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喇嘛村
清雾朝露，人烟稀少。
在前往横川的路上，两只幽冥狼正驮着一对兄妹狂奔在丛林小道。独眼狼上方正是佟九川，而年轻的小狼则驮着佟九怜。
老大现在已经为川哥是从了，川哥指哪他就往哪去。小狼与佟九怜笑呵呵的聊在一块儿。直到刚才她才知道原来小狼是母的，名叫小莉。幸好之前母狼没有攻击她，不然佟九怜要后悔死了。
而佟九川听说这事儿后，终于明白为何独眼狼独独让她一起来了。明面上是锻炼小莉，实际上…前方两只眼睛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路越过几条岔路，佟九川示意独眼狼吉尔还是走小路。这是一处很窄的小路，比之前几条都要荒废。杂草丛生，显然已经很久没人走过。独眼狼吉尔在插口停顿一番后，决定还是听从新老大的命令。只是吉尔费解不已，有大路不走，为何一直走小道。
如果说怕人见到他们，他倒可以理解。只是现在北方已经没多少强者，大都南下去机械城了。留下的老弱病残，即使看见了也不用怕。
佟九川摸摸吉尔脑袋，淡淡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吉尔，我走小路有两条原因。第一，弃兽自古就属于凶兽，若是让人见到你，不管是谁第一时间都会镇杀你。
虽然你们脉力低，尚且不成气候。但奇人可不会就此放过你们。以后你们想在这里生存，必然会很艰难。至于这第二条是我自己的原因。此行去横川，我不想招摇，最好没人知晓。”
横川只是中转站，神目山才是佟九川最终的目的地。毕竟他要做的事情，人越少知道越好。
吉尔大耳朵扇了几下，表示明白。老大想的果然比自己周到。
一天的路程很快结束，四人在荒芜地带露宿一晚。又接着赶路。一连三日，佟九怜都在狼背上度过。原本大自然的少女，经过这几天跋涉，衣服乱糟糟的，头发更是松散蓬乱。丝毫看不出这曾经居然是个森林女子。
佟九怜眼神哀怨，看向前方的狗川，“老哥，还要走多久啊。这都几天了，一处人家也看不见。你看我都几天没洗澡了，身上臭烘烘的。”
“再看看吧。应该快了。”佟九川知道小怜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换作以前的话，一日不洗，两日不换早就发飙了。不过佟九川也挺欣慰的，小妹这次出来脾气有所改变。不枉此行。
夜幕下，两只绿光在树丛里晃动，格外恫人。
佟九川几人经过几日的“旅途”，终于遇到了村庄。这是一座很小的村，从山下望去拢共十几户。三面环山，只有一条路进出。在进出门那里可以看到两边设有放哨用的高台。不过上面并没有岗哨。
此时天空蒙蒙黑，村里却安静的奇怪。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正是煮饭耕火的时间，但放眼看去没有一户人家有炊烟。连一点光亮也没有冒出。
最让佟九川奇怪的是，像这种山谷地带，晚上应该有夜猫子活动的。但是这里却没有，不仅没有，连一只虫鸣声都没有。整个村子宛如死村一般寂静。
“你们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和小妹下去看看。”佟九川跳下狼背，对着吉尔说道。
“那老大小心啊。”丢下这句话，吉尔带着小莉就离开了。
看着下方的村子，佟九怜诧异：“还真是奇怪！”
“下去看看。”佟九川本不太想下去的，但看到小妹这番难受的模样，便决心去看看。万一错过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这里离横川至少还有两个月的路程。能遇到村子最好就不要错过。
两人并没有直接从山上跳下，而是绕过环山从正面进去。虽然不知里面什么情况，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像这种村子，最讨厌别人从头顶上越过。
