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离坚白
类别而言,刘韬认为自己连法家都算不上,撑死能算上半个名家,而李洪明则是实打实的法家,85岁的高龄参与过建国以来近十部法典的起草与修订。关门弟子是一定要继承他衣钵的,由此可见此次司马贞带来的消息有多么重要。
听司马贞刚才讲的事情来看,王旭龙善于诡辩,让司马贞不得不承认师=父。但事实上师=父吗?答案自然是≠。刘韬很早就喜欢钻研诡辩,正因为如此,他无比清楚诡辩的漏洞在哪里?那就是无论他怎么辩,事实真相永远不变。
举例说明《鸡三足》公孙龙诡辩得出一只鸡有三腿,最终庄子很简单就把他的诡辩给破了。你(庄子的朋友)一鸡腿,我一鸡腿,你(公孙龙)去吃你所谓的第三个鸡腿去吧!这也是破诡辩的唯一手段。
清晨第一缕阳光的味道令人心情大好,不觉让王旭龙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殊不知昨天司马贞已经给他找到了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要是让王旭龙知道对方是因为自己的诡辩之才而来,他一定会解释清楚,那全是张雅倩的功劳,可惜现实根本不给他机会。
司马贞与刘韬两人一早便堵在这条去食堂的必经之路,当王旭龙便发现这点时,已经为时晚矣!
“司马老师好。”知道堵人并非好事的王旭龙索性打完招呼便夺路狂奔。这也不能怪王旭龙,要知道刘韬身高一米九加上今天的西装革履,与黑社会这类词极能联系在一起。
“这小子怎么见了我们就跑?”刘韬浑然不觉道:“司马你说的那王旭龙什么时候出现?”
“还什么时候出现?刚才打招呼的就是他。”司马贞说完就往王旭龙跑的方向追去。
这下刘韬弄得也有点懵,脚下行动的同时,也向身前的司马贞询问道:“你不是他老师吗?怎么他见了你,跟见到蜜蜂一样生怕被蜇?会不会是你这个老师有问题?所以学生才公然在课堂上与你唱反调?”
“……”几个问题把司马贞问的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觉得无比冤屈,自己是很想找回场子,不过他如果真是那样小心眼的人,会把王旭龙介绍给刘韬吗?要知道能成为李洪明关门弟子,那便是一只脚步踏入上流社会。
‘师’这个字,自古用言语便难说清。遇有天赋的弟子无论是谁都会选择宠爱。司马贞也跳不出这样的怪力圈,宛如是孔子也会谩骂学生留下那句‘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一般。圣人也是人,师者也是人,是人总有人力不可及的地方。
两人在食堂的路上,总算是追上王旭龙的脚步。不是王旭龙脚步不够快,而是他没有经历过司马贞和刘韬所处的那个年代,那些动荡的岁月,锻炼的两人身体无比健朗,没有和外貌那般的老态。
不过王旭龙的目的也达到了,食堂门口人多,完全跟之前不同。这也让他有了不少底气:“司马老师你追我做什么?再晚我就赶不上食堂一楼5窗口的烧饼。”
能明显用肉眼看到司马贞的嘴角不住地抽搐,良好的家学提醒他忍住自己快要爆发的脾气:“你不跑我会追吗?……”
见司马贞还要再说上几句代表心情的废话,刘韬打断道:“我叫刘韬,你应该就是王旭龙吧!我找你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跟我论辩一场。”
刘韬的开门见山,让王旭龙多少有些不适应。且不说别的,但是从这种话语上来看,显得他多少矮了几分。一直都是自己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受到这股浩然之气的洗礼,他岂能后退?
“没问题!”王旭龙点头答应道。
听到他的回答,司马贞也算是松了口气。能不能被李洪明看中,首先是要过刘韬这一关,而过刘韬这一关需要的还是王旭龙的点头,否则强扭的瓜,又怎么能说甜呢?
“放心我会给你时间的,不会让你措手不及。”刘韬吃着王旭龙饭卡买的烧饼说道。
“这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问题是你们不能拿我的饭卡消费。”王旭龙哭丧着脸看着司马贞道:“老师你朋友这么做,你也不管管?”
“管什么管?反正吃人嘴短,他又不是没给我买。”司马贞乐得如此,拿起桌上的另一块烧饼吃的好不快哉!
“……我发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真是一点错都没有。”王旭龙说着这句话的同时拿起烧饼恶狠狠地吃了起来。
“先不要这么说,要知道这饭卡我是捡的,是不是你的还是个未知数?”刘韬话也没说错,这饭卡是在追王旭龙的过程中捡的,因此是不是王旭龙的还有待考究。
“之前我都已经把卡号给你背了一遍,这样都证明不了卡是我的吗?”王旭龙无比憋屈道。谁让饭卡是他们这些在校生的第二生命呢?捏住它等于捏住了他的喉咙。
“能让你吃亏吗?只要你论辩能赢他,望江楼上我请你。”司马贞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头脑发热的说道。
“你确定?”要知道望江楼在整个江北能排上前三的餐饮店,所以王旭龙有些不确信道。
“当然是真的。”司马贞没有丝毫舍不得的感觉,就连他也觉得奇怪,平日里跟刘韬吃顿烧烤,他是能不掏钱坚决不掏钱。怎么在王旭龙面前,居然许下这样的承诺来?
无利不起早,这句话是正确的。王旭龙本来觉得就是走一个过场,输赢不重要,论辩而已讲什么输赢?刘韬比自己年长,腹中的书卷自然比自己多。论辩要想赢的前提条件,便是腹中书籍的多少,倘若别人说一个你知都不知道的东西,你又如何去辩论?现在有了司马贞的彩头,他想赢,想去看看望江楼是什么样的?为什么菜品那么好?有为什么价格那么贵?
“这是一块和田玉,它的性质是坚、白、石,把坚、白、石三者不能分开,但就两者分离来讲,眼看不到石之坚,只能看到石之白,因此‘无坚’,手摸不到石之白,只能触及石之坚,因此‘无白’。看到白时,感觉不到坚;感觉得到坚时,看不到白。看与不看,结果相离,由此推论‘石’之中‘坚、白’不可并存,故相互分离。”司马贞取下脖子上的一块和田玉籽料做的玉蝉缓缓说道。而王旭龙在听完这段话后直接陷入物我两忘的境界,他与刘韬便这般无声走出食堂,生怕打搅到正在凝思的他。
直到出了食堂大门后,刘韬这才看了司马贞一眼多少有些感慨道:“有些问题需要独自去面对,谁也帮不了他,无论是你还是我,终究不过是他成长路上的垫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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