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憧憬未来
清晨。
天还未亮,秦文就被铃声吵醒,室友们也都陆陆续续起床,半睡半醒间便完成了穿衣叠被洗漱上厕所等多项运动。
廖楚虎说这是五点半晨跑铃声,他们可以不用去,洗漱完、去蒸完饭就可以直接去教室上自习,饿了也可以去小卖部买点馒头——早上食堂是不开火的,这时候很多人不吃早饭。
秦文便陪廖楚虎去了伙房。秦文是不用蒸饭的,这两个月吃学校的,住学校的,用学校的,还不用花钱,这就是林安然大佬的面子。
不仅感叹,普通人很多时候的艰苦努力还不抵别人的一句话管用,也许别人还不用讲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好。
秦文吃饭时拿那张批条去就可以,和老师待遇一样——老师的在校子女也是这样蹭饭的。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太清高反倒遭人嫉恨。
免费吃饭的事也都给廖楚虎说过了,廖楚虎也没有惊异什么,大部分保送生都有这待遇。
蒸好饭又一起去小卖部各自买了两个馒头,就站在伙房前吃着,时不时将就两口清水。
廖楚虎也是一直吃早饭的,不是他家多富裕,每天能买早饭吃,而是他是体育生。
廖楚虎参加的是铅球、铁饼和标枪三个项目,保送市立大学的校队,其实他也可以不用来读书的,只是现在还有拉练,另外就是这小子情窦初开了。
这也是一桩趣事,在白天考完试后发生的。
这家伙没有上学压力,考完试也不翻书看答案,就跑过找秦文谈天。
当然这也是因为秦文考完试并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急忙翻书,这里画画那里写写、抓耳挠腮骂骂咧咧。
秦文对自己的水平很有信心。
廖楚虎一手语文课本,一手圆珠笔挤了过来问秦文知不知道哪个词都包含有云这个字。秦文才刚思索,就感觉有冷气扑面而来。
抬起头就看到前桌蒋晓云那杀人的眼神瞅着廖楚虎。秦文暗道杀伤力好强,又不禁为廖楚虎默哀。
蒋晓云,女,和廖楚虎一样都是安镇人。相貌端庄,小麦肤色,活泼灵动的,成绩优异,是班长。
他俩除了是同乡外就没有其它交集,尽管初中也是一所学校,但他们是高中才认识的。
在高中是前后桌,但平时都是点头之交,直到廖楚虎感觉高考无望转体育生后才有所不同。
根据晚饭时廖楚虎的解释,他是没有招惹到蒋晓云的。说他开始被蒋晓云白眼还不知所措,但渐渐地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秦文被塞了一波狗粮。
廖楚虎说那道题的答案是运动会——也可见他确实喜欢这一行。
至于感情方面,用秦文的话说,廖楚虎自己从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撩蒋晓云。只是被这蒋晓云误会了。
就有了之后这些事情。
廖楚虎也是懂事的,他说他知道自己以后肯定和蒋晓云是不一样的人生,他说蒋晓云学习好,表现优秀,要是再有点背景肯定就被保送了。以后蒋晓云肯定读名牌大学,进国家单位,是要当领导的。
而他自己学习不好,只能靠体力吃饭,再加上没钱不能加营养餐,体能在队里也只是中等。廖楚虎说他自己以后能当个中学体育老师就烧高香了。
秦文不知道该怎么说,都是理智的人,廖楚虎自己心里也清楚。
廖楚虎说他自己从来都没有问过蒋晓云那个问题,也没有向蒋晓云说过“看蒋小姐也是大才,他日必然高就,届时还望提点一二”之类的话。
尽管他确信蒋晓云以后肯定能飞黄腾达。
他说他怕知晓蒋晓云的答案,无论是坏的还是好的。
这家伙又说他会祝福蒋晓云有个好未来,这样他就能和人好好吹嘘。
他说:“如果以后蒋晓云当了镇长,我就能对人说我喜欢过镇长,如果蒋晓云当了县长,我就能对人说我喜欢过县长。但如果蒋晓云当了市长我就不敢乱说了,会被人打死。”
说完又自嘲一笑:“我自己也要努力,不然蒋晓云当了大官,我只能说‘乡亲们呐,当年我喜欢过蒋晓云,她现在已经当了什么什么’。”
……
出新手村的第二天也很快过去,第三天考完试已是下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传奇。
秦文遇到了一个小时候骑牛摔断胳膊而不哭不闹还调侃自己胳膊会拐弯的牛人;
遇到了想出用两条同样的船,一条船装象,一条船装石头称象的大神;
还遇到边上学边做工养家的奇女子。
很多很多。
这些人朝气蓬勃,就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憧憬未来,规划未来。
秦文也在憧憬自己的未来。
试已经考完,成绩肯定不错,明后天就能出成绩。但今天已经4月23号了,不能再拖了,最近有一波行情,这是个机遇。秦文不能错过。要尽早准备。
秦文收拾着昨天早读时严主任送来的旧课本,这时候一般毕业了学校会把课本收回去给下届的学生用。
国家的钱都要用在刀刃上。
收拾课本的时候,秦文也暗自下定了决心。这也是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
1992年4月24日,星期五,晴,距离高考还剩73天。
上午改试卷时老师还夸耀的主人翁·秦文,请假了,还请了长假,请到高考前再回来。
严主任还同意了,亲自批的单子。
秦文请假的理由是想回村帮衬老校长,这也快放假了,怕老校长一个人忙不过来。
严主任同情心泛滥成灾,再加上秦文这次摸底考年级第一的成绩稍加思索便同意了。她确信秦文不会撒谎,坚强的人不屑撒谎。
秦文还嘱咐不要打电话通知村里,理由是怕老校长担心。这个理由很好,严主任也答应下来。
严主任还给秦文带来了一个好东西
——秦文的身份证明。
秦文还想着回镇上去取,没想到村长让局里面直接寄到学校来了。
稍加思索便知晓了老村长的心思:他在村里当差,自然不能恶了同事上级。办户口时肯定不会说意气话,稍微提一句“帮忙把我们村秦秉文的户籍证明寄到襄阳府中学,那小崽子在那读书”就好,简直机智。
秦文心里给曹老头一个大大的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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