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开窍
那巨大的，如血般的眸子，追赶着白宇，白宇在泥泞的小路上夺命逃窜，血红的眸子紧追不舍，也不知逃了多久，鞋底被磨平，磨破，直到脚掌血肉模糊，鲜血拖拽成一条直线，也一刻不敢停下来，直到被脚下的石头绊倒，白宇抬起头，惊恐的看见黑暗中一双血眸，扑向自己。
白宇猛地惊醒，冷汗直流，是那般的真实，几小时前的战斗像伤疤一样刻在脑子里，需要一生来治愈。
豆包坐在旁边沙发上，看着白宇，一言不发，或者这种经历对于一个刚成为枫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小白来说，确实有些残忍，但是豆包不这样想，既然已经成为枫，就要有这个觉悟，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而且没有风雨的洗礼，人终究是不会成长的。
“你留下来休息吧，我和王晓霞去北山。”豆包拍了拍白宇肩膀。
“我也去，这不是逞强，你知道的，这是我的责任，你可只是我的辅助啊，正主不能不出面的。”白宇声音有些虚弱。
“我看你就是在逞强，你不怕死吗？”
“人不在临死前，怎么会知道怕不怕。我经历过一次死亡，说实话，我怕死。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一句怕死就可以不用面对的。”白宇起身下床，豆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想死就跟上来吧。”豆包甩下一句，便离开房间。
北山高耸入云，好似一条腾飞的青龙，幽深的老林中，升腾着神鬼莫测的氤氲山气，好一幅轻纱帷幔的山水画卷。三人走在绵延而上的山路，露水在阳光的照射下五彩斑斓。
“小朋友，你不该来的。你连提剑的勇气都没有，为什么会有勇气来赴这场鸿门宴呢？”王晓霞指了指四周的树林，说；“你身为一位枫，连他们都不如。”王晓霞语气平淡，就是在诉说一个事实。树林中攒动的人影正是红枫的员工。
“没有人能生下来就是强者，他只是没有找到正确使用气的方法。”豆包替白宇反驳了一句，接着对白宇说道；“运气而行，身随气动，而非气随身动。”豆包似是在说教，但白宇却也是似懂非懂，看着简单的一句话，却难以消化。
三人来到了约定的地点，春分亭建在离山巅很近处，有一大片的区域，由石子铺成。亭子本身不大，却也与这翠绿的树林浑然天成，奈何地点偏远，现在的年轻人懒得动脚，所以这亭子也很少有人问津。
白宇的瞳孔因恐惧而剧烈的收缩，他看见那天的影子此时正靠在一棵树下，打量着三人，还是那样的眼神，阴沉的让人很不舒服。而在亭子里还坐着个少年，手里端着一盏茶，细细的品尝着。少年身边站着一位红衣女子，这让白宇想起了昭依，昭依也是这般的站在自己身后，也不知道昭依现在醒没醒。
少年指了指对面的石凳，看向三人，道：“请坐。”声音仿佛有洞穿力一般，如春风拂面。
三人走向前，豆包刚要坐下，那位少年便叫住了他，“管少爷，我说的可不是你。”
豆包看了一眼王晓霞，王晓霞刚要坐下去，少年很失望的摇了摇头，指着白宇说道：“是你。”
白宇坐在石凳上，很是疑惑，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坐在这里的都不该是自己。少年推过一盏茶，示意白宇喝茶，白宇学着刚才少年喝茶的姿态，抿了一口，根本品不出香味，只觉得苦涩。
“上好的君山银针，味道怎么样？”
“不错，但我们不是来与你品茶的，张月月呢？”白宇心想，坐的这么近，一会打起来跑都不好跑。
“那小姑娘现在应该已经到家了。”少年身后的红衣女子淡淡地说道。
“到家了？”三人脱口而出。这根白宇设想中的谈判场面完全不同。
“你说月月安全的回家了，你们要的秘密就不怕我不说？这可不是天命阁的做事风格！”王晓霞说道。
“秘密？你能知道什么秘密。如果张长明真的将当年他发现的东西告诉你，你觉得天命阁会让你活到今天吗？”少年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你不是天命阁的人，但你也不是隐世家族的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豆包很是疑惑，这二分世界中的势力无非就是红枫与天命阁为大，还有一些隐世的古老家族，隐世清修，但从未听说过敢公然对抗红枫。
“我可从未说过我们是天命阁的人，你说过吗？”少年看向影子，影子摇了摇头，嘿嘿笑了几声。
“那你们是什么人？”王晓霞听到月月没事的消息，神情明显放松了许多，但她今日来，也为报仇，但是没想到对方不是天命阁的人。
“我们？只是对秘密感兴趣的人罢了。”