站在村外，佟九怜秀手合在嘴边，高声呼喊道：“呀呼，有人吗？听到的话回个话给我。”喊声传进山谷里，又传出几道回声。然而村里并没有任何除佟九怜的声音传出。
小姑娘又了呼喊几声，仍旧没有回应。佟九怜脚步不自主后移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死村？
死村，字如其名，是人死后亡灵居住的村庄。相传人一旦进入死村，必然有去无回，永生永世都被困在这里。
想到这里，旁边的人一阵哆嗦。
佟九川忍不住敲打眼前思维发散的人儿，“你想什么呢？这明显有活人住过。锅碗瓢盆扫帚什么的都在，门口的火还冒着青烟呢！”
佟九怜抱头，泪眼潺潺，“那为什么不回应我。”
“我也不知道。总之先进去看看。”
村子大门被一把巨型石锁锁住，不过这难不倒两人。轻轻一跃，三丈高的寨门轻松跨过。
进来后，村里明显要比村外还要死寂。
看着这些紧闭的大门和窗户，空气似乎都有些凝固。佟九怜胆小的抱住狗川胳膊，不愿撒手。
佟九川笑了笑，没想到这小家伙这么胆小。瞧好一处大门，佟九川直接上前叩门，道：“有人吗？听到的话请开门。我和我妹妹来自南方浮游而来，今路过此地，恐借宿一晚。还请主人收留一晚。”
等了一会儿，屋里并没有人应答。但佟九川知道，这里有人，而且还不少。从刚才进村那一刻，他就感受到了一丝脉气，不过很低。
佟九川又继续道：“你们不用怕。我和我妹妹不是坏人。只是天色已黑，想借宿一晚。若你们不方便，我等离开便是。”
然而还是没人应答，佟九川两人只得返回去。凭他们的实力虽可以直接强闯，但两人不会这样做。这样，不仅对不起他们脉力师的信念，更不配做一名奇人。
正当两人走出几步路时，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嘎吱的声响。回头看去，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口，正望着他们。
这是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白净的衣服早已肮脏不已。上方的两个丸子头已经垮掉不堪。而在它下面，是一张抹满了灰烬的脸蛋。尽管抹的很足，但不难看出这是一个精致的女孩。
小女孩看向两人，神情空洞。她的眼里没有童真和欢乐，充满了无限疲惫和忧伤。
她立在门口，声音微甜但又急促，“叔叔姐姐，快进来！”佟九川两人脚下走到很快，刚进一门，大门瞬间关闭。
房间里，一群妇女围在一个角落。而在她们面前几个壮年人正虎视眈眈盯着两人，手持镰刀锄头。不过他们的目光几乎都聚在佟九川身上，对佟九怜则没有太过关注。
这也难怪，佟九川身形高大，一身极黑色的武服，压迫感十足。而佟九怜娇小可爱，脸上的笑意从进来就没停过，很难让人产生敌意。
小女孩小跑到中间壮年人跟前，扯着他的衣服糯声道：“大哥，他们不是坏人。”
佟九怜此刻虽看起来糟透了，但那种如春风般温暖气息随着小女孩的话缓和了不少。佟九怜进来时便感觉到了不对劲，她上前摸摸小女孩的头顶，细声道：“小朋友，你们怎么了？能不能告诉姐姐发生了什么事情。”
话语声很真诚，不带一丝虚伪。村民们常年居住在这里，对人本就和蔼，再加上眼前绿衣女子的纯真，便相信了两人是真的来自外地。
大哥抱歉笑道：“对不住了，两位。我们是被逼得没办法，是在不敢轻易让人进来。”
佟九川也笑着道：“没事，是我们先打扰了。不过你们能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吗？”
大哥看向旁边几个青年人，那几人皆点了下头。他这才给两人说起来……
佟九川一路走来想的是麻烦越少越好，因此他才走的小路。但听完村民们遭遇的事情，顿时火冒三丈。
这里原本叫小喇嘛村，村民世代耕田为生，与世无争的生活在这里。不料半月前塔子山上突然来了一股土匪。这群土匪无恶不作，经常下山抢东西。几天前盯上了小喇嘛村，他们把村里的男人几乎杀光，抢走年轻的女子。昨天又来村里抢人，盯上了小月。放话说，明日辰时就来拿人。
