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难同当?
棒槌、皮鞭、蜡烛……被折腾整整一宿,强悍如燕七,也不见半条命了。
血衣司地牢里,惨叫此起彼伏。
简直就是地狱。
本来,他是完全有能力逃走的。
只是,从血衣卫手里逃走,以后就甭想留在帝都了。
还有,他也没想到血衣卫会跟着锦衣少年发疯,对他这个救驾有功的人,居然真的下重刑。
其实,燕七这次出手相救,是有目的的。
进帝都已经有些日子了,毫无进展。
也明白了,那些事情,平头老百姓是不可能接触得到的。
得进入那个圈子。
救驾是个不错的途径。
只是没想到,锦衣少年这么混。
他不单只白白遭了一宿罪,说不定小命都要丢在这里了。
要是蛮族狼骑知道闻风破胆的守夜人,居然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这里,铁定会杀牛宰羊,在篝火旁跳个三天三夜的。
又想到燕紫侯府的炽热余烬,还没懂事就被抱着从帝都北逃的一路血光……
燕七心里拔凉拔凉的。
人类,果然比北疆饿狼可怕多了。
帝都,比雪峰海子更深不可测。
吱呀!
牢门忽然开了。
一大群侍卫,拥着锦衣少年大摇大摆走进来。
锦衣少年盯着燕七,“恨我不?”
“不恨。”
“真心话?”
“我不恨人,我只杀人。”
锦衣少年笑了,“想杀我?”
“……”
锦衣少年盯了燕七很久,忽然一挥手,“解开。”
燕七不懂。
血衣卫把燕七的手铐脚链解开。
锦衣少年把锦袍披在燕七身上,“跟我走。”
燕七不走。
“怎么,喜欢上这里的牢饭啦?”
燕七很平静,“为什么?”
锦衣少年盯着燕七,“因为,我一眼就看上你了。”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太平王世子的兄弟了。”
“在帝都,保你横着走!”
燕七挑了挑眉头,“所以,就棒槌、皮鞭、蜡烛……”
锦衣少年嘿笑,“熬鹰听过没?”
燕七不吭声。
“你这么屌,不熬一熬,我怎敢拿你当兄弟?”
燕七无话可说。
你是世子,你有理。
白景轩大笑,“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白景轩的兄弟啦。”
“咱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燕七不动声色。
这个家伙这么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什么的,听听就算了。
倒是利用他进入那个圈子,比较实在。
只是,想到他轻描淡写的熬一熬,自己就要遭这么多罪,又有些不忿。
想了想,“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当然!”白景轩一拍胸膛,“不然做什么兄弟?”
燕七摸屁股,看满地刑具。
“咳咳,那个……兄弟从现在开始,从现在开始……”
前呼后拥出了血衣司,看到外面的阳光,燕七长长出了一口气。
白景轩看看燕七的八字脚,“还能骑马不?”
“没骑过。”
白景轩愕然,“连马都没骑过?”
侍卫们交换怪异的眼神。
武国是在马上打的天下,又在马上治天下。
就连太平王世子这样的弱鸡,都会骑马。
这位被世子吹上天的高手高手高高手,居然不会骑马?!
白景轩搔了搔头,“让血衣司搞辆马车?”
燕七笑笑,“不用。”
径直走向一匹特别高大的黑马。
大黑马高高地昂着头,好像还不屑于和其他马在一起。
白景轩有些惊讶,“你要骑它?”
“不行吗?”
侍卫们笑了。
白景轩也笑了,“它叫乌云骓,是塞外进贡的,陛下赐给我家老头子,却烈得不行。”
“我花了整整三个月都没能驯服他。”
又指了指了一名壮得像小牛犊子的侍卫,“只有铁牛,才勉强骑得了。”
铁牛用鼻孔对着燕七,耸了耸比他大腿还要粗的胳膊。
燕七没有太多和人相处的经验,但能感觉到,人和野兽差不多。
弱肉强食。
以后想利用这个太平王世子,不震住这些侍卫,难免碍事。
继续朝乌云骓走去。
乌云骓把头昂得更高,俯视燕七。
马脸上写着大大的傲娇。
燕七很平静。
乌云骓鼻头一抽一抽。
不停跺着蹄子。
燕七走到乌云骓跟前。
乌云骓呼哧呼哧的鼻息已经喷到了燕七脸上。
高高扬起的大蹄子,已经碰到了他的鼻头。
估计一震蹄,他的脸就扁了。
铁牛忙抢上前,瓮声瓮气,“小心踢爆你卵蛋!”
白景轩看着燕七一瘸一拐的八字脚,“算了,跟头畜生较什么劲?”
“改天给你找个花魁,让你骑个够!”
侍卫们哄笑。
燕七不理。
只把目光投向乌云骓的眼睛。
啪嗒!
乌云骓高高扬起的大蹄子忽然落地。
夹紧。
众人一愣。
燕七目光一凝。
扑通!
乌云骓跪倒。
众人傻眼。
燕七踩着马蹬,慢吞吞爬上去。
乌云骓服服帖帖跪着。
等燕七坐好了,才柔柔站起。
温顺得就像个小媳妇。
侍卫们眼珠子都要瞪掉了。
铁牛狂搓眼球,“俺这是活见鬼啦?!”
白景轩就像乌云骓是他降服了似的,“怎么样,我兄弟利害吧?!”
“看你们这些狗东西,还敢不敢狗眼看人低了?!”
又凑近小声问,“欸欸欸,你是怎么做到的?”
燕七笑而不语。
别看这头黑憨憨张牙舞爪的样子,要见了北疆雪狼,铁定腿软拉稀。
可就算是雪狼王,遇见燕七,也只有被骑的命。
区区一匹马,怎么可能抵得住守夜人的杀气?
和白景轩并骑领先走着,侍卫们看燕七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
进入气派大得吓死人的太平王府。
感觉还是,
大。
也不记得穿过多少厅堂院落,绕过多少假山流水,转过多少回廊荷塘,看到大片如茵草地时,燕七已经找不着北了。
草地上,分别穿着红色、绿色衣服的两群人,正在抢夺一个用布扎成的彩球。
明明都要抢破头了,却都偏偏不用手。
都抢着把彩球踢向两头用铁丝扎成的圆圈。
旁边的人傻子一样叫好。
白景轩问,“蹴鞠知道不?”
燕七摇头。
白景轩解释了一下。
燕七大概懂了。
白景轩又指着一个抢得正欢的中年人,“那是我家老头子。”
燕七看去。
一个很敦实的中年人。
扎着头巾,葛衣短打,活脱脱一田间老农。
哪有半点王爷的样子?
这时,彩球正向太平王飞去。
太平王飞身一个胸口定球。
有人凌空飞铲。
没踢中球。
却踢在了太平王胸膛上。
哧!
血花飞溅。
那人的脚尖定在了太平王的胸膛上。
太平王的后背,露出了一截带血刀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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