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杨的一通紧急电话让运营中心的所有人员第一次在春节后坐到了一起，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认定和销售部有关。果然，何德全带来了一个大块头的男人。他叫陈大安，也是秘藏酒业公司历史上最短寿的一任总监。
陈大安一口浓郁而又典型的“塑料普通话”，着实让人忍俊不禁。策划部的张胖子在后面捅捅我说“果然是你们‘扶男人’，嘻嘻！”
“滚，死胖子！”
“没说您啊！您的普通话是公司‘扶男人’里面最标准的，而且还有点东北口音。”
“算你识货！咱们是做高端产品的，不是土包子，首先说话就得好听！”会议室里闹哄哄的，大家交头接耳地说笑着，除了于小慧。她冷淡地沉默着，眼睛却死死盯着何德全和陈大安，面部表情十分复杂。我忽然有点同情她了。
“大家注意了，开会了，不要聊天了啊！”老刘总站起来说话了，“我先来介绍一下陈大安陈总，从现在开始他就是运营中心的营销总监了。于总呢暂时继续在销售部协助陈总的工作。我们欢迎陈总讲几句！”
陈大安得意地笑着站起来：“大家好，我叫陈大安——耳东陈、大小的大、安全的安。承蒙何总和公司各位领导看得起，让我来当营销总监，那我就一定会尽力做好这份工作，也请大家多多配合和支持！其实总监只是个头衔和岗位，大家都是同事嘛！虽然各个部门分工不同，但是我相信全公司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在何总的领导下齐心协力的把公司的销售搞上去！”这几句套话到也得体，声音也是响亮有力，几个老总们带头鼓掌认同。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就开始让销售部的人都不爽了。“你们的销售人员档案我都看过了，以前都不是做酒的，所以问题比较多，进展比较慢——这对于外行也正常。但是继续这样是肯定不行的！市场不会等、公司也等不起你们的成熟啊！没有回款企业就不能运转，大家就都得喝西北风——所以必须马上改变现状！销售就是靠业绩说话的。所以我们马上要改变考核制度，能跟得上的、是人才的自然就会留下，跟不上的那就只好对不起了。当然我也会尽量帮助大家一起开展好工作。另外，既然你们都是外行，短时间内大的改善有点困难，我同时也在找一些熟练工过来。我干这一行快二十年了，随便找几个高手那还是很容易的。人员随时可以到位，到时候你们之间是要有岗位竞争的！”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心里想法都是一样的：来者不善！于小慧最多是对人颐指气使，这位爷可是要真“杀人”的！他左一句外行又一句外行让我很不痛快,“不就是卖酒嘛！老子也做了十几年销售了，卖什么不是卖？领域再不同，很多方法还是想通的。你这行做事快20年，不也还在打工么，神气个屁！”就在我心里叫板的时候，听到老何德全干笑着问：“陈总这个竞岗的办法不错，是骡子是马得出来遛遛才知道。你们之前是太放松了。怎么样，大家有没有信心啊？”他见没人吭声正有些失望。
我想了想，迎着他扫过来的目光肯定地回答“有”！何德全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我知道如果他们这些老员工都软蛋的话，何德全会觉得在陈大安面前输了面子。我开了个头，张帅、赵莉莉、小郭等几个年青人都跟着说有信心。这下，何德全才松了口气。连陈不凡也偷偷向我伸出个大拇指。我知道那不是表扬我说的话，而是赞同我为老板争了脸。陈大安愣了一下跟着也干笑了几声，但并不掩饰心中的不屑。他侧脸看我一眼，我余光一瞟但是装作没发现。
中午，赵莉莉主动提出销售部的人一起吃个饭。以前她和小郭、阿豪是关系最近的，基本上跟所有湖南来的同事都没什么交道，除非是工作上的事情避不开。当然，参加这个小型聚餐的只限非“于派”的业务员，也就是他们3个加上我和张帅5个人了。
莉莉是一个性感漂亮的女孩，公司里私下传闻何德全跟她关系非同一般。她的声音确实很嗲：“飞哥啊，我看你刚才说话底气挺足的，有打算了？”
“想听实话？其实没有，一点都没有！”我呵呵一笑。这帮姑娘小伙们平均年龄也就在25、6，张帅稍长一点也就30，也比我小了8岁。虽然大家平时私下交往并不多，但是他们的活力和朝气我非常喜欢，因为他们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当年。我完全不介意他们当同辈人直呼其名，甚至很开心。
大家都不宽裕，一般聚餐都是AA制，这样都没有压力。今天选择了一个东北饺子馆，这是大家南方人能接受的北方菜系。我啃着一块酱骨架，喝了口啤酒，然后不紧不慢地说：“你们冷静想想哪些情况对我们有利哪些对我们不利，就知道要不要担心饭碗了。这个公司是去年7月正式成立的。除了张帅在公司一开张就到了，我和你们几个到的时间差不多，只不过你们在北边中心我在南方总部。也就是说，到现在大半年过去了，我们这批最早跟着何老大起家的人都还在。这一批所谓的‘黄埔一期’，全公司各部门加起来也就不超过20号人，也是何总的骨干所在，而且你们之前再不济也卖出了近三千万的销售额。就算扣掉老何自己的关系卖的一千多万，你们也做了一两千来万。除了我是刚调过来的，在座好像没有吃零蛋的吧!听说莉莉是最多的，有没有超过5百万？”
“都差不多6百万了！”
“你们几个呢？”
“我差不多200万”张帅说，小郭也是200万左右，只有阿豪12月中旬才来但也有几十万的销售了。
“所以嘛，老何不会随便动大家的，因为没理由啊！ 至于新来的这位陈总要招人要竞岗，道理上说都是正常的，是对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哪个单位不是这样！但是他带的人就一定比咱们强？不见得吧？我比你们年纪大这么多都不怕，你们担心什么？”
“赵莉莉那600万还不是老何送给他的！全是老何的关系，她去接就行了，有什么啊！”回去的路上张帅悄悄地跟我说。
“话也不能完全这样说。她要是不行，谁的关系都接不上的。再说了，人家是美女，老板们都喜欢。要不，你也去整个容？哈哈！”
还有些话我不想说了。何德全这个人疑心病很重，又目空一切，无论是员工还是合伙人从来都不会真正地信任和尊重，而且向来事无巨细都要过问和插手的，公司各部门聘请的高管没有一个超过三个月寿命的。我本能地相信陈大安不过又一个过客，抛开个人能力不谈，高调的权利欲望已经注定了他的命运。他太拿自己当回事了！至于自己接下来怎么开展工作，我其实没有数。毕竟刚刚进入这个行当，对产品不了解，对各地市场也不明白，我完全没有门道，也只能是边走边看了。但是我坚信一个原则——没有与生俱来的熟手，人都是磨出来的；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一定能做好！如果电视剧里的一样，所有的“老鸟”都是从“菜鸟”熬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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