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符文意初悟
俩人出了萧潜居处，林午对宜都并不熟，还是陈兴指点到了附近的“奎星酒楼”。
两个少年如同小大人一般大方登楼入座，林午的两名护卫和陈兴一个随从，这三人自是在底层就餐。陈兴边登楼边解释道：“奎星酒楼在宜都城也算有名，六艺馆中诸生亦喜欢在此宴客。”说话间，隔壁雅间里忽然传出一串银铃般笑声，陈兴顿时魂不守舍，半晌才羡慕言道：“听到没有？旁边定是六艺馆生正在欢宴，——笑声如此美妙，非陈鱼公主其谁？”
林午不感兴趣，只是随口敷衍：“陈鱼公主这名字倒也别致，她长得很美么？”
“当然啦，”陈兴反应激烈：“陈鱼公主可是大家公认的六艺馆中第一美女！”
说话间，酒菜已经上桌。因为长期头痛难耐，林午早就偷偷学会饮酒了，今天无人管束，正好畅怀痛饮。惬意地仰头一口满杯，说话也忘了顾忌：“第一美女？公主才多大？——所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此言一出，隔壁雅室里笑声立止。看来是听到了，林午自知失言，立马岔开话题，向陈兴请教宜都的风土人情。
不一会儿，隔壁有乐声悠扬响起，林午不懂音律，可也被美妙的旋律吸引住了。不知是何乐器所奏，只觉得声声入耳，渐渐浸入心魂。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从乐声中清醒过来，林午骇然发现自己依然在坐，可腰间悬佩着一枚青玉钱的饰带已是不翼而飞。他有些冏迫，陈兴反倒有些兴奋：“多半你先前的话惹陈鱼公主生气了。”说完自顾身形：“也不知道公主看到我，印象如何？”
“陈鱼公主居然如此高明，想不到修行之人区区音律也这么厉害！”楚午心有余悸，也不禁激起向道之心。
第二天在萧潜居处见到陈兴，师兄弟就很亲热了。“师尊不在，多半又是出去寻酒访美了。”陈兴笑嘻嘻地，看来这种事经常发生。林午也放松了：“那我们今天干嘛？也放假吗？”
陈兴摇摇头：“书房有修士墨宝，师尊吩咐你我凝神观想，揣摩其中符意。悟符之后方能炼符。”
所谓修士墨宝，其实就是大修符师的亲笔书法，但并非真正的灵符。真正的符文，一旦书成，即刻化入符纸或器物之中，非亲自书符本人，其他人是无法感知其中符意的。“这就是大符师的可怕了，”陈兴说得羡慕不已：“无须符笔、符墨，普通书法之中即能写进符意。——我要是能成大符师就好了，”说完鬼鬼祟祟四周望望：“到那时陈鱼公主一定会喜欢上我。”
老实人想法也多，林午笑瞇瞇地看着他：“师兄，同姓不婚呢，再喜欢你也娶不了陈鱼公主啊。”
陈兴并不气馁：“那也要娶个和她同样漂亮的美女。”
两人嘀嘀咕咕地步入书房，萧潜外出前早有安排，只见房中悬挂有十余幅书法作品。该看哪一幅呢？陈兴带着楚午来到一幅书法面前，上书四个大字：“不动如山”。为什么选这幅？林午望着陈兴满脸疑问。
陈兴解释道：“这些书法我已看过多日了，这四个字乃师尊亲笔所书，他也擅长山字符。我们揣摩这四个字，想必还能得到他的指点。”
还真是一条捷径，林午点头谢过，学着陈兴一样盘腿坐下，凝神观字。他于符道一途其实懵懂不知，只记得萧潜说过：是字皆符。陈兴说得有理，既然师尊会山字符，那就先看山字好了。
篆文的“山”字笔画圆润，一眼望去，自难体会其中峥嵘之意。林午盘腿坐好，默运秘法，吐纳微薄灵气以心神揣摩，奈何识海对篆文的“山”字依然无感，残存的前世记忆里，他是清楚字体是如何发展变化的。想想灵机一动，心里默默把隶、行、草的“山”字变化和篆文的“山”笔画叠在一起揣摩，渐渐地，林午眼里的“山”越来越大，峥嵘巍峨之意扑面而来。修行心法他不过才入门而已，符意感受越深，他的神识越是被牵引，一时间神游天外。
等林午清醒过来，依然还是跌坐在书房，萧潜却正守在他面前。看到师尊，林午连忙起身行礼。“坐着就好，别急于起来。——没想到你第一次观字，就能领悟山字符意。甚好！”萧潜笑容满面，显然对他这个弟子十分满意。
“以后暂不观字了，”萧潜吩咐道：“真符门心法讲究炼气化神，识海不壮难以凝结符意。你修炼才入门，等你到筑基一层，应该就能凝结一两个字符了。”
“这么少？”林午有点失望。一两个字符能有什么大用。
“修行务必勤勉踏实，贪多你以为你的识海能承受？”萧潜脸色一沉，不免端起师尊的架子训斥他。
“徒儿知错了，”林午恢复了些精神，继而好奇问道：“不知师尊识海凝结了几个字符？”
“修士识海凝结字符，能凝字成形即为符师，哪怕只得一字。能凝成五枚字符以上，即是大符师。”萧潜解释道：“为师修行数十年，已到筑基六层，也不过凝成六枚字符罢了。”
萧潜说得轻描淡写，林先心里暗暗高兴，原来自己师尊居然是一位大符师。“师尊凝结的字符能说说是哪些吗？有您指点，徒儿以后也好择字揣摩。”
“每个人机缘不一样，”萧潜沉吟片刻：“为师能凝结的字符未必适合你。不过告诉你亦是无妨，为师能书六枚真符‘山、雨、火、冰、春’，还有媚符。”
最后一句“还有媚符”说得有些涩口，萧潜脸色也有点不自然。林午心里一动，恭敬请教：“先生，雨、火、冰三符学生自能理解，不知山、春两符有何用处？”
“山字符主防御，所谓不动如山，修士真气激发此符，一应箭矢刀兵自是无法攻入符意范围；春字符能激发生机，于人有治愈之效。”萧潜说得不假思索。
“那媚符呢？”先生说得高兴，林午乘机再问。
“自然是对女人有用。”萧潜说完才发觉不对，顿时脸色一沉：“你年纪还小，留意此符作甚？——此符用处不大。”
“先生说过，文以载道。”林午诚恳言道：“学生觉得每个字符应该都有大用处。”
萧潜点点头：“难得你还有此见识。也罢，媚符石极为罕见，为师正好还藏有一枚。就让你开开眼界！”说完从腰间锦囊里取出一枚玲珑石子，颇有炫耀意味。不过言犹未尽，语气怅怅似乎想起了某人：“世间绝色女子，往往天生身蕴媚符，所谓妩媚动人，不过符意溢染感知。你若真悟了此字，只怕从此视佳人如粪土。”
楚午小心接过符石，仔细看了半天只觉得不过一块普通石头，闭上眼以神识覆之，只感觉有微弱灵气，琢磨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看着他一脸失望表情，萧潜这才微微一笑：“没感觉就对了，你要真有感知，那可真是天才中的天才。世间灵石，蕴含符意者是为符石，想要感知符石、吸收其中符意，除非你自己对这个字符本身已有领悟方可。——你既领悟山字真意，这段时间多留心搜寻山符石罢！”
林午恭敬应下，却舍不得手里那枚“媚”符石，依旧把玩不已。萧潜笑道：“罢了，想必你不曾见过符石？就借你揣摩数日罢。”林午大喜，连忙谢过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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