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村长媳妇——古董
推开房门，只见佘思旻和芋艿尔焦灼不安地在房间内来回踱着步，看到我俩进来，像阵风一样殷勤地扑上来。芋艿尔拉着女儿的小手，一面怜惜地替女儿拍着身上的污垢，一面轻声叱责道：“你说说你，这么长时间到底去哪儿了？等的为娘好担心。”
话音甫落，佘银花眼泪一骨碌串成了串，似大江决堤般从她蓝里透紫的脸颊上滚滚滑落，我忙拿起桌子上的手纸递给她，安慰道：“别哭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这是怎么啦？”佘思旻和芋艿尔隐隐之中感到一丝不安。
我也毫不避讳，从实说出，二人听后黯然神伤，独自垂泪，房间里死一般寂静，唯有啜泣声，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层厚厚的千年寒霜。少庾，我率先打破了沉默：“你们放心，我待会去见村长，让他好好管教管教这个孽畜。”
“主人，我们只是供人差使的奴隶，你也没必要替我们讨回公道。”佘思旻眸中无光，从他那暴起的肌肉和凄恻壅滞的神情里，我明显能感觉到充盈在他心中的那份沉甸甸的愤怒。
说到这里，我也无奈地咂咂嘴，自惭形秽。本身这个星球一直以来都是由格斯特人长期居住和生活，可随着人类的到来，格斯特人不但失去了他们所拥有的土地，而且还失去了自由，成为了人类的奴隶，过上了狗彘不如的悲惨生活。
“但你们属于我的奴隶，我有权利和义务保障你们的安全，岂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人受别人恣意欺凌。”
看着眼前这位人类非但没有帮同类说话，反而把他们格斯特人当成自家人看待，佘思旻和芋艿尔深受感动，眼含泪花，呜咽道：“主人，你对我们太好了，自从我们来到你这里，你压根没有为难过我们，还给了我们些许的自由，我们已是感激不尽，现在又要让你替小女讨回公道，我们于心何忍，我们真不想给主人添麻烦，不想让主人树立更多的敌人，以后我们让银花小心便是了。”
“孰可忍孰不可忍，这种事不能轻易这么算了。”我开始穿起外衣，准备出门。
正在这时，那位格斯特老者佝偻着背，拄着一根分了杈的拐杖一瘸一拐地踅进屋内，觑了在场的众人一眼，口齿不清地蹦出一句格斯特话：“世间哪有公道在，只有弱者受欺凌。”
自从老者来到我的庄园后，我基本上很少给他分配任务，因为他实在是太弱不禁风了，瘦骨嶙峋到只剩下一副凹凸有致的骨头架——已到了风烛残年的地步。也不知道政府为啥给我分配这样一位没有任何劳动力的格斯特人，估计是上边有人做了关系，把年轻力壮者分给了他们而把这位一无用处的老者分给了我。
我懒得理他，走时只匆匆丢下一句话：“我今天如果回来的晚，你们先吃。另外，把庄外西边的那块麦田里的杂草除了，再不除，杂草都快赶上麦子的高度了。”
赛思家离我庄园只有不到五公里的路程，我骑个电动车不一会便到了。赛思家住的是政府安置的别墅，三层哥特式建筑掩映在层层绿叶之下，颇有一番静谧安逸之感。我将电动车停靠在路边一颗老酋槐树之下，大院的门虚掩着，我径直走进院里，正巧赛思的妻子古董在院子的一角隅里躺在一张黄金色的软椅上惬意地晒着温煦的阳光，身边站着一名奴隶，拿着一把诸葛孔明似的芭蕉扇替她搧着风，古董看到我进来，扶着软椅直起身，露出一颗显眼的黄龅牙说道：“哟，这不是陈巧同志吗？天还没下雨，是哪阵风把你给刮来的？”
我懒得理她，直奔主题：“古姐，赛哥在吗？我有事找他。”
“他呀，出去了。”古董懒洋洋地从软椅上起来，两只眼睛在我身上不停地打量着，“这大白天的有啥事，你给我说不也一样嘛，我可是这个家的当家人。”
我自是清楚这个外表衣着光艳、傅着浓妆艳抹的贼脸婆，仗着自己丈夫是个村长在外人面前耀武扬威，趾高气扬，但在家里，赛思说啥就是啥，她连半个“不”字都不敢吭。
我瞥了她一眼，一边找了一个木墩子在一处树荫底下坐下来，一边摸出一根香烟抽了起来，说道：“我还是当面给他说吧，这事只能说给他听。”
听完我说这样的话，古董瞬间拉长了她那呆瓜似的脸，阴阳怪气道：“陈巧，我丈夫一会半会来不了，要不屋里坐坐？”
我深吸一口烟，吐出一个油圈似的烟圈儿：“不了，外面坐着挺好，请问他去了哪里？”
“我凭啥告诉你，你来我家也不给古姐我带点礼品啥的。”话语里明显透着瘆人的味道。
“礼品？我哪有什么礼品可拿啊，我家里有的你家里有，我家里没有的你家里反倒是有，你说你让我拿啥？”
古董噗嗤一声乐了：“这倒也是，以后啦你如果能多过来看看我，陪我聊聊天，我就心满意足了。”
“会的会的，古姐，你还没告诉我赛哥去了那呢？”
“你们这些男人啦，总是这么猴急猴急的。”古董摇曳着她那曼妙而肥硕的巨臀，捏着水桶似的大象腰，迈着八字步歪歪斜斜地走到我跟前，我立马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浓烈的香水味。
“他一大清早就出去了，说是追捕一个逃跑的奴隶去了。”
“哦！？”我怔了一下，禁不住问道“那你知道是谁家的奴隶么？”
