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惊弓之鸟
清晨的一缕阳光投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头，让人感觉格外的舒适惬意，拿起床头上那两张名片又仔细的看了看。晨曦集团，这个招牌我好像在哪见过，但就是想不出在哪见的。办理了退房，去车行换回了普桑，返回了出租屋，却感觉屋内有一丝说不出的异样。屋内的摆设和临走时并无两样，几台服务器有节奏的闪烁着绿光，几本书在桌子上杂乱的堆放着，杯子里还剩着没有喝完的水，床上摊开的被子和散乱的衣服都是我印象中的样子，可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劲。我仔细检查窗户和门锁，没有发现被撬动过的痕迹，难道是我太敏感了？不对，如果有人悄悄潜入出租屋，又抹去了一切痕迹，抽屉里的几百元现金肯定不是目标，那他们的目标八成是服务器里的数据了。我拉上窗帘，打开手电筒观察着服务器机箱，是灰尘！我已经三个月没擦过机箱了，期间也接触过服务器机箱的表面，会留下手印或指纹，表面的灰尘应呈深浅状，而不是像这样均匀分布，果真有人动过服务器，我迅速打开电脑，查看访问记录。我给服务器做过文件自毁系统，一旦被非法闯入，会销毁一切数据，颤抖着输入登录密码，查看服务器后台数据，安全日志显示从昨天下午起，一直遭受大规模DDos网络攻击，一些黑客操控着几十万台僵尸电脑在同一时间登录网站，顾思远不得已关闭了黑客联盟的游客访问和会员注册功能；而在今天凌晨0点10分，有人企图绕开我的电脑，用外部笔记本电脑接入服务器，立即做出反应，植入了破坏性TTX病毒程序，使其CPU过载，摧毁了那台笔记本电脑。
论坛聊天频道里更是炸了锅，有3万条未读消息，还有些骨干成员一直私信我，直到顾思远在公屏里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们才作罢。拿起手机，拨通了顾思远电话，他那边吵吵嚷嚷的：“清音，十二点以前，我们必须接入万兆光纤，否则网站再次瘫痪只是时间问题。”
万兆光纤？在那个1兆光纤刚刚普及到用户家中的年代里，顾思远竟然敢提万兆光纤，简直是痴人说梦。“思远，你们遇到问题不能只想着提高带宽，客户这两天的花费都快赶上赎金了。”宇文清音的声音虽然不高，但一字一句让人听的很清晰。
顾思远被怼的没话说，讪讪道：“我先接个电话。”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他来到了阳台，没好气的问道：“你又怎么了？”
“我们服务器被攻击了。”
“我知道，对方很厉害，竟然查到了是我们为bo彩网站提供保护，现在双线作战，生死关头。”顾思远声音里透着疲态，听的出来他希望我能回来与他们并肩战斗，可残存的理智提醒我，现在不是讲兄弟情谊的时候。
“还有一次攻击，你可能没注意到，凌晨的时候有人潜入我家里，企图用外部设备黑进服务器，被成功拦截了。”
“你是说凌晨的时候，你不在家吗？我还以为那是你在测试防火墙。”
“不是我，我去查宇文清音了，她是晨曦集团的总裁行政助理，另外，还真有一个叫‘红叶’的，他名叫秦宏烨是晨曦集团副总裁。”
“是他们。”
“你知道这家公司？”
“了解一点，他们算是行业里比较专业的，我记得他们总部和你说的那个茶楼相距不远。你不会还要追查下去吧？”
“当然要查，论坛里的红叶究竟是宇文清音还是秦宏烨或是其他人尚且未知，他们暗中挑起这场网络战的目的又是是什么，我可不相信他们只是坐收渔翁之利的中间商。在此之前，我还是要说声抱歉，我这里暴露了，必须马上转移这些服务器。”
他轻哼一声，既无奈又不满：“所以，我马上就要失去近三分之二的运算能力了？”
“不不不，我保证2小时之内重新接入服务器……”
“2个小时！”他向发疯一样怒吼着，“你会让我们所有的努力前功尽弃！”
我不想与他争执，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攻守双方处于僵持，我们不断更新防护程序，优化网站对恶意访问的识别能力，增加网络带宽。按照目前的水平，bo彩网站可以适应50万次/秒访问，但对方死磕到底，大量的恶意访问经过了隐蔽的伪装与正常访客无异，bo彩网站每秒都在以几百到上千次访问增加，现在是51万次/秒，到60多万次/秒就会重新陷入瘫痪。如此循环往复，一场网络战生生打成了一场经济战，唯一赢的机会就是寄希望于对方迫于成本压力放弃攻击，真是可笑。我尽量平和的劝道：“守是守不下来的，如果能查到是谁在主导攻击，一举击破还能有一线生机。”
他沉默了片刻才回应道：“查过，没有查到，我本不想掀起一场网络战的。”
