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启灵-暗流交锋（上）
苏乙起的很早，但是并没有过多打扮自己的妆容，而是开始收拾起自己的家当。
昨夜苏乙已经掌握了用自己的意念控制灵气使用储物戒指的方法了。虽然与前世修真界的储物法器不完全一样，但其原理还是大同小异的。
苏乙将自己的意念探入戒指内，发现里面的空间足有静栖苑的院落那么大，大约有十立方米左右。这让苏乙一度对柳后的大方赞口不绝，毕竟前世修真界里自己用的储物袋，也就两三立方米的空间。
整个静栖苑都被苏乙疯狂的扫荡了一遍，每个死角都没有放过，包括井底洞天，凡是能搜刮的有价值的东西都被苏乙塞进了戒指里。什么商昀绯留下的零碎法器啊，还有炼丹炉炼器炉神马的，通通不放过！虽然暂时用不上，但这都是属于自己的财产啊！自从脱离了南余霄的投喂生活，苏乙每时每刻都觉得自己像个穷鬼！哪怕现在身份已经变成了皇族……
苏乙满意的摸了摸手上的储物戒，一脸的满足。静静站在静栖苑空荡荡的院子中央，回首看了看这座破旧的府邸。苏乙头上梳了一个简单的中性发髻，用一根玉簪别住。春日的晨风吹动她蓝绿色的云纹长衫和披散在背后的青丝，竟莫名有些凉意。苏乙知道自己是永远不会回到这里了。虽然自己对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感情，但至少还是替这具肉身的原主人向故居告个别的好。
“茵公主，启灵仪式时辰到了。我是柳珠，是帝后的贴身侍女，奉帝后之命来接公主。”背后的大门被人扣响，苏乙转身，见一个身着素色淡紫色宫装的女子现在门外，正向自己行礼。
“好的好的，我已经准备妥当了。劳烦姐姐带路了。”其实在苏乙的心里，仍当自己是那个活在21世纪平等社会的寻常女孩，对其他人并未有什么架子，对自己的当前这个公主身份也并不感冒。对于来给自己领路的人，苏乙还是下意识很客气的道谢。
“呃……公主这是哪儿的话！柳珠是下人，这姐姐的称呼我可当不起啊。”柳珠是柳绰的本族人，也是跟帝后最久最亲近的人。平日里见惯了各种王公贵族的态度，有盛气凌人的，有生人勿近的，也有两面三刀的，最好的也不过就是不咸不淡的。但是却不曾见过像苏乙这样毫无架子，完完全全是打心里以平等的态度和自己说话的人。这让柳珠一愣，随后心里是一暖，说话也温和了许多。
“公主且随我来吧。帝后交代，让我一定准时带你去参加仪式。时间不多了，这就出发吧。”
“那就多谢了。”苏乙掸了掸青衫，暗自在衣袖中紧了紧拳头，随柳珠离开了静栖苑，心道：
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启灵仪式本身倒没什么可紧张的。既然这具肉体能修炼，就证明灵根啊神马先天优势属性方面是没什么问题的。唯一一点就是，这仪式中所有的皇族人都会到齐……那么，害死语承茵的那个女人宫澜衣，也会在场吧！呵，真不知道她看见“语承茵”活生生站在这里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但若真的打了照面，恐怕以后的日子都不会有以前那么轻松了。
想到这里，苏乙隐隐皱了下眉头。以前过的太省心了，突然有如此压力加身，苏乙还是百般的不适应，但这毕竟是不可回避的。虽然自己也大可以顺势一走了之离开这里，但自己还不是很了解这个位面外面的世界。而且，既然重生成皇族身份，这应该是个开局优势所在啊！凭什么说放弃就放弃呢？虽说这身份必定是把双刃剑，可这天下之大，哪有轻轻松松不承受风险就可以受益的路子呢？如果有，那也一定有其尚未显露的大坑。而若自己现在去白手起家，也未必有这条路稳妥。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因为人就是纷争，人就是矛盾！
