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没什么好笑的，一个地方一个风俗，入乡随俗嘛，要不怎么生存？国仲这样也不错，背井离乡到深圳投奔他表哥，比以前强多了，尤其是家庭和睦，比赚多少钱都重要。”
卜计划及时纠正着会风。
“爸您说的太对了，糟糠之妻不下堂，虽然深圳灯红酒绿的，但我就觉得自己的老婆好。”杨国仲是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
“你说谁是糟糠？”卜嘉懿佯怒道。
“我不是打个比方嘛！你在我眼里永远18岁。18岁18岁，我参军到部队，红红的领花映着我，开花的年岁，虽然没和初恋成为一对，我为我的选择高呼万岁……”杨国仲真是个全才，拍老婆的马屁也是个高手。
“说假话脸也不红，我还不知道你长了几根花花肠子？把你的尾巴给我夹紧咯，要是敢露出来，我把你的命根儿齐根剪下来！”卜嘉懿居高临下，盛气凌人地教训着自己的男人。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要说大话，你必须有资本。
卜嘉懿给杨国仲生了一儿一女，儿女双全，可是人生的上上签，再加上驭夫有术，把个杨国仲管得服服帖帖的。虽然身处花花世界，硬是改造得有贼心没贼胆。
男人总得有个发泄口，杨国仲慢慢迷恋上了白酒啤酒黄酒葡萄酒。美酒如女自迷人，只要酒桌一上，三杯两杯不累，四杯五杯不醉，六杯七杯撞尸，八杯九杯挺床，喝到第十杯倒头就睡。
今天年三十，拜见老丈人，连襟加舅子，中午快开席，喝倒一大片，不醉不滚蛋。
杨国仲打定了主意，今天自己一定要酒色财气全赚足了，再回自己家里陪着老爸老妈过年。
说心里话，还是老丈人家里人多热闹。杨国仲是喜闹不喜静，回到自己的父母身边实在是不得已的事情。
杨国仲正惦记着中午喝什么牌子的酒呢，被老丈人的话吓了一跳：“你们哥仨怎么都不说话？你们三个妯娌也没啥说的？该说的时候不说，不该说的时候乱说，大会不发言，会后胡发言。我知道，你们肯定憋着一肚子话呢，不管是好听的，还是不顺耳朵的，今天守着一家人，都说说吧。”
老大卜德阳左顾右盼，不想第一个发言，他想让兄弟们说完之后，他再说，进可攻，退可守，老大不是吃干饭的。
老三卜德星心里想：“就是十年不下雨，也临（淋）不到我说话的份啊，我还是把发言的机会先让给老大老二吧。”
老二卜德月看了看大哥，卜德阳朝他点点头，鼓励他遇事当先锋，身先士卒。
老二又瞅了瞅三弟，卜德星可不是张飞张翼德的性格，人小鬼大，遇事稳如泰山，枪打出头鸟，永远打不着他。
卜德月咬咬牙，跺跺脚，谁让自己是承上启下的位置呢，“我不领兵谁领兵，我不挂帅谁挂帅？”
“爸爸，其实我没啥想说的，只是你一定让我们发言，我也得完成你的任务啊。我就谈谈我的看法，不对之处请您批评指正，也算是抛砖引玉吧。”
“言者无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卜计划总是以长者之尊，鼓励着想要表达自己思想的年轻人，具体会不会听取、采纳，那就是另一回事情。
有时候，领导让你讲话，肯定是在鼓励你，但不见得一定是在保护你。
出头的椽子先烂，枪打出头鸟。
几千年下来，勇往直前、冲锋陷阵的狼性渐渐消失了，喜羊羊美羊羊的羊群漫山遍野，沟满壕平。
这种性格踢个球啊？咱们上场的11个人全是属羊的，对方上场的11个人都是属老虎的，怎么不被人家玩虐？
想想中国足球，真是累死了场上看球的球迷，累死了场下的亿万国民，都忙着为国足做数学题呢，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排列组合计算，函数加上奥数，最后心里还是没底数，主动权在小组、大组等等竞争对手手里，是死是活必须看人家的脸色。
本来算明白了，忽然之间，国足又会跳出一个前锋或者后卫，耍一个花枪，自摆一个乌龙。比分马上改写，以前算的都不准了。
中国足球，气不死风流倜傥的周瑜，也得愁死神机妙算的诸葛亮。
卜德月不是中国球迷，他擅长的是拖拉机销售，所以今天当了一次出头鸟：“爸爸，你把振华公司变整为零，掰开了，揉碎了，我从今天开始是不是就失业，成了下岗职工？”
“你不是下岗工人，而是上岗当老板了。”卜计划说。
“我当老板？”卜德月呵呵地笑了，笑得非常不自信，特别尴尬。
“对，现在就得叫你卜老板了。”卜计划再次重申。
“爸，你别逗我玩了，有人给我算过生辰八字，天生是打工的材料。”卜德月认真地说。
“你还挺清醒，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卜计划满意地点点头。
“人贵有自知之明，我吃几碗干饭，我心里门清。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是不希望你把振华给分了。”卜德月敞开心扉说。
