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别西边的云彩
开学了,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变得陌生起来,熟悉的老地方也没有了雪儿的身影,骡子在也不会大早上,子木子木的叫个不停,最主要的是母亲为我换了一所新学校,她主要觉得新环境我的压力会小些,
那是我们镇上的另一所中学,不过离我家很远,因此我不得不开启我的借宿生涯,唯一庆幸的是住在大姨家相对熟悉些,不过总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叮铃铃,这是妹妹留下的自行车,这个自行车同雪儿的相似,都是女士的,不带梁的那种,她比我小几个月而已,我们属于同一个年级,
不过她也考上了高中而且还不错,我想这也是母亲给我换新学校的原因吧,因为大姨有着成功经验,在母亲看来跟着大姨我成功考上高中的几率会大一些。
都说触景生情,确实如此,看着眼前的自行车我首先想到的是雪儿,现在她也同我一样,即将走进教室,面对着一众陌生面孔,此时她会不会表现的胆怯不安呢,亦或者她终于挣脱父母的双手,索性放飞自己寻求盼望已久的自在呢。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其实也仅仅是十几公里的距离,但我们彼此失去了联系,只能抬头仰望无语问苍天!
那段时间我还真就多愁善感来着,好在有一个满是天真烂漫的集体,纵使小别扭小聪明也无伤大雅,毕竟这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魑魅魍魉,不知不觉便置身快乐当中。
去学校的路上,我演练着向新同学自我介绍,我叫子木,家住北车营,我的爱好是,弹琴,台球,篮球........不过这样的场景没有出现,也可以说班主任根本没给我这样的机会,
进入办公室,我便看到了班主任,姓杨,留着一头过肩的长发,脸上有些雀斑,第一感觉就是冰冷,然后就是漠视,还有些许的不屑,这是我第一次体会到补习生的烦恼,
就在去年我曾和班上的一个补习生聊过天,叫王家河,他哭诉着补习生受到的种种不公与冷落,没有了昔日的关心,没有了昔日的和蔼,没有了那份归宿感,甚至责骂都没有,仿佛过客一般,连留下痕迹的机会都没有,
也就那么一两个月时间,直接从春暖花开坠入黑暗冰窟,哪怕在班里是一个最为不起眼的应届生也都会收到一丝的关注,一旦成为一个拥有毕业证的补习生,
那么所有来自老师的情感都将关闭,连怜悯都没有,亦没有嘲笑,反正就是无视,就算想当个宋兵甲宋兵乙都不行,定要做个空气才罢休,
你就是子木吧,其他同学已经上课了,一会我你就过去,不过我丑化说在前头,不许扰乱课堂纪律,不许和同学打架,不许顶撞老师.......
刚一见面杨老师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一大堆不许直不楞登的像我砸来,听的我昏昏欲睡,总之你要是不想好好读随时可以走,别等着老师给你开除,那就不好了,
嘿嘿嘿,放心好了杨老师,我一向遵规守纪,我一定以身作则,给同学们带个好头,不过我有个问题,就是长这么大老师总说开除开除的,我怎么没见谁被开除过,说完我露出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看向她,
见我如此问,杨老师当时就蒙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她看我我看他,就在她刚要开口时,我便抢一步说道,开玩笑开玩笑,我实在是有点紧张,您可千万别见怪。
行了,我带你去教室吧,反正你别惹事就好,说完便起身走了,我估计当时她是气着了,不过转念一想,按照王家河的说法,对补习生而言老师们连气都懒得跟你生,
进了门连介绍都省了,去最后一排坐下吧,说完杨老师便走了,而上课的那个老师也没有过多注意,眼皮自始至终都没抬一下。
每个学生都会新同学产生莫名的好奇心,刚刚坐下,许多人扭头看向我,这让我想起去动物园看小动物,说真的当时我的精神真有种被蹂躏的感觉,各种各样的目光不断地侵犯着我,
而我不能反抗,还要摆好姿势,任凭他们为所欲为,如果此时在表现出些许的颤栗,他们还会变本加厉,空气中还会传来来自他们灵魂深处的愉悦,每当想起这个场景我总会下意识抱紧自己,
仿佛受伤的小鹿,出于本能,竭尽全力能所保护着自己,哪怕明知无济于事,也要摆出一副我不乐意的样子。
不过很快同学们的好奇心便消失了,原因无它,我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也如他们一样每天坐在教室听着老师们粪土激扬的讲课,时不时做一些小动作引起老师们的注意,这样的举动倒是让我们很快打成一片。
这样的小插曲也只是生活中的调剂品,在最初的一两个星期我的心除了雪儿再无其他,开学后的第一个星期的礼拜五,我在学校门口苦苦等待着她一起回家,这是我们约好了的,
可是左等右等,直到整条马路在没有一个学生的影子,直到路灯悄然点亮,雪儿依旧没有出现,渐渐的就连公交车也没有了,我在车站旁百般焦急
从最初的迫切逐渐变为失落,
每次公交车从我的身边驶过,我都异常激动满是喜悦,但最后所有的喜悦全部化作失落,直到天已大黑雪儿也没出现,后来我偷偷去她家里发现那个星期雪儿没有回来。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心如刀铰备受折磨,每当睁双眼总有一种沉甸甸的失落,敏感的心灵总是涌起不好的念想,但每当此时我都异常恐惧,无数次跑到洗手间用冰冷的水浇在头上才算作罢。
终于在第二个周五,我看到了雪儿,一见面她便向我不停的道歉,原来附中属于封闭式管理,学生两星期回一次家,所以第一个星期她不得不待在学校,她也想过无数办法将这消息告诉我,但封闭的学校传不出任何声音。
那你岂不是再次被关进笼子里,我不免有些同情,爽约之事早已抛到九霄云外,那样的学校会不会很压抑,你喜欢这样的环境吗?