况且，在这几个月的修炼过程中，苏乙愈发感觉到了资源匮乏的憋屈与不爽。因为此番重修，没有用过一丁点的丹药灵石阵法等等的助力，所以修炼速度远不如前世在大南世家时。而苏乙当前的处境又急需提升自己的能力，这让苏乙打消了这么早就与皇室一刀两断的想法。挂靠势力最直观的收益是什么？当然是资源啦！纵然语承茵再不得宠，一旦开始出去修炼，皇族的基本待遇肯定还是有的。就算被克扣了，难道自己还不可以争吗？
……
极霄宫的大院里，四周人头攒动，而院落的中央却空无一人。
院落中央有一块高台，上面矗立着九根一人多高的鎏金色柱子，共同围成一个直径大约三米的圈子。每根柱子上都雕满了上古咒语一般的古文字，最顶端还镶有一颗人头大小的透明水晶球。在这九根柱子的中央，是一个半米高的石台，石台上也有一颗水晶球，不过只有一个苹果大小。
高台之下，正北方向上摆着两把椅子，其中一把坐着的正是帝后柳绰，而另一把空荡荡。东西两面各有两把椅子，上首坐着严婉和宫澜衣，下首坐着神墟帝国的丞相秦淞和帝后之兄统兵大元帅柳瑟。严婉身后站着一位公主和一位皇子，女的年长一些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男的只有十岁。宫澜衣身后是两个皇子，年长的十岁，年幼的七岁。
而在高台的四周围站着老少共存男女不一的看客，虽不时低声议论几句，但声音都刻意放小不敢喧哗。他们都身着华丽衣着，一看便是并非寻常人等，对于坐在椅子上的几人表现出绝对的恭敬。这些人，正是拥有语家血脉的皇族人。
帝后柳绰端坐在空椅旁，面无表情，但微微弹动的手指，显示着她内心的不平静。旁边坐着的其他人也是各个闭口不言，静静等待着什么。
忽然，一个妩媚的女声打破了空气的寂静：
“唉呀，虽然不是第一次参观启灵仪式了，但说真的，我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紧张呢。也不知道承烨的天赋如何！其实我也不求什么天赋异禀，可千万别是个废体就行啊。”严婉今天的妆容十分艳丽动人，而此时她也仿若真的被惊到一般，双手搭在心口，一脸惶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但是此话一出，帝后柳绰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因为她所生的大皇子语承乾，是语家皇族多年以来唯一一个不能修炼的废体。这不仅对自幼便聪明勤奋的语承乾本人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在这风云变幻的宫廷之中，这对帝后柳绰的地位更是致命一击。
大皇子是不能修炼的废体，这可以说是帝王家的耻辱与笑柄了，就连语朗本人，当初对语承乾也是十分嫌弃。若非是柳绰身后是掌管一国军队的军政世家，怕是早已地位不保。而柳绰与语承乾也是非常有魄力，在周身都是非议的环境中，硬是不肯低头。语承乾终于是和柳绰顶着所有的压力与嘲讽，加入了知政学院学习管理政事，后在柳绰权力的疏通下，不断接触到朝政，丰富着经验。慢慢的，年仅十六岁的语承乾在大大小小的朝政上颇有建树，成为语朗的得力助手，让语朗本人也开口称赞。这也使得朝中上上下下再也没有人敢于在明面上提起“废体”这件事。
但严婉就不同了，严婉作为出自财政世家的长女，本来与柳绰几乎同时成为帝王语朗的妻子。但却比柳绰有孕晚了两年，而且先诞下的还是位公主，也就是现在站在她身后的女孩，语承希。这让严婉整个人都变得十分怨毒，与帝后柳绰争权夺势的第一回合中不可挽回的落了下风。哪知道峰回路转，柳绰生的大皇子是个废体！这可着实让严婉得意了很久，因为按帝位继承顺序，排在大皇子之后的便是她所生的次子语承烨啊！也就是此时站在她身后的要参加此次启灵仪式的少年。