“不分怎么办？今天打明天闹的，我还想多活两天呢。”卜计划指桑骂槐地说。
“爸，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卜德阳看着父亲。
“你怎么不爱听啊？哪句话又戳到你的肺管子？卜计划反问道。
“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各打五十大板吧？我挨了打，你不主持公道，不替我申冤诉苦，还对我一肚子意见。”卜德阳大倒苦水。
“你挨谁打了，我怎么不知道？”卜计划明知故问。
“你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卜德阳对父亲的态度很不满意。
“你为什么挨打啊？怎么没人打我呀？”卜计划不急不躁地问。
“既然敢对我动手，距离打你也差不了几天了。”卜德阳撇着嘴说。
“你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皮子又痒痒啦？”说话之间，卜德星紧攥着拳头已经来到了卜德阳面前。
“我今天又没得罪你，也没有指名道姓，你在我面前晃什么呀？就你胳膊粗力气大？”卜德阳底气不足，额头上已经渗出了黄豆粒大的汗珠。
“我的拳头只打下三烂男人，从来不动女人一根手指头。”卜德星挥动着拳头在卜德阳面前晃来晃动。
“君子动口不动手。”卜德阳结巴着。
“还好男不和女斗呢！你也算个男人，你守着大伙，脱了裤子，让大家验明正身，是不是也蹲着尿尿。”卜德星的鼻尖抵着卜德阳的鼻子，眨动着长长的眼睫毛，像扫帚一样在卜德阳的脸上扫来扫去。
“德星，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说，大过年的，不要惹老人生气。”岳树仁走过来拉开了小舅子兼战友。
“不给点厉害尝尝，你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卜德星人虽然走开了，脖子扭得像麻花似的，眼睛瞪的跟铜铃一般。
俗话说的好，强中更有强中手，恶人自有恶人磨。本来卜德阳就畏惧卜德星三分，自从卜德阳两口子动手打了弟媳妇，卜德星为了给老婆出气，又打得卜德阳住进了医院，卜德阳算是吓破了胆，见到卜德星就像老鼠见了猫。
“刚才老二说话的时候，你插嘴。现在轮到你了，没有人跟你插嘴，你就展开长篇大论吧。”卜计划看着卜德阳说。
“大事你都定好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刚才我二妹妹不是说，属于她的那一份要放弃吗？”卜德阳眨巴着眼看着父亲，想尽力解读老人的心理。
“她是那么说的，大家都听见了，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吗？”卜计划问。
“有钱难买乐意，我要是有意见，不是闲（咸）吃萝卜淡操心吗？”卜德阳说。
“没意见你提她干什么呀？没话找话说？”卜计划冷若冰霜地训斥道。
“你让人把话说完，天塌不下来。既要我们发表意见，又时刻在我们头顶上悬着一把大斧子，谁还敢说真话？”卜德阳抱怨着说。
“你这是批评我打击民主呗？”卜计划问道。
“民就是民，主就是主。没有绝对的集中，只有相对的民主。”卜德阳说开了哲学命题。
“会说人话不？有话说，有屁放，直来直去的行不？”卜计划已经不耐烦了。
“说就说，我二妹妹……”
“什么哥哥妹妹的，”卜计划拍着桌子说：“说人名字，你眼里还有什么弟弟妹妹！”
“卜容懿不是不要自己那一份了嘛，你总不能把它捐给国家吧？咋办么，你也得给个说法。”卜德阳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我老了，没有你脑瓜转得那么快，你说咋办吧，我听听你的想法。”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卜计划心里暗暗冷笑着，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明明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还是要让你自己把话说出来，别说我卜计划厚此薄彼，偏听偏信。
“卜嘉懿拿到你分给她的那一份，应该心满意足了，不该再有非份之想。所以应该把卜容懿的那一份平均分给我们三个弟兄，三人三十一，平分算了，如果他们俩个有一个人不要，就两个人平均分，如果两个人都不要，我是当仁不让。我当老大的，吃苦受累最多，本来就应该得拿一些。”卜计划理直气壮地说。
“你这样说话，不亏心吗？天上打雷的时候你就不害怕？”卜计划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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