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刑讯（上）
莫莉还想反抗，我紧紧的拉住她，不让她小姐脾气发出来。
说实话，这帮警察冲我来的原因，我大概有些猜想。但他们竟然连莫莉也敢陷害，这是老虎头上找虱子，不知怎么死字怎么写，连自己大老板的独生女儿都敢动。
或许，那个水泡眼所长还没闹清楚莫莉的身份。
这就好玩了。如果那个水泡眼所长知道莫莉的身份了，会怎么样呢？
看来我是得给他一个提醒了。
我们被一群警察给押着，走出酒吧。刚一出酒吧，我就被分隔开来，单独被押往一辆警车。
见我被分开，莫莉不干了，又闹将开来。
一个警察见莫莉闹将开来，手一扬，一个老大的耳光就向莫莉的小脸蛋抽去。结果他的手掌堪堪落到莫莉脸上时，就被一只大手如同火钳般牢牢扣住。
正是护在莫莉旁边的权天和将这名警察的手掌给扣了下来。
那个警察挣扎了一下，却发现手似上了铁箍般，纹丝不动。
“放手，你他妈的找死！”那个警察左手中的警棍舞动，威胁道。而他身后，其他警察也围了上来，手中警棍晃动，随时都可能落到权天和身上。
我停住脚步，任那押着我的哼哈二将如何使力，脚下老树盘根，半分挪动不得。
我回头，嘴唇未动，但一道声音却清晰的钻入水泡眼所长的耳朵，“陈所长，让你的手下对莫莉好一点，如果你不想自己连下半辈子都没有的话。对了，她叫莫莉，姓莫，金墉笔下莫大先生的那个莫！”
我特意强调了莫莉的姓。在官场混的，尤其是能坐上所长这个职务的，没有几个是傻子，想来他听得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听到我的提示，水泡眼所长心中一惊，有一种心惊胆颤、大祸临头的感觉。
姓莫，莫大先生的莫——
陈所长将手电照向莫莉。
光束下，莫莉青春年少、娇艳如花，正是人生正好年华时。
江州公安、政法系统的大老板、江州市委第一副书记莫道真，有个女儿，年约二十来岁，听说正在江州某所大学读书。
莫大书记并没有刻意隐藏女儿的信息。水泡眼这样的警方一线底层干部，当然没有机会接触到莫大书记这个层次的封疆大吏，但这样的小道信息还是有所听说的。
莫非，这个女生就是莫书记的女儿——
水泡眼所长心儿打颤，这个念头想都不敢想。
他走上前，将那名警察手中的警棍抓住，然后目光与权天和相接。权天和目光与他相汇，相互对峙了一阵，然后权天和松开那名警察的手，护着莫莉，后退一步。
水泡眼示意那名警察将手中的警棍放下，骂道，“我们是人民的警察，注意点你的形象—”
那名警察退下，心中很是不解，“我们什么时候成了人民的警察，不是有奶便是娘嘛！”
水泡眼警察将那名先前跟他一起在吧台嘀咕的警察叫过来，指着莫莉道，“李建，一会儿你押着这位莫—莫莉—女同学走。记得，礼貌点，别让人说我们粗暴无礼——”
说罢，他对那名叫李建的警察使了使眼色，特意在那个“莫”字上加重了语气。
哪怕这是那个叫郭雪岩的诈他的，这个叫莫莉的女同学根本就不是莫书记的女儿，他也不能冒这个险。
这个风险，他承担不起。作为一介所长，他可以在发哥这样的平头老百姓面前耀武扬威、予取予求。
但一入官场深似海，他这个所长，在官场这个大海里，连一只虾米都算不上，莫书记要收拾他那是不要太容易了。
那名叫李建的警察见所长表情严肃、凝重，尤其所长那个加重的“莫”字，让他心中同样一阵咯噔。
“莫……莫同学，莫书记的莫？”
水泡眼所长郑重的点了点头。
李建心下一沉，如坠深渊，深不见底，道，“所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他脚步沉重的走到莫莉跟前，腰微躬，手往前一引，沉声道，“莫同学，请——”
那动作看起来不是把莫莉当成嫌疑人，反而是当成了最重要的客人。
我点点头，这位水泡眼所长虽然一时糊糊，上了别人的当。但他却不是笨人，稍被我一点醒，立马醒悟了过来。
这样我就放心了。
虽然刚才在酒吧里，那个水泡眼所长已经决定不再陷害莫莉了，但我还是不太放心。背后陷害莫莉之人既然可以使得动这个水泡眼，当然也能使得动其他人暗中下手。
现在这帮警察知道了莫莉的身份，想来他们不但不敢陷害她，更是要小心保护好莫大小姐，以求得莫大书记的原谅。
哼哈二将还在推我，我放下心来，也就不再对抗，顺着他们的推力，钻入一辆警车。
