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降横祸
“张大爷,回家?”左言穿着保安服问,宽大的衣服套在身上显得有些滑稽。
“诶,回家。”张大爷一边脱掉自己身上的保安服一边回答:“今天我儿子从部队回来探亲,我早点回去做些菜。”
“就是麻烦小左你一个人在这里守夜了。”
“放心吧大爷,”左言坐在保安亭里,伸手从桌子上拿了一包黄鹤楼丢给张大爷,“肯定把厂子看得好好的,您顺便把烟也拿走吧,我不抽这个。”
张大爷闻言把烟塞到口袋里:“那我就拿走了,好长时间没人给送黄鹤楼了。”
“路上慢点儿大爷,”左言从保安亭的窗户里探出脑袋对着正要推自行车的张大爷喊:“要不我给您叫辆车,别再摔着。”
“去去去,”张大爷挥挥手,“老子我当年在高丽急行军的时候你爸还在玩泥巴呢!”
说完推着自行车就是一段加速,抬腿往车子上一跨,跟听了冲锋号一般就冲出去了。
呦,行啊!左言心里嘀咕,没想到老爷子看着挺蔫吧,还是个硬茬子,要不改天让老爷子交自己两手军体拳?
左言是个孤儿,据福利院里的人说是一个扫地的大妈在公园里发现的他,身上裹着襁褓,伸手一摸滚烫滚烫的,大妈不敢耽搁急忙把他送进了医院。
医生说还好送来的及时,再晚一个小时人就不行了。治好之后就把他送进了福利院,医药费还是大妈垫的,后来据说大妈的单位还给她做了面锦旗。
本来左言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这样了,活的普普通通一辈子翻不起个浪花来,最后七老八十自己一个人死在家里或者街上,拉到火葬场一烧,生命正式结束,不管是生理上还是社会上。
可巧就巧在他的生命竟然在十五岁的时候翻起了浪花,那是一个晴朗的下午,左言吃饱了饭正在树荫下看书,看到一半来了两个警察叔叔,过了没一会儿院长就把他叫了过去。
警察叔叔告诉左言他父母在县城里给他留了一套房子,遗嘱里说等他能够自理的时候就把房子交给他。
直到那天左言才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经死了,他没有感到悲伤,毕竟从小就没见过,也不恨他们,因为他们给了自己生命,只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离开了自己。
他在十分平静的心态中被警察叔叔送到了父母留下的房子里,接收了属于自己的遗产:一套房子,和五万多块的存款。
后来左言就一个人住在这套房子里上完了三年初中和两年高中,偶尔也会回到福利院去看望老院长和当年照顾自己的护工大婶们。
这次浪花所造成的后果也是显而易见的,他的人生从普普通通急转直下,变成了穷困潦倒。
本来在福利院中虽然没有什么钱,可他至少不用为衣食发愁,自己一个人搬出来生活后才发现五万多块真的不经花。
所以高一的时候他就开始出来找兼职自己赚取学费和生活费了,穿不穿的好不要紧,学还是得接着上。
今年他十八岁,上完了高二的课程,暑假过后就是一名面临高考的高三学生狗了。
也就是说,他还有最多一个月的时间去挣高三上学期的学费。
这个在门口当保安的工作是他从中介那里找的,一天100块,一个月就是三千,不算很多,但胜在稳定,而且不要求身份证上必须得是18周岁以上。
左言看着张大爷骑车离去的矫健身姿,扭了扭身体靠在椅背上晒着从窗户里照进来的阳光,今天是周末,基本没人进出,他也乐得清闲。
其实左言挺喜欢这种生活的,他打小就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不想当什么高官科学家,也没有期望过挣大钱,他的愿望就是能过上悠闲的生活,就是不用干什么事每天轻轻松松挣够能养活自己的钱就行了,反正全家就他一个人。
他迄今为止最大的愿望不过是能够有一天坐飞机去非洲的乞力马扎罗山看看,因为他的高中地理老师讲过因为全球气候变暖的原因,乞力马扎罗山顶的积雪可能会在十年之内融化,从此赤道上唯一一处有雪的地方就会消失不见。
左言觉得一个人的生命只有短短的百十年,在巨大的时间尺度下根本不值一提,在他的这百十年里应该留下一些独特的回忆,就比如赤道中的雪花。
曾经有人说他懒,他很是认真的想了想,嗯,没错,他就是懒。
“啊。”左言感受着暖洋洋的光线,舒服的呻吟了一声,眯着眼瘫在了椅子上。
几公里之外,县城内,穿着运动服的男子提着一个金属质地的手提箱正在逛街。
更远处的楼顶上两名全副武装的狙击手正通过高倍镜锁定了这名男子。倍镜内的男子面色欢愉,在逛街的同时还不忘哼着歌,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
“狙击手,狙击手,”耳麦里传来指挥车的呼叫,“任务目标是否有逃离倾向。”
“狙击手收到,任务目标并没有逃离倾向,看来我们的计划要成功了。”
“收到,继续保持警戒。”
指挥车内一名中年警官继续通过无线电联络路边的监视人员:“路灯路灯,汇报情况。”
“路灯一号汇报,目标行为正常。”
“二号正常。”
“三号正常。”
“四号正常。”
“五号正常。”
听到汇报全都正常,中年警官明显松了一口气,对旁边站着的副手抱怨:“他娘的,怎么会有血脉者跑到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县城里来?监察局的人跟了四五天了都没拿下,你确定他的威胁等级只是c?”
副手扶了一下眼镜说:“监察局所提供的情报上评级确实为c,据说是一次抓捕行动的漏网之鱼,持有一些危险品,所以不能强行抓捕。”
“危险品?”警官的声音高了一个调:“他妈的真就不把我们异常司当人看呗,我们又没有处置危险品的条件,出岔子怎么办?”
“我他……”
警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路灯五号的无线电打断,“指挥车,目标正在向我移动。”
正在逛街的目标男子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又掏了几下没掏出火来,四处看了看朝着路灯五号的车走过来。
路灯五号:“他好像要借火。”
“不要冲动,稳住。”
男子走到车门前敲了敲车窗,“哥们儿,”他说,“我知道你们在监视我。”
语气轻松的就像两个老烟民互相借火一样。
车里的监视人员脸色一惊,伸手就要从腰间掏枪出来,男子咧嘴一笑,一拳击碎车窗玻璃锤到监视人员脑壳上将其击晕过去,随后拉开车门把人丢出来自己坐了进去。
“狙击手报告,目标袭击了监视人员,正在驾车逃离。”
中年警官眉头猛跳,沉声说道:“开枪先打轮胎,不能让他逃了。”
“收到。”
观察员随即开始报出参数帮助狙击手校正射击方向,两秒之后狙击手扣动扳机射出第一发子弹。
准镜中的车辆几乎在子弹被激发的瞬间扭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刚好避开了狙击枪的子弹。
狙击手立马进行第二次射击,行进中的车辆像长了眼一样再次避开子弹,窜进了另一条街道。
“报告,我失去视野了,无法继续狙击。”
中年警官的脸都快黑成锅底了,“他娘的,我就知道得出乱子,赶紧启动第二套方案,监控他的逃离路线。”
……
左言还在悠闲的晒着阳光,两条腿翘在桌子上,嘴里嚼着别人送的口香糖,感叹着生活的惬意。
正感叹间便听到大门处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赶忙把腿放下来顺便正了正帽子,使得宽松的保安服看起来不至于太过滑稽。
左言伸手按下开门按钮,看着缓缓驶过来的汽车露出破碎的玻璃,心里感到一丝不对劲。
“这位先生看起来……有点儿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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