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那个阴雨的七月下午，里德尔游荡在伦敦的大街小巷。那股魔力消失后，他不会再因为淋雨而躺进医院。
到伦敦的西北角，里德尔钻进一家充溢着烛光的商店。很快，那米色衬衫又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德尔心里一震。他慢步向专注于《雾都孤儿》与《远大前程》的女孩走近。
“你对普通人的玩意儿感兴趣。”里德尔半冷不热地说。明明是个疑问句，却被他硬生生地说成了陈述句。
她没有抬头。
“为什么不说是‘喜欢’呢，里德尔？”
这是她首次称他为“里德尔”，今后也将一直这样，无论他变为何样，从未变过。多年以后，汤姆·里德尔才隐约意识到尼奥拉·白莎堂一直称他为“里德尔”究竟意味着什么。
“因为有些事情，不是喜欢才去做。”
女孩露出古怪的笑容，暗示着里德尔回答错误。
“尼奥拉·白莎堂。”她说道，“如果你觉得有趣，我保留那个问题的答案。”说着拿起怀表看了一眼，“我该走了。”
“我们会再见面的。”如果说里德尔的浅色瞳孔像海峡，那么白莎堂的深色瞳孔便像深谷。
“我想也是，里德尔。”白莎堂若有所思地说。
“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们会去一样的地方。”里德尔并不想提起柯蒂斯，而是说出了他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白莎堂继而露出了更古怪而在里德尔看来可怖的笑容。
“我对此表示质疑。”
里德尔回过神来，白莎堂已消失不见，商店门缝灌进的凉风吹得他格外清醒。
次日清晨，醒来的里德尔又偶然听见了关于他令人厌烦的新闻。那个性格最为乖张，与夫人们走得最近的男孩杰克，绘声绘色地传播着新闻：“科尔夫人好像又给他请了医生，他可真是个怪胎，不是吗？”
里德尔打算像以往那样逼走他的医生。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旧寝室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半开的房门，等待那位医生。
随着两个成年人脚步声的逼近，房门被推开了。
“汤姆，有人来看你。”科尔夫人说完便离开了。一个留着大胡子，身材魁梧但和蔼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你好，汤姆。”
“别过来。”里德尔站直了身，怨气使阳台上的石子，墙上的照片微微颤抖。
男人走了进来，里德尔退回椅子坐下。
“你是医生吗？”里德尔发问，希望能得到与以往不同的答案。
“不，汤姆。我是位教授，邓布利多教授。”
“我不信你。他们为我请医生，认为我异于寻常。”
“或许他们是对的。”
“但我没疯。”
“霍格沃兹不是疯人院，而是一座学校，”邓布利多继而又强调道，“魔法学校。”
谜底揭开了，柯蒂斯和她要去的，是这所叫做霍格沃兹的学校。
“属于我的地方？”
“是的，汤姆，还有很多人。你有特殊能力，是吗？不同于其他孩子的能力。”
里德尔对给自己带来无数次便利的能力侃侃而谈：
“我能用意念使物品悬浮，我可以不用驯服就让动物听我的话，我可以让对我不怀好意的人倒霉，只要我想，就能伤害他们。”
“我也是和你一样的人，汤姆。”
“证明给我看。”他的语气中有着不加掩饰的强横，就像他曾经对其他孩子下命令一样。
这时，床边的橱柜燃起了熊熊大火。里德尔被照亮的脸庞上泛起一丝浅笑，但即使是嘴角这样不明显的弧度，也被邓布利多敏锐地捕捉到了。
“汤姆，你的橱柜里好像有东西要出来。”
两人站起身向橱柜走去。里德尔取出一个硬纸盒打开，在白色床单上倒出一个针线盒和一把失去光泽的口琴。邓布利多瞟了一眼床上的赃物。
“霍格沃兹不容忍偷窃。你会在那里学习魔法，当然，还要控制它。”
里德尔脸色阴沉地看着邓布利多，“好的，教授。”
邓布利多从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里德尔。
“这是录取通知书和购物清单。”
“我没钱。”里德尔的语气里仍没有一丝情感。
“不必担心，霍格沃兹有对买不起必需品的人设有资助，到时候猫头鹰会送来。不过你的课本可能只能买二手的了。”继而，他告诉了里德尔去到对角巷的方法。
“我能和蛇交流。它们找到我，和我说话，这对我来说，正常吗？”里德尔将这个天赋放在最后，想以此震慑邓布利多。邓布利多看似无异常实则心思复杂地打量着里德尔。这个男孩有一头乌黑的头发，英俊的脸庞消瘦而苍白。
“不太正常，但也不是没有先例，”邓布利多语气平淡地说道，“霍格沃兹见，汤姆。”
邓布利多离开的第二天，猫头鹰寄来了一些铜纳特。里德尔去到了对角巷，首先进入了奥利凡德的魔杖店。一个眼睛看起来不太好使的中年男人停下手里的活，走到里德尔跟前，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里德尔。试试这支，”奥利凡德取下一支深褐色的魔杖，递给里德尔，“挥一挥。”
里德尔照做了。随即，墙上一排魔杖盒子被掀翻在地。
“不是这根？”奥利凡德收回魔杖，又让里德尔试了第二支魔杖。第二支魔杖打碎了花瓶。试完第六支魔杖时，里德尔身后响起了一个没有任何情绪且百无聊赖的声音：
“奥利凡德先生不打算先使用清理一新咒吗？”
里德尔心惊自己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了，回头一望，竟是褐发褐眼，穿戴讲究的尼奥拉·白莎堂。
“我可说不准还要试多少次，孩子。难道你能确定吗？”
“当然了，”白莎堂看向里德尔，“里德尔会是第七支魔杖的理想主人。”
“哦，但愿你说得对，”奥利凡德递给里德尔一支浅色魔杖，“我可没抱什么希望。”
里德尔面色凝重地看了白莎堂一眼，接过魔杖。魔杖一接触里德尔，立即发出耀眼的光芒。
“它选择了你，里德尔，”奥利凡德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紫衫木，十三英寸，凤凰尾羽杖芯。它可以助你施展出强大的魔力---你将成为一位杰出的巫师，里德尔。好好使用，不要误入歧途。”
里德尔听到这番预言，脸上露出久违的喜悦。可这喜悦并没有使他更加英俊，反倒有几分狰狞。
“借你吉言，先生。”
收了钱后，奥利凡德开始为白莎堂找魔杖。他一边找一边说道：
“我想我不能再让里德尔先生的情况发生在你身上了。你应该已经等了很久了，不然怎么知道他试了几次魔杖呢。不过在你说话之前我确实没有发现你。你用了混淆咒吗？”
“我不会混淆咒。”
“好吧。试试这支，”奥利凡德在将一支嵌有血玉的魔杖递给白莎堂的同时，注意到了旁边还未离去的里德尔，“里德尔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我在等她。”里德尔说。如果他像两年后那样精通礼仪，那么他会礼貌地微笑道：“我在等白莎堂小姐，先生。”
白莎堂未接魔杖，转头看向令人费解的里德尔，“一个人逛对角巷不是什么好事，里德尔。我建议你买完东西后早一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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