佟九怜义愤填膺，轻轻抱着小月，轻声细语，“小月不怕，有姐姐在就不会让坏蛋把你抢走。不仅如此，我还要替你的亲人报仇。”说着，她目光坚定，“老哥，我要留下来帮小月。”
佟九川道：“义不容辞。”
两人决定留下来帮住村民。期间佟九川出去和吉尔汇合一通，让他明日午时再来小喇嘛村。吉尔一听要停留一晚，心里乐开了花，某狼可以有一整晚时间和小莉独处。
佟九川回来后，九怜和小月都洗漱完毕。此刻，两个美人如出水鸳鸯，美轮美奂。大的飘然若仙，仿佛是林中仙子；而小的虽然只有七八岁，但从面上看将来也是祸国殃民。
屋里的佟九怜一出浴就夺走了所有男人的目光。男人们欣喜不已，眼神中透露出光忙。但只是欣赏的光芒，没有丝毫亵渎。小月恢复了以前的活泼，蹦蹦跳跳。一开口，就惹人开怀大笑。小喇嘛村因为两人到来又回到了以前的模样。
对村民们来说，夜晚很快；对佟九怜两人来说，村民的淳朴和热情让夜色漫长而怀念。曾几何时，佟九出也有过这样的生活。
薄雾弥漫，村里的男子皆警惕四周，防止土匪从山上下来。而女人们则躲在屋里。
峰哥不时望向寨门外，尽管他知道了两人的厉害，但还是担忧道：“兄弟，你们有把握吗?那群土匪很厉害，领头的更是强的离谱。我们好几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要不我还是把小月藏起来。”峰哥是小月的哥哥，自从父母被土匪杀害后，峰哥就做起长兄长父母的责任。
小月一听要被藏起来，立刻急了“我不会回去的，我要亲眼目睹哥哥打倒坏人。”小姑娘只有七岁，但胆子很大，非要跟过来看。
佟九川拍拍峰哥肩膀，淡淡道：“没事的，相信我。”在佟九怜眼里，狗川一直都是一副不慌不急的模样，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有把握。
“是啊，而且用不上我哥，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佟九怜说“哥”字时停顿了一下，她眨眨眼，对旁边的小月道。小月会意一笑，至于她笑什么，恐怕女孩儿才会知道。
正在这时，峰哥忽然悄声提醒，“他们来了！”几个年轻人顿时警惕起来。从村门外可以看到土匪大约有十几人。一个个面目狰狞，贪婪的扫视村里。
佟九怜玉指指向前方，狐疑道：“咦？老哥，你快看，中间那人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
顺着方向，佟九川目光凝住，“这不是在浮游镇被我们送进监狱的恶狼吗？他怎么在这里？”
两人正疑惑间，一群土匪已走进村里。
“管事儿的人快给我滚出来。没看见我们来了吗。”恶狼大声嘲道，眼神中充满戾气。此刻，他浑身如他眼神一样都充满了暴戾。手上，脖子上的筋脉犹如树根般粗壮暴露在表皮，可怕且恶心。皮肤呈现出死灰色，整个人更是散发出一股尸臭味，远远就能闻到。恶狼已不似当初佟九川在浮游镇遇到的恶狼。而他周围的那些人也同他这般样子，凶神恶煞。
佟九川突感心神不宁，心底不知为何竟有些慌乱。
“没想到人出来不久，又跑来祸害村民。这次本姑娘一定不会放过他，”佟九怜紧皱秀眉，怒声说道，“我这就出去解决他们。”
脚下刚走出一步，佟九川道：“我来，你和峰哥留在这里保护小月。我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没事，老哥。你多心了。就这群土匪我完全可以应付。”佟九怜呵呵道，你就是太小心了，不然怎么会有那个外号呢。
“不行，这次我来！”佟九川心底的不安愈发强烈，这种不安感还是他这几年头一次遇到。小怜从被他捡到那时就一直待在自己身边，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如今若是让小怜出事了，他恐怕要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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