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等一树花开
(起名字这件事情是我多次放弃的事情,所以春风来后直接开花了……)
三月初五,宜祭祀、祈福、纳采、订盟、开光……
陈见深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空还没有亮光,他自己也不想醒来,生理需求促成了这件事:睡前他喝了太多的水。解决完后重新爬回床上,却有了些没能预料到的清醒。看看时间,还有三个小时才到起床去上课的时间。
侧身看看对面空荡荡的床铺,他有些自嘲地笑笑:人都是健忘的动物啊,这才多长时间,连我自己都在刻意忽略这件事了。最近宿舍里少了高明,确实清静了不少,清明节假期后大家课程进度加快不少,各自有各自的课程,每天三个人也不做什么交流,一个朝日相处的人的死去,终究因为极真实的陌生消弭无影。
不理睬许涧肃断断续续的鼾声,他集中精神去关注那只有自己能看到的“时光轮”,这是他给那枚古怪表盘暂时起的名字,它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沉默的停留在陈见深意识深处,仿佛本来就在那里似的。“水洼”周围的雾气不紧不慢地舞动着,自从陈见深把驳杂的时间分离出去后,就看不到任何水面,这也意味着,没有任何时间力量可以让他去运用。
清明那天后,也许是“时光轮”给他这个暂时便宜主人的启示,他有了些明悟,知道暂时他只有一个办法去了解更多——去收集时间。
时间是物质的运动、变化的持续性、顺序性的表现,时间表达物体的生灭排列。这些都是让陈见深非常陌生甚至烧脑的表述。高中时他最差的科目是物理,其次就是数学,而这些天他所了解到的时间概念解释都是关于这些方面。有的东西他实在看不懂,自己又觉得这些东西对于某种超自然的,比如人类去掌握时间的力量这样的事情没有什么帮助。
总之是林林总总看了些,脑子里面却更混乱了,于是他最终也不准备想太多,保证自身安全就好,如果在过程中出现什么危及人身安全的事情,就立马退出,当然,他也要保守好这个秘密,一旦暴露,被学校生命科学研究院拉去当非人类研究就惨了。到时候把脑子取出来,研究意识体,切片接受各种实验……小说里邪恶的做法比这多得多。
陈见深是深受网络小说影响的年轻人,包括网络小说内容、读者、作家等的影响,这个“深”不是“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深”,而是“桃花潭水深千尺”的“深”。这也就导致了他的很多观念和做法都遵循一些网络小说的步子,虽然陈见深不喜欢太小白太蠢的文章,但在日后的追求中,也饱受某些套路之害,此且按下不表。
爱因斯坦在相对论中提出:不能把时间、空间、物质三者分开解释。时间与空间一起组成四维时空,构成宇宙的基本结构。这是陈见深无法深刻理解的方面,但和所有人一样,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有“时间”存在,每个有生命或是无生命的“物质”,都有归属于自己部分的时间。这些时间并非私有,更像是某种借阅,期限到了,就得归还,从神秘角度看,也许是归还给某个伟大存在。
爱因斯坦又提出,时间倒流或回到过去,其实是建立在一个不存在的逻辑基础上的。陈见深当然不懂这个,但是他自忖是经历过时间倒流的人,虽然可能是小范围时间范围内,也许只涉及非常细微的时间流速。
但只这件事情,就告诉我们,这是涉及神秘学和一些胡七八糟的甚至没有基础的想象的故事,不应该把它和物理世界等同,或者根据物理去讨论设定的科学性。大家把它当成一个新人写的网络小说就好了。(手动滑稽)
陈见深唯一能做的,是在所有的“物质”要归还他们的时间走向终结时,从归还的那些当中“窃取”一部分,很小的一部分,用来充盈自己的时间之潭。那些部分就是他可以依仗和使用的时间。
他刚得到这样的启示时也觉得不可思议,说起来简单,但这背后隐藏着一种极大的权柄,试想如果真有某些伟大存在注视着时间的来往,遇见这样的小爬虫敢觊觎时间之力,只要一道目光的千分之一就可以抹杀掉他吧。同时,从固定的借阅期限中去偷出一个整体中的部分,没有任何后续影响,可以说是“偷天换日”而不惊扰众生。
陈见深长久没有做出行动,也是从这件微小的事情中仿佛意识到了背后的滔天巨浪,他有些恐惧,这一切为什么发生,有没有其他什么知道这样的事情。
他还是准备去行动,去再一次把自己代入到故事中主人公的角色,去改变自己的生活,去改变不理想的所有现在和未来。
就从这个周末开始吧,起码出门游历,去感受时间,发现自己能够做到的,考虑以后的行为方式。时间悄悄给了我一粒种子,别人都没有,我不能只把它揣在怀里,要种下它,管它长出的是恶果还是鲜花,我是主人公!
