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藏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种人,他们行事没有底线、不择手段、毫无怜悯。这种人可以干出任何事情,只是为了被人畏惧。因为只有当别人畏惧他们的时候,他们内心才会感到一点点安全。
毒心散人就是这种人,无羞无耻、无情无义、无所不用其极。
“白小子,我师兄是修行中人,修为已接近‘履至境’,也就是下三境中的第二境,我自认不是他的对手,你更不行。所以你只能躲,连我也要躲起来。让我师兄找不到人,直到他哪天失去耐心,认为你死在了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兴许我们还可躲过一劫。”
柳宫绝如此说到,此时地上用于“李代桃僵”的荒草已超过半人之高,白夜坐在地上,已经被挡住视线,看不清周围的情况了。
“前辈为何不向宗门求援,请师门出面清理门户?”白夜疑惑的问到。
“哎!”柳宫绝长叹一声:“你有所不知,我们宗门,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像我师兄这种人,宗门里到处都是。而且我是叛出师门,我才是那个该被清理的门户。”
“……”白夜和李笑然纷纷沉默,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消息。
“柳爷爷,我们李家有危险吗?”李笑然急忙问到。
“难说。”柳宫绝面露难色,“我师兄为人冷血阴毒,行事反复无常。为了达成目的,任何挡路的人都会毫不犹豫的扫除干净。谁知道他这次来是什么目的,若是李家没挡他的道,那自是可以逃过一劫,可如果李家招惹到他,或是让他知道我与李家的关系,那就危险了。你们一大家子躲也没处躲,跑又跑不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捏着鼻子假装不知道,说不定能躲过一劫。若咱们运气好,熬到这场祸事过去,那便是谢天谢地了。”
只能如此么?现实还真是残酷,只不过是个未到二境的修行者,就要逼得凡人们听天由命,简直像蝼蚁一样。这个世界果然有问题,白夜如此想到。毒心散人是吧,白夜默默记下了,若是这次不小心死了,那白夜取回觉察者权限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这个毒心散人的存在抹掉,既然他宗门里都不是好东西,那就整户口本的抹。
不怜悯别人的人,也不值得别人去怜悯。
荒草的高度已经长达丈余,看上去翠绿翠绿的,这高度简直就是树了。但三个人都知道,这种异象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了。
咔嚓咔嚓!有细微的碎裂声从草中传来,一阵微风吹过,整片草林瞬间崩塌。将近两人高的荒草断成数节。碎裂的草身尚未落地,就于半空中变得枯黄,叶脉中的水分如同被挤出来一般,变成小水珠在空中飞散。
“我明白了,我消失就是。”白夜道:“现在我就回家,通知家里人进山躲起来。”
“这样最好,你身上的余毒已清,现在快快动身。”柳宫绝转头对李笑然道:“我们也赶快回李府,通知你祖宗爷爷。让他把家里的小辈们,能赶的就赶,能藏的就藏,别都在府里窝着了。若是这劫数真落到李家头上,总得留下几根苗。”
“知道了。”李笑然回答,然后转向白夜:“大哥,这种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祸事,怨不得你。你只管回家避难,莫要挂念城里的事情。等一切风平浪静以后,万通堂会去你们村子那一带收购三十五张香貂皮,你听到风声再回来城里吧。”
“好!”白夜点头到:“若是真遇到什么难处,也不要瞒着我,做兄弟的,肝胆相照,没有苟且独活的道理。只要托人去我们村东头的二牛家,管他要一张百余年的蟒皮,我自会知晓。”
“行,我记着大哥的话就是。”李笑然点头答应。
三人商议完毕,各自回家。白夜家的村子离城足有百余里,坐马车也要用将近一整日时间。白夜自幼翻山越岭,体力过人,虽是步行,也比马车慢不了多少,再加上星夜兼程,终于在第二天清晨赶回了家中。然后他赶上了——一场集会。
出什么事了?白夜有种不好的预感,村里只有每年秋日祭祖的时候才会有集会。现在是夏天,而乡亲们却都拥在村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白夜三步并两步,分开人群,之间有数个被打的遍体鳞伤的男人被绑在地上,村里的族长正坐在椅子上审问这几个犯人。
“白夜回来了。”有村民叫到,瞬间说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白夜身上。
“白夜,你来。”族长向白夜招手。
白夜乖乖走到族长跟前,族长今年五十有六,是村里面唯一的秀才,德高望重。村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尊敬族长,当然也包括白夜。
族长问到:“白夜,你在城里惹上了什么祸事,为什么这几个人一来到村子,就直接找你们白家的麻烦?”