哼哈二将跟着钻入后排，一左一右将我夹在中间。
我本来以为他们怎么也应该到了派出所才会对我动手。但不想这些警察胆大包天，车才启动，那左右两边的警察就将我按倒，拳打肘击、劈头盖脸对我就是一顿胖揍。
这就相当于古时进衙门的杀威棒了。先给我来一顿胖揍，打消我所有的气焰，一会儿真正审讯起来便容易了。
我双手抱头，护住头部的脆弱位置，身上的肌肉、骨骼滑动，将这两名警察击在腋下腰腹要害处的劲道无声。
今天这事，是谁在针对我，我大概有些猜想，舍了常大公子应该别无他人。
作为江州公安系统常务副局长的儿子，应该会有很多狗腿子争着上前舔其屁股献媚吧。这个水泡眼所长和他的一帮手下，应该就是这样的一群人吧。
比起前些次找小混混教训我、套我麻袋、打我黑砖、黑棒，常大公子这次的损招倒是长进了不少，知道借力使力了。
就算我有天大的本事，只要把罪名做实了，在官方的暴力机构面前，无论我是束手就擒还是出手反抗，都是死路一条。
这也是我在酒吧里束手就缚，既不反抗、也不趁黑逃跑反而要拼命保住那段监控录像的原因。
说实话，以我的身手、能力，在酒吧那种乱糟糟的场合，这帮酒囊饭桶般的警察哪能困得住我。
但我不能那样做！如果真那样做了，那贩毒的事就真坐实了，遂了那常大公子的愿。
那个时候，我的对手就将再不是他，而是国家暴力机构。在强大的国家暴力机器的面前，就算是陆上半仙，也得退避三舍、亡命天涯。
同样的，现在警车里，面对这两名警察的暴力，我也只能任凭他们打生打死，不能有半分反抗。一旦我反抗了，这帮警察就能给我安上一个暴力抗法甚至袭警的罪名。
如果真这样，常大公子睡着也能笑醒。那时就算那段监控录像能证明我的清白，也逃脱不了一个袭警的罪名，那可就真掉进常大公子的陷阱了。
我屈在那狭小的空间里，任由那两名警察打生打死。不一会儿，我头上、脸上、肩上、背上、腋下都是青一块、红一块、紫一块的，到处都是淤青和红斑。
中原路派出所离发哥的酒吧不远，开车十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车门打开，我被那两名人高马大的警察拉下警车，推攘着抢先进了派出所。这帮警察也是很直接、根本不懂收敛，一进派出所就直接将我塞进了审讯室。
不待我站稳，那两名警察已如狼似虎的扑上来，将我按在一把椅子上。另有一个警察拿着一圈打包带，粗暴的将我的双手、双脚绑在椅子，将我绑得就似一个粽子似的，不能动弹半分。
所长办公室，陈宗福躬着腰、腆着脸，一副哈巴狗的模样，“常公子，那小子我已经给抓进所里来了，后面怎么办？”
“怎么办？这事还需要我来教你吗？”电话那边，一片嘈杂，常卫东是扯着嗓子在吼，“当然是让他给我招了，就算不判他个死刑，也得给我判他个无期徒刑。”
“是——是——”陈宗福唯唯诺诺的道，还来及说其他话，电话那边，常卫东已将电话挂掉了。
陈宗福放下电话，满脸苦笑。这位公子爷，说得那么容易，但真要落实起来，哪能那么容易啊。这可不是什么把人抓进来揍上几顿关上几天，而是贩毒，还是近百克的大案。
不过，常大公子再三交待了，这事他不尽心还不行。
这官场，说是拿到老百姓的薪奉，但其实端的顶头上司的饭碗。如果把顶头上司得罪了，这饭碗肯定会砸了。
水泡眼所长可不想砸了自己的饭碗！
陈宗福背着双手、腆着一个大啤酒肚，踱着方步走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的大功率审讯灯亮了起来，照在我的脸上。强烈炽热的灯光晃得我根本无法睁开双眼。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陈宗福大马金发坐在阴影里，目光阴鸷，冷眼盯着对面的我。
在他眼里，我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怪不得有资本跟常少抢女人。
但这个见鬼的世界可不是光有一副好皮囊就行了的，钱、权、势才是王道。没有钱、没有权、没有势，就算你是潘安在世，你也只是个屁。
这小子真不知死活，胆敢跟常公子抢女人，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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