陈见深这般想着,再次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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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邻不远的另一个宿舍床上,潘西同样辗转反侧,他好几个小时都没睡着,来来去去只纠结一件事:自己要不要跟张璟表白。
晚上自习到图书馆关门,送张璟到宿舍,这仿佛已经变成了他的习惯。等他收拾好说了晚安,准备睡觉时才发现,自己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排斥。虽然只和张璟真正成为朋友一周多时间,但他明白自己是喜欢这个姑娘的,他也感觉到了张璟可能也喜欢他,现在两个人之间就差一个人主动捅破窗户纸,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这样的事情,男生主动一点终归好些。
想着想着,潘西逐渐下定了决心,他想让张璟一直开开心心地生活,不再有之前的情绪崩溃,他是真的想对那个女孩儿好,也知道其实那个女孩给了他很多很多的帮助。那就大胆去讲吧,会成功的,你们俩会好好在一起的。潘西想着,要不就这周末吧,我要亲口告诉她。
他已经完全忽略了什么金色树叶和时间替换的鬼把戏,青春期有了爱情,就是完美的幸福。不得不承认,即使在某些很神妙很宏大的存在面前,爱情依旧毫不失色,一纸情书,两厢情愿,也拥有动人心魄的力量。爱情开出的花朵,也许颜色都更独一无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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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依依同学在只剩自己一个人的宿舍里安静地睡着。她的脸庞依旧动人无暇,好像做了什么甜甜的梦,嘴角轻微地翘起一个弧度。她最不需要坚定信心,也最不需要衡量得失。
她明白得最早,做出选择也最早最彻底。从第一个瞬间开始,她就死死抓住了她认为的“上天和时间的恩赐”,并愿意无所不用其极去保留和利用这种恩赐,让自己本就该繁盛的人生之树上开满鲜花,永不凋零。她会得到所有她想要的东西,会光芒万丈,不可阻挡。她不在乎,那些花朵明媚或是低沉,朴素或是妖艳,美丽或是残忍,温暖或是肃杀。
只要是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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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出租屋里,发了工资换了新手机的冯保还不打算睡。他流连于新发现的隐蔽网站,点开一个个视频如饥似渴的观看,一只手不停在被子里运动着。
良久,他长吁一口气,关了手机进入贤者模式。回忆着今天送外卖时在大学校园里遇见的几个衣着清凉、可以让人大饱眼福的姑娘,他默默计划着明天多接几单,反正现在自己有“金手指”,只要不是接得太多让别人发现明显不对劲就好。
有钱赚,有美女看,有自己的秘密,冯保觉得很满足了。自己本来不过是一个普通送外卖的,老天爷给了我这么好的机会,我一定得让自己的人生不一样起来,起码也像我那些厉害的同学们一样,像我们老板一样,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让自己的人生像花儿般精彩、芬芳。睡吧睡吧,明天继续开花。
草色青青柳色黄,桃花历乱李花香。春色已至,春光有情,又处处留情,给世界留下处处花来。无数不知名的鲜花在光明处、阴暗处、不知名处怒放盛开,不同的春花们有不同的命运,但在生长、盛开的过程中,它们对世界的想往是一样的,对花开后见到的一切是有期待的。想往已生,期待已至,剩下的事情,不过是等待开花。
人们心中的种子,也在等待着那一树的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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