他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取而代之的是进退失据的迷惘，口口声声说不想打网络战的人，却把黑客联盟所有人拖入了战争的泥潭。结束了这段不愉快的通话，果断关闭了服务器和电脑顺带收拾了个人物品一起装车，就像那些或失落或喜悦离开这里的人们一样，这间屋子我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过去，上海人常讲：“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间房”。而如今的浦东已成为一片投资的热土，相对宽松的市场环境和低廉的土地成本，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我一直想搬去浦东，只是距学校太远迟迟没有行动，这次被非法入侵让我下定决心。
什么是上海速度，从选房看房到付款入住只用了不到40分钟，就全部办妥。新房子在一家网吧的楼上，有一条从楼下拉上来的宽带可以随时上网，可能是因为太吵，房间一直空着，有一股淡淡的霉味，打开窗户，对面工地的机械噪音和重卡碾过路面的轰鸣声此起彼伏。重新将服务器接入网络，论坛里已经炸了锅，由于失去了三分之二的运算能力，导致新版防护程序没能及时完成，而宇文清音只给bo彩网站新接入了2000兆的宽带，bo彩网站再次崩溃，而我毫无疑问的成了众矢之的——逃兵、懦夫、小人、叛徒……所有能想到的词他们全用了一遍。我不愿与他们争执，苦笑着关闭了界面，打开百度搜索引擎，输入了四个字“晨曦集团”。
顾思远记得没错，从官网的图片看，晨曦集团的总部大楼正是云轩阁正对面那栋灰色的大楼。打开公司简介，他们居然是一家在上交所上市的大企业，资产规模上千亿，主要业务涵盖了IT、通信工程、矿产开发、机械制造、金融证券和房地产开发。想不通他们拥有如此规模的产业为什么还要当这个pi条客，难道是某些人的个人行为？在晨曦集团公开的组织架构中，这个叫秦宏烨的副总裁居然排在CB——王玄邃、CEO——墨水心、COO——梁平策之后的第四把交椅，位列CFO李焱之前，而宇文清音并不在公布的人员之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弄清楚红叶、秦宏烨和宇文清音的关系，晨曦集团无论如何也是要走上一遭。这回我留了一手，临行前，我在房间三个隐蔽位置布放了摄像头，但凡有人进入就一定会被拍到。
顾思远记得没错，晨曦集团的位置，就在云轩阁的正对面，深灰色的玻璃幕墙不仅隔绝了炙热的阳光，也阻挡了外人好奇的目光，在大楼顶部竖着四个大字——晨曦集团和一行英文——The Dawn Company Group。目测大楼楼高90米上下，楼层数28-30层之间，由于大楼在云轩阁的正南方，仅隔着不到5米宽的街巷，云轩阁始终处于一片阴影之下，这就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白天在云轩阁仍然是一片灯火通明的景象，我上次来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开着车绕着大楼周围转了几圈，这栋大楼看上去和其他的写字楼无异，由于是周末的缘故前后两个旋转门紧闭，四个地下车库出入口也并无车辆进出。如果是在工作日我大可以随着人流混进去，不过在信息时代里，并不需要冒如此大的风险，一栋大楼最薄弱的环节莫过于在地下车库，那里密闭、幽暗，几乎没有监控，但却是水网、电路和网络接入的枢纽，我只需要找到一个网络端口便可窥探他们的秘密。
我在距晨曦大楼较远且没有监控的地方停好车，戴上墨镜拎上笔记本电脑，步行绕过沿途所有已知的监控，贴着车库入口边缘，猫着腰、低着头溜进了进去。地下车库的光比想象得还要暗，戴着墨镜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不得已摘下墨镜，小心翼翼的微微探出脑袋望着立柱和天花板上是否有隐蔽的摄像头，近千平方米的地下车库里稀稀疏疏的停放着十来辆车。贴着车库的墙壁走，在西南角发现一扇泛黄的铝制金属门，门上挂着一把不太旧的锁。从锁孔的磨损程度看，会有人定期开锁检修，后悔没带液压钳来。当然，这把锁也难不到我，从电脑包里找出两个回形针，蹲在地上，把其中一个掰直后在它的末端作出一个稍微向上弯曲的形状，轻轻的伸入插入锁洞中靠下的地方，在把另一个回形针掰直锁芯上面的部位里拨弄，将锁芯里的针脚一个一个地挑起来，用力转动弯曲的回形针，“咔”的一声，锁就这样轻而易举被打开了。
加载中,请稍侯......
精彩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