“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王晓霞根本就不知道秘密，还做这一切干什么？”白宇一头雾水，只是隐隐间嗅出一丝不太妙的气息。
“为了你啊，你才是我最想知道的秘密？”少年看向白宇，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我？”白宇指了指自己，心想我一个三流的废物，有什么让你好奇的呢？
“一个将死之人，被一粒丹药救活，可笑的是我行走这世间直至今日，也没听过有什么丹药可以起死回生。本该死去的人，却成为了枫，龙江的主事明知道你刚学会拿剑，就让你参与这件事，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少年拿起茶盏品了一口，微微摇头，凉了。
白宇也疑惑过，只不过了解这种种设定之后，他认为这本来就是一个神奇的世界，出现一颗神奇的药丸也没什么可神奇的。但是此刻少年的话让他心中升起许多疑问，这些只能等结束后问问老黄了，这家伙根本没说实话。
“这世间万事，有果必有因，你能坐在这里，就必然会有一个完美的解释。而且今天你来了，那张长明的秘密相比于你来说就不是秘密。”
“那我要是没来呢？”
“那那就不是秘密了，这里的人都得死。”少年语气很平淡，似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未免也太狂傲了。”豆包说话间向前走了一步，怒意涌上心头。
“管少爷，别这么激动，你怎么还是像两年前那么冲动。”一直站在少年身后的红衣女也向前踏了一步，谨慎的盯着豆包，生怕他动手。
“你知道什么？”豆包眼神中散发出一股寒气，让白宇在这暖阳下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白宇见事不妙，赶紧拉住豆包。
“这位公子，既然没什么事，那我们就先走了。”白宇弯腰抱拳，礼数很到位，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感觉跑路。原本靠在树下的影子，挡住了离开的去路。
“你要是现在这么走了，我做的这些又为了什么呢？”少年站起身来，走出春分亭，须弥界自春分亭向外扩散，瞬间覆盖了整个平台。
豆包唐刀入手，势已成，只待刀出鞘。王晓霞飞针在手，蓄势待发。白宇站在两人身前，挥手拦下。
“要是想动手，他早就动手。”白宇沉声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既然不是天命阁的人，为什么要与红枫为敌。”王晓霞问道。
“哼，也不做什么，就这么放你们走太没意思了。对了你在红枫叫什么？”少年看向白宇。
“细雨。”
“帷飘白玉堂，簟卷碧牙床。不错！”
“你呢。”
“解玉。”
“我们怎样才能离去？”
“接青蝮四招，你活他们活。”
原来影子叫青蝮，看来也是代号。
青蝮看向白宇，就如灰狼望向待宰的羔羊。眼神凌厉至极，似要将白宇撕碎，还带着那么一些讥笑。刚刚做的梦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而如今又身处此梦中。
“你让细雨接那家伙四招，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豆包动如雷霆之势，刀已出鞘，挥刀斩向解玉，实如匹练的刀气眼看就要斩在解玉身上，却被一柄寒光银剑挡下，出手之人并非解玉，而是白宇。豆包疑惑，更多的是不解，自己这一刀什么威力，他是知道的，怎么可能被细雨挡下。
此时的白宇，心底回荡起一个声音，声音犹如来自九幽冥界，寒冷，空洞，没有一丝感情，听到之人如入万丈冰窟中，凛冽刺骨，但这声音白宇很熟悉，正是白宇自己。
只一字，白宇便横剑挡唐刀！
“剑！”声音威严，不容有一丝反抗。白宇体内气虽不足，但在听到此字后，就如九曲蜿蜒的急流，行转起来，急流汇入右臂，右臂起，细雨剑拦下唐刀，两气散去，白宇虽手臂阵痛，但也不似早前对战青蝮那般，毫无还手之力。
白宇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此时的状态，令他感到神奇，完全的沉浸其中，自身的经脉流转皆入眼底，气如蓝色精灵一般欢快地跃行于经脉之中，气充满了生机，这是白宇从未体会过的状态，相比于此状态带给白宇的体验，疑惑暂且放在了一旁。
“我接！”
“好！”解玉背对着白宇，但是能感觉出白宇身上气息有一丝变化，哪怕是细致入微的变化，也被解玉嗅到了一丝，解玉嘴角上扬，越来越有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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