而在此时，严婉在启灵仪式上又一次故作无心的提起“废体”一事，毫无疑问是在恶心柳绰，也是在示威。
柳绰当然看得出严婉的意图，脸色难看归难看，但也不好说什么。帝后不比妃，当着这么多的族人，无论何时都要保持端庄，不能失了身份。
坐在一边的宫澜衣见场面尴尬，便出来调和一下气氛：“为人母的，看着自家孩子参加启灵仪式难免会紧张啊。对了，我记得昀绯的孩子承茵也到了年纪了吧。唉，你说这孩子小小年纪母亲就失踪了。这么说来不管怎么样，咱们的孩子还是幸福的，起码有双亲陪在身边呢。”
这时柳后也想了起来，嘀咕了一句：“对啊，语承茵怎么还没来？”
闻听此言，严婉内心冷笑一声。语承茵？呵，那小丫头怕是早就烂在井底了吧？于是漫不经心的回刺了一句：“谁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来呢，万一人家和她母亲一样，不屑于宫中生活，也玩个失踪也说不定呢。”
柳绰不语。
却说柳珠在前面带路，苏乙就在后面一边思索着仪式上可能的情况一边亦步亦趋的跟着。一路上静悄悄的，只有两人细碎的脚步声，两侧月白色的宫墙不断从苏乙的视野里匆匆略过，终于经过几番辗转，二人来到了一个庄严肃穆的庭院门口。这与其他的宫门口都不同，大门紧闭着，门匾上用苍劲有力的字迹写着“极霄宫”三个大字。
柳珠停下脚步，回身对苏乙说道：“公主，到了！里面会有很有皇族人也来观看启灵仪式，望公主心里有个数。”
正在走神的苏乙一下子被拉回现实中来，看着眼前的大门口，轻轻向柳珠点了点头。
柳珠也不再多言，推开门去，向院中人大声报道：“语承茵公主到！”随后侧身立于门边，请苏乙入院。
这一声报门，大多数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但有一个人却是彻底坐不住了！
“不可能！”此时的严婉一改方才的放肆与刻薄，犹如见了鬼一般的盯着款款而来的苏乙。气息瞬间不稳，“腾”得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光开始惊疑不定。
柳绰敏锐的发觉了严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便心知其中必有蹊跷，于是毫不失时机的开口问道：“严夫人，你说什么不可能？莫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严婉也不愧是宫廷中游斗多年，听见柳绰的质问瞬间缓过神来，对着柳后说道：“不……我……我方才看语承茵公主走进来的那一瞬间，那扮相、那身影，真的是太像商昀绯妹妹了！我还以为是昀绯妹妹回来了，是我太想念昀绯妹妹了，这才失态了。”说毕，缓缓坐回椅子上。
这番说辞柳绰自然是半信半疑，但是顺着严婉的视线看去，苏乙身着蓝绿色的云纹青衫，头上玉簪别着一个发髻，脑后青丝披散，在风中飘动着。步伐稳定而不拖沓，轻灵而不羸弱，落落大方的自然向前，整个人的气场不卑不亢、大气而不刚硬、飘渺而不虚幻，像是得道羽化的女仙，就这样款款而来。
这一瞬间，柳绰也呆了一下。确实，真的是太像商昀绯了！且不说这个气质和商昀绯如出一辙，就说这身衣着打扮风格，以前在整个宫中甚至是整个灵魔之洲也只有商昀绯独一份，这也正是以前宫中人猜忌商昀绯来路不正的一个重要依据。
自从商昀绯失踪以后，宫中人太久没有见过这种风格的装束。此时看到苏乙进得门来，也是一愣，接着便又是低声议论。
苏乙并未在意周围人在议论什么，径直走到帝后柳绰的面前，微微施礼：“见过帝后，承茵来迟了。”
柳绰看到苏乙来了，先前的