【在当时，假设某一家的奴隶逃跑，那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如果奴隶最终被找到还好，其主人只被处以罚款以示警告；如果奴隶最终未被找到，没收主人所有财产且处以3年以上十年之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者直接枪毙。】
【主人可以选择将奴隶直接交易或者杀掉，但绝不可以将其放归或出逃。】
“是王老四家的一名奴隶，听说昨天半夜里跑的。”
“他这下可有苦果子吃了，即使找回来也要交20000格斯特币的罚款。”
20000格斯特币相当于我们这种普通庄园主近半年的收入。我对这位不怎么交往过的王老四深表同情，但同时也为这位逃遁的奴隶痛心，因为按照政府法令，一旦有奴隶逃跑，被抓回一律处死，想到此，我的心情异常沉重。
“王老四这人啦，憨憨一个，前几天我还提醒他呢，让他不要对手下的奴隶太过于仁慈，叫他管的严点，他非但不听，而且还对我说什么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只要你对他们好，他们就会对我们好，自然也就不会有出什么岔子。但现在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奴隶就是奴隶，怎么能把他当人看呢，人是有感激之情的，可奴隶没有，所以我每天晚上都会把我的奴隶关进那间腥臭无比的大笼子里，还给他们戴上了手铐和脚链以防逃脱。”
古董一边兴致勃勃地对我说着，一边瞄了一眼伫立在一旁的那名奴隶，站起身掴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对着奴隶唾沫四溅地臭骂道，“你说说，你们这些贱奴为啥这么不知好歹，吃我们喝我们的，不知感恩就算了，还整天想着出逃给主人平添麻烦，你说你们是不是想找死？难道非得将你们这帮恶心鬼赶尽杀绝才罢休？”
我看了一下，这是一名年龄在二十岁左右的格斯特人，从胸前高高隆起的两座小山，我便知道了她是一名女性，被掴了一个耳光之后，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然低着头，规矩而不知疲倦地摇着芭蕉扇，一言不发地侍立在古董身旁。
“别搧了，别搧了，搧的人心烦。快去，快给我倒杯热水去，老娘我口渴了。”古董吱唤着奴隶。
格斯特人如今的地位，恐怕比之前人类历史上黑奴的地位还要低，黑奴遭受惨无人道的折磨，但至少在白人的眼里，他们也是人，只是在他们的眼里，黑人是一种低等的人类，而格斯特人在人类的眼中却是一个可供差遣的工具罢了。
我烦躁地使劲地吧唧着烟，让尼古丁麻醉自己瞀乱的神经。
过了一会，古董说道：“听说隔壁村有个人与他的奴隶发生了关系，生下来一个娃，还偷偷地在家里养着，结果被当地政府发现，全家被抓了起来灭了族。”
对于我来说，这种事已算不得是什么奇闻异事，早已司空见惯。因为自从人类入侵格斯特星球以来，人类与格斯特人的杂种就随之而诞生，人类特意给他们起了一个一眼就能辨识的名字——杂种人，杂种人虽然有一半的人类血统，但他们的命运却比格斯特人的命运还要悲惨，除了有几个存活下来被用于科学研究之外，其余一律诛杀，假设被政府发现有人私自赡养杂种人，其杂种人被杀不说外，涉事人也要被处以死刑。
所以，为了既能享受不一样的刺激，也为了能免遭罪责，很多人类与格斯特人发生关系前都会逼迫格斯特人吃有伤身体的避yun药，以后即使意外怀孕，其新生儿一旦出生也会被他所谓的人类父亲活活勒死。
想到这里，又想起今天所发生的事，我不由得打了一个战栗，赛龙这臭小子肯定没带避yun套，假设怀孕，咋办？我是该选择杀掉一名无辜的婴儿还是私自赡养他呢，一时之间，我不知其所以然。
“喂，喂，喂，你怎么啦？一副心不在焉、郁郁寡欢的样子。”古董在一旁嗷嗷叫着，色眯眯地看着我，“小子，你是不是想女人了啊？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二十七岁了吧，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该找个女人给你暖暖被，解解渴了，正好，咱村有个女孩儿与你年龄相仿，水灵水灵的，特激灵，要不要我替你做个媒？”
“不必了，古姐，我还年轻呢，等几年再说。”
“哟，你这久旱的土地，难道不渴望得到甘霖的滋润吗？”
这一句骚话说的我脸上竟然泛起了一丝红晕，忙岔开了话题：“赛龙呢？他去了哪里？”
“他？一大早就出去了，这会一直未见她，估计出去玩去了。”
“他没上学么？”
古董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是不是睡着了？今天是周六诶。”
“哦，对对对。”我低头看了下手表，已经过了十二点，遂说道：“我还是给赛哥打个电话吧，问问他啥时候回来。”
“不用打了，这不他来了。”
我转过身，只见赛思手里拎着一个手提包，戴着一副墨镜，梳着油光可鉴的分头，脖子上挂着一串璀璨夺目的大金链子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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