感觉还好,挺喜欢的,管理虽然封闭但也有一些意外的事情,里边学习氛围很浓,校园的景色也不错,高大的银杏,挺拔的梧桐,还有花园可以供人休息读书,而且同学都很和蔼,
开学之前我们还去看了场电影,叫《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里边有会魔法的哈利波特,有巫师血统的罗恩,有帅气的小天狼星,总之特别好看,
雪儿滔滔不绝的跟我说着所见所闻,我是第一次觉得她如此健谈,但我听的云山雾绕不知所以,我印象中仅看过两场电影,一个是背起爸爸上学,还有一个就是老妈带去的,名字我都忘了,无聊透顶。
对了子木,你知道吗我们学校许多人都有手机,可以发短信打电话,我也准备买一部,回头我把手机号告诉你,想我的时候你可以给我发短信,又是一番不知所以,
那一天我突然觉得我和雪儿的距离变得如此之远,她说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如此新鲜简直闻所未闻,期待已久的见面并没有想象中的欢喜,相反我与雪儿的距离感异常强烈。
没过多久雪儿便将手机号告诉了我,不过当时我对手机的认知几乎为零,而且那时初中生有手机的人凤毛麟角,为此我烦恼过好长一段时间,幸好当时有个同学拥有手机,因为这事我想了许多办法和他攀关系,
来,大川尝尝这个,黑魔鬼,巧克力味的,别总是抽红塔山,也换个口味,刚一见面我便笑嘻嘻的给大川上了一根烟,
靠,子木你丫别来这套,借手机门都没有,每次抽你的烟手机都被你霸占一天,也太吃亏了,手机都成你的了,
大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扣了,好歹家里是开山场的,能说出这话来,我都替你脸红,你要是真不打算借就算了,本来我想着和你说说朱玲的事,得了,我走了。
诶诶诶,别介呀,哥,哥,你是我亲哥,赶紧说说,我这不是开玩笑呢吗,手机随便用,给拿着,不用客气,大川这孙子脸变得比谁都快,仿佛一下从李忠变成了鲁智深。
刚开始时跟大川借个手机比登天还难,简直就是油盐不进,后来我无意中发现这货对我们班的朱玲有意思,因此我便换了个思路先和朱玲搞好关系,自然而然我成了俩人的中间人,
为了自身幸福大川不得不将手机借我,条件就是我帮他追求朱玲,无非就是传个话递个情书啥的,不过大川写的情书那叫一个烂,后来我索性还帮他写情书,久而久之就成了今天的局面。
拿到手机我便离开了,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迅速将憋了许久的话发到雪儿的手机上,我的打字速度也是在那时练出来的,真是熟能生巧,最后演练成盲打而且速度超快。
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我和雪儿便遇到长时间无法见面的痛苦煎熬,最初的时候我们频繁的发短信,空闲时间还会打电话,渐渐的我俩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少,甚至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从每天都发短信变成两三天发一回,后来甚至一个礼拜都发不了一回,好几次雪儿甚至都不回消息,我试图打过电话,不断的打,足有几百次直到手机没电了,但得到的回复永远是冰冷的“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我俩的关系一下子降到冰点,该来的终究会回来,我们之间已经拉开距离,其实也仅仅是短短的一年的长度而已,但我们的所思所想已经截然不同,我依旧停留在初中的风景,而雪儿早已站在圈外。
长时间的煎熬使我感到彷徨失落,当我们之间唯一纽带手机都失灵时,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折磨着我,想表达却发现聆听者的耳朵不在对你敞开,痛苦悲伤失落无奈恐惧接踵而至,直到心底蒙上麻木,久了也就习惯了。
其实我和雪儿之所以在一起,还是我最初给了她一份安全感,但当她的身边没有我时,这份安全感便荡然无存,她是乖乖女类型,但内心深处隐藏着火热的激情,我好玩的天性也使得她对我特别依恋,
她喜欢和我在一起,每次她都会收获一份别样的快乐,手机虽然便利,但她终究只会冷眼旁观,那些短信里又岂会拥有复杂的感情变化呢。
有谁年少时学会过珍惜,小爷还不理你了呢,我强装无所谓的样子,不在主动联系,甚至错开了雪儿回家的时间,近在眼前却远在了天边,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手,作别西边的云彩,就这样我们分手了,风轻云淡,连告别都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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