找白家的麻烦?白夜倒吸口凉气,再仔细一问,原来这几人前日来到村里,进村就开始打听白家的事情,不仅问白家的位置,还想知道白家一共有几口人,在不在家。恰巧这事被族长撞见,族长是见过世面的人,看这帮人贼眉鼠眼的,又佩刀弄剑,不像什么好人,便想找个借口将这伙人骗出去。谁知这伙人竟好生难缠,死活赖着不走,村里人更加怀疑这些人不怀好意,便合伙将这些人赶了出去。当天,白家人就被族长带人藏了起来。
本来乡亲们没想和这伙外人起冲突,只想就这么耗着,这几个人在林子里天天喝西北风,时间长了自然会走。可这些朴实的山民们没想到的是,这伙匪徒的决心和胆量远远出乎人的意料。没多久,匪徒们绑架了一个进山采蘑菇的孩子,并且以这个孩子为要挟,逼村民们用白家的人来换。
倒不是这伙匪徒蠢,而是他们小看了这些山民。匪徒们干惯了绑票勒索这类的勾当,在他们的常识中,只要有人质在手,其他人就会投鼠忌器。可匪徒们不知道的是,这些山民里的大部分都是猎户,是常年与猛兽和自然环境斗争的斗士,他们几乎每天都与狡猾而又危险的猎物周旋,所以根本就不在乎几个毛贼的小伎俩。
再之后的剧情就比较有趣了,这些匪徒有的踩到了陷阱,有的被射中了膝盖,有的中了麻药,还有的被吊到了树上……总之被愤怒的村民们来了个一网打尽。于是等白夜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的这种场面了。
白夜气的眼里冒火,他这次差点就丢了性命,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有些人不仅想要他的命,还要连他全家都算进去,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族长,是这样……”白夜强忍怒意,俯身在族长身边耳语了一番。
“嗯……”族长听了白夜的话,斜眼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几个人。说到:“既然幕后主使已经被外乡仙师打死了,这几个毛贼也就没必要审了。不如就像你爷爷当年做的一样,一箭一个,然后丢到山里面喂熊。”
地上几人一听,顿时吓的屁滚尿流,连声求饶。
族长是个读书人,白夜也不是什么屠夫,自然不会做出草芥人命的事情。之所以说出那种冷血的话,是白夜与老族长合伙使出的一计。
“现在才知道求饶,晚了。”白夜从旁人手中接过弓箭,假装要射。
众匪立刻如同杀猪一般的嚎叫起来,连滚带爬,纷纷匍匐在白夜脚下。
“我有钱,我藏了一大笔钱,我要用钱换命!”其中一个匪徒撕心裂肺的喊到。
“钱?”白夜蹲下身来,把匪徒的脸搬向自己问:“你知道我是谁吧?”
点头。
“那你觉得我会稀罕你那几个钱?”
匪徒楞了一下,绝望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如丧考妣的哭了起来。
只用了一小会儿,白夜就得到了想要的情报:想买他全家性命的人叫孙啸林,太乙摘星门的外门管事,定金的数量是三十两银子,事成之后再给五十两。至于其它消息,比如白夜到底因为什么得罪了仙门的大人物,这伙匪徒一律不知。这也正常,那孙管事就不可能告诉他们。
拿到了想要的消息以后,白夜就把这群吓破了胆的匪徒给放了,临了还不忘好心的提醒他们,其实幕后主使就没死。白夜还保证,下回见到孙管事,一定好好夸夸他们几个。
几个匪徒嚎啕大哭的逃命去了,白夜一点也不担心他们跑回孙管事那里去告密。只要这伙贼人不是一蠢到底,就一定不会回去送死,而是恨不得自己多生出两条腿,有多远逃多远。
赶走了匪徒,白夜又回去安抚了家人。白夜将城里的遭遇打乱说了一些,编了一个没有破绽的故事,谎称这次只是地痞流氓的算计,然后嘱咐家人进山躲一躲。
安顿好家里的一切,白夜收拾行装,动身向城里赶去。
一气卷龙刀?毒心散人?太乙摘星门?
既然你们见不得穷人发财,那就一起玩个大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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