寒交迫的人类盗取了神界的火种，诸神在用尽各种办法惩罚他过后，也对同族不死的他没有其它惩罚的办法，怪只怪会对弱小的人类抱有怜悯之心。
说到对世人的怜悯之心，就不得不提这样一位真主，他本身很强，而且每当死去重生后的愤怒会使他变得更强，某日拥有最强身姿的他再没有人能让他死去，他独立于世间，隐隐觉得自己进化成了一个怪物，现在还未到来，将来一定会出现，所有人的好奇心都是为了杀了他，想知道他的“极限”到底在哪里，他开始感到恐惧，害怕遇见强者，某一天，他在屋檐下遇见了一个满脸倔强不肯喊人“少爷”的男孩儿，他想起了以前的神话故事，心中浮现出一种情感，眼前这名人类小孩无父无母，就像上帝让他看见的一个孩子，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惊异的抉择。
“我时常会怀念你，并不是说我很喜欢你这人，希望得到你的喜欢，我有芭娜喜欢就够了，你一直保持神秘，总是在我面前装作一个不懂高科技的大叔，让我帮你设置手机通讯录，登录网页追看热播的番剧，没曾想你其实已经厌恶这个世界，变化太多并不见得不是好事，城市在你眼里，不过是装上假牙的老人，每个人都可耻地寄宿在他身体的角落里。可是，明明是你教会了我怎样活着，活着从来不是为了自己，只希望每一个记住自己的人会感到幸福，这句话从小激励着我。所以我选择做了警察，我梦想用我剩下的余生，全部用来维系你曾经活过的这个世界，为了这个社会最为美好的和平，为此我还要再次感谢你，因为那份能力我才可以不顾虑，活的那么精彩，我也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工作，少死那么几次，因为想要再次复活真的……真的是非常奢侈的一件事情啊！”
看到画面里的战斗出现僵持，易安之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因为战况超出了他的预想，赤九藏打得十分被动，一直承受伤害，这不像是他的风格。
画面的角落里，另一只代号“唐老鸭”（由易安之暂定）的敌人，正在小心翼翼地走近赤九藏，手里握着一柄造型奇怪的匕首。
那是把做工拙劣的匕首，把手是普通硬木，刀刃不是某种钢材，而像是打磨尖细的人骨，形状大小可能是手骨，五根细长的指节抓着木柄，线条如此纤细……是女人的手骨。
真够恶趣味的匕首，制作者一定是个变态。
易安之看着那把骨头匕首，心里竟然逐渐产生了一股熟悉的感觉，脊梁骨莫名的发寒，灵魂忽然开始震荡不安，视线来到了另一个地方，在一个金属玻璃围起来的房间里，四壁亮着白色的荧光，一个女人被绷带束缚在宽大的座位上。
她浑身的关节是固定好的，像一具木乃伊，左臂豁口处插着几根输液管，暗红的血液正不断从她身体里抽出来，流入旁边的医疗器械瓶子里，仔细看她靠着的后背全是电子线路，末端连接着某些检测仪器，她垂着头颅，苍白的肤色下面青筋突起，像是一具已经死了的尸体。
似乎有一刹那间，他们的灵魂触碰到了，女人察觉到什么睁开了眼睛，她疑惑的目光里带着一点期盼，眼角不自觉地淌了几滴泪水，她看向四周，神情十分恍惚，干瘪的嘴唇说不出话，然而她略微生动的表情只出现了一会儿，就从脸上消失了，两眼一翻，活脱脱的吊三白眼，目光重新变得呆滞。
她似乎已经放弃求救了，本能地委屈封闭自己，易安之试图唤醒她，可他的意识马上清醒过来，眼前出现的是自己的鸭梨5手机，再没有那间奇怪金属玻璃房间的景象。
灵魂出窍的感觉消失了，但刚才看到的那副景象，已经留在易安之的记忆中，触发他灵魂出窍的媒介正是那把匕首，另一位真主姐妹的左手骨头制成的匕首，附着了她强烈的意识，想必是极为痛苦的，应该说是她当时的怨念吧。
那种科幻风格的房间，用来捆绑神经病人的缚衣，难道她被人类发现是一只吸血鬼，反抗失败后被活生生抓去的当作实验品了么？
用各种药物麻痹神经，割断了细嫩的手臂，将数十根电线管子插进伤口里，滋滋作响的电流仪器，精密地探知她的身体状况，还有意想不到的非人道实验，受着无穷无尽的折磨与凌辱。
“可恶——！我一定会找到你，救出你来的！”
易安之极其愤怒地露出寒森森的獠牙，作为人类的那部分让他觉得羞耻。
那些编号的设施仪器，损坏的肌肉组织，垃圾桶里沾血的棉球，不停运作的电路跳动，宛如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恶梦，这条进化道路上的人类，才是真正的怪物吧！
“现代医学发展的很迅速，常规的医疗手段十分讲究干净卫生，试想一下，以前是电锯的时代啊，拿着不给力的道具，满手鲜血黏糊糊的要持续操作好久。如果在座的同学有幸获得一具吸血鬼的尸体，请不要做出毁尸泄愤这种冲动幼稚的事情，尸体对各位猎人可是个宝贝，毕竟吸血鬼这种生物的骨骼刚硬耐磨，作为材料，向来是炼金术武器的至高工艺，打造出来的刀剑锋利无比，还能附上强力的魔咒，隐藏其秘术，使用得出其不意的话，能够打破僵局抢先胜利，如同[必杀技]。”——警校某导师。
“必杀技……”
“你在说什么，队长？”
“我说要死人了啊！”
“啊！谁，谁要死了？”龙旭吓坏了，小手直颤抖，画面跟着抖动了起来。
“你有注意观察么？什么时候刀架在你脖子上你都不知道。”
“额，队长你是说，那只唐老鸭，我有在观察他，他手里的那玩意儿很厉害么？”
“锋利度A+，魔咒不详，刺进肚子里你的肠子会像流水一样哗哗的流出来，老军医在场也救不了你。”易安之威吓道，
