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水中踏歌
站军姿过后，是一个小时的晚饭时间，男生们直接拿着饭盆冲向食堂，女生们则在宿舍洗漱一番后，慢慢地走向食堂。
晚上时间，是军训的晚自习，教官们和班主任老师讲授军训课目、队列要领、内务要求等等知识。司徒寄云印象最深的是被子要叠成“豆腐块”，方方正正，棱角分明。不过，一晚上他的心思都想的是后湖里那两只“蝴蝶”。
他浑浑噩噩般地等到了晚自习结束，有意地拖拉，最后一个离开教室。这时候回宿舍的路上人已经很少了，稀稀拉拉的是高三的学生，每盏路灯下还有几个抱着书本苦读的。司徒寄云尽力用最慢的步子挪着，等他走到后湖时，距离熄灯时间很近了，路上已没人了，路灯下的同学们也被值周的同学们“请”着离开了。他四下看看，迅速地躲到一棵柳树下，仔细回忆“蝴蝶”入水的地方。确定地点后，他蹲着挪到位置，慢慢地探下手去。初秋的水还是有些凉，但他的额头却直冒汗，这是紧张的汗水。湖的岸边是精心修葺过得，岸壁笔直，不多的水草长得很好，他身子几乎前扑的要摔倒，但是还没能够到水底。他爬到了岸边的船上，贴着船舷，探下身子尽力向下摸索。
可惜，还是不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心中越来越急，但想到凌慕卿那惋惜的神情，心里针扎般地痛！他眼睛一闭，深吸一口气不会游泳的他，扑通一下扎入水中，还好离岸近，水不深，在呛了几口水后，他触到湖底，顾不得呛水的痛苦，他双手在湖底摸来摸去。
“有人掉水了，快跟我来!”晚上值周生和查夜的老师听到水声，很快地向湖边跑来。
司徒寄云完全专注于找东西，没有意识到有人跑来。终于，他摸到了，凭手感确定了是 “蝴蝶”，赶紧一把握住，这才从水里抬起头来，也是这时，他才发现水深没过了前胸，不停地咳嗽起来。人也开始站立不稳，但却在一瞬间将宝贝放入口袋里。
就在他要滑倒水中时，一个大手一把抓住了他，有力地把他往岸上拉。在其他老师的帮助下，司徒寄云被拉上岸，身早已湿透，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老师，不，不好意思，我，我不小心掉下去了。”司徒寄云发现救自己的是周青主任后，语无伦次地道歉。
“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自己在湖边？”周主任关心中带着质问。
“我，我想一个人看看湖景。。。。。啊，啊。”一连串的喷嚏打断了这次对话。
周主任不再问下去，让其他老师和值周生继续查夜。自己则带着司徒寄云快步奔向医务室。
医务室男医生姓蔡，四十五岁上下，中等身材，浓眉大眼，皮肤和性格一样，散发着阳光的味道，经过仔细的检查，“没什么，就是激到了（注:此为常山话，即冷到了的意思），我判断没有溺水进入肺部。无大碍，喝了这个发汗的药，喝杯开水，换了衣服，蒙头睡一觉，出了汗就好了。”蔡医生对自己的医术非常自信，略带调侃的语气说道。
“还是检查一下吧。”说话的是一个女医生，标准的瓜子脸上，一双丹凤眼中流露出担心和关切，声音干练，透露出不可置疑的决断力。蔡医生做出请的手势，她戴上听诊器，开始了仔仔细细地检查着。
两分钟后，女医生摘下听诊器，微笑一下，冲着周主任和蔡医生点点头说：“嗯，肺部没事儿。”后来，司徒寄云知道这个女医生姓王，名叫少凡，与粗枝大叶但医术也不错的蔡医生不同，她很细心，擅长内科，医术也是同样的出色。
听到两位医生都确信没大碍后，周主任彻底舒了一口气，点点头，看着司徒寄云喝下药，随后带着他离开了。老蔡医生说只是一粒药而已，也没收费。这次风波，是司徒寄云与周主任和蔡医生、王医生第一次深刻的面对面，历久弥新！
在回宿舍的路上，不知是为了赶时间抓紧让他换衣服的缘故，还是看到司徒寄云的可怜样子不忍心再批评的原因，一路上周主任没有说话。司徒寄云自知理亏，低着头紧紧地跟在后面。只是快要进入宿舍楼的时候，周主任转过身，深邃的眼睛看着司徒寄云，说了一句让他终身谨记的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须爱惜！记住，在世界上，你不是孤独的个体，关乎是一个家庭的维系和幸福！赶紧回去睡觉吧！下不为例！”
司徒寄云羞愧地点点头，轻手轻脚地上楼、进入宿舍。这时已经熄灯十五分钟了，就着走廊灯通过宿舍门上面小窗透过的灯光，靠门的许玉临第一个看到司徒寄云，小声问道：“兄弟，干嘛去了，怎么湿身了？”其他舍友也翻身坐起，关切的询问。
“唉，我看后湖的小船挺好，跳上去看看，结果不小心掉湖里了。”司徒寄云掩饰地蒙混着，同时也飞速的脱掉衣服，放到洗衣服盆子里，拿了一壶开水，只穿着内裤，开门跑进了公共洗漱间。
在水龙头前，他小心翼翼地掏出“蝴蝶”，轻轻地拭去湖泥，用温水仔细地清洗干净。随后，在水房外值周生的催促中，司徒寄云用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洗澡、洗衣服，回房晾好衣服，上床睡觉，也悄悄地把“受伤”的“蝴蝶”放在枕头下。
“兄弟，表面看你文文静静的，想不到内心这么闷骚，还诗情画意地凭船望湖景！啧啧！”风雅存小声、怪声怪气地评论着。其他几个人也附和地笑了。
“317的，抓紧睡了！再发出声响，记录在案！”还好值周生敬业地提醒，避免了司徒寄云受到下一波的调侃和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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