“不过他居然会让你都发现，是小瞧了我们了，没有想过藏好偷袭，想要做出从容不迫轻松愉快地获取胜利的姿态，彻彻底底击倒我们。”
“那我们该怎么办？”
“沉住气，你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跑的太快反而会先死，他先下手的对象应该是赤专员，比起取得过标兵称号的光头军人，一脸天真像的大男孩，会使用圣物的吸血鬼猎人对他们的威胁更大。”
“赤专员？！不是吧，我们快想办法帮帮他呀！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这位为了我坚持奋战的英雄叫什么名字呢！”
英雄么？易安之嘴角浮现一道冷笑。
“其实赤……赤久藏，他一直在隐忍，他等待的就是这样的机会，他是在以身犯险，以保护兄弟为借口表露出杀机，看似已经全力以赴，不断示弱让敌人接近，当敌人误以为可以随手杀他时，蓄势惩以雷霆一击。”
易安之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力量十足。
“啊想不到……原来是这样……”
拿着手机拍摄的龙旭恍然大悟，觉得如果这是一场舞台剧的话，自己不过是鼻尖涂白的小丑，负责傻笑就够了，真正的斗争完全没有他的戏份。
除了属下光哥，也只有易安之最能了解专员赤九藏，他身为赤氏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远不像看上去那么弱鸡，示弱是他的一种战略，利用人与人看似坚固的友谊关系，将朋友作为消耗道具来使用，[必杀技]是他，最后的王牌也是他，他在心里从不相信队友。
龙旭想明白了很多，越想越不是滋味，他盯着光哥宽厚的背影，突然气愤地叫道：
“混蛋，这能被称作战术策略？根本没有和什么人沟通，坑队友啊这是！为了谋取机会一击必杀敌人，不去考虑自己兄弟能否支撑得住，会不会失血休克，如果当他眼睁睁看着兄弟死在面前，那么他和杀人凶手有什么区别？黑道上的吸血鬼猎人都这么多的花花肠子么？”
易安之意料之中，却由得他生气，平淡的语气说道：
“你能力有限，还是静观其变吧。”
“我......”
头一次，龙旭感受到不甘的怒气如烈焰般从心底往上燃烧。
同一时间，光哥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警告：
“九藏小心！有人偷袭！”
全力输出的赤九藏抬起红色的眼睛，他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绝望，眼里只有悲伤和死一般的寂静，这一刻，他仿佛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儿，那双眼睛变得更加忧伤。
光哥悲愤不已，感觉到泪腺的刺痛，不禁想到汉高祖刘邦那句经典的台词：敌为刀俎我为鱼肉，真的只能任人宰割了吗？
“啊——不甘心啊！”
危机关头，光哥大吼徒然发力，他那线条分明，刚毅的削瘦脸庞，像是神明动怒要降下天谴一般的灾难。
他全身的肌肉隆起把背心撑大，催动潜在的力量咆哮着席卷过身体，带刺的藤条在这声怒喝中炸裂，双臂带着狂风将藤条退散，在阳光照耀下，他那一身雄壮的近乎恐怖的肌肉闪烁着黝黑光泽。
他仿佛只剩下野兽一般凶狠的求生本能，疯狂地去拉扯脚上的藤条，指甲断裂了，手指鲜血淋漓，然而藤条的根部与大地连在一起，他无法和大地较劲。
怪异的是，手指的疼痛似乎反而让光哥清醒，他眼底闪过一丝决意，憎恨之火在他骨髓里熊熊燃烧，他从腰带的各种道具里，找到了一根钢丝——夺命丝，特殊材料制成，通常刺客用来割裂敌人颈部。
他以极快的熟练动作绑在腿上，牢牢盯着唐老鸭，脸上出现骇人的狰狞。
易安之心里一惊，满脸的不可思议。
一声虎啸响彻了云霄，光哥猛地跳跃起来震脱了地面的束缚，敌人惊恐地看到，他竟然把自己的腿部关节给硬生生扯断了，在地面上留下一对血淋淋的小腿！
空中浮云颓然凝泄，痛呼的同时，他如翔空驾驭着血雾的魔神赤目獠牙，臂上蚯蚓一般暴起的静脉宣示自己强烈的愤怒。
身为家犬，从未想过在别人面前轰轰烈烈地活着，但还可以选择为了家主，轰轰烈烈的去赴死啊！
赤久藏惊呆了，他绝望的呼喊声似乎被真空吞噬掉了。
沉闷的撞击声中，光哥把唐老鸭扑到在地，紧接着，裹在布偶里面的唐老鸭发出一声惨叫，混杂着噼里啪啦的筋骨被拧碎的声音。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场面让人觉得血脉喷张且漫长，好比在古希腊竞技场上演的一场生死困斗，忠诚的一方受到了眷顾，获得了最终胜利。
光哥颓然匍匐在唐老鸭身上，红着眼睛，不停地击打，尽管敌人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但光哥心中的恨意犹如决堤的洪水奔涌不断。
龙旭目光跳动如鬼火，盯着光哥的脸：“他被你搞死了。”
光哥松开了手，仰面躺着，浑身都是血痕，“是的，剩下的就看少爷了。”
龙旭的眼神空洞起来：“你的小腿没机会接上去了。”
光哥的脸上没有情绪平静地说：“为了任务，为了少爷，只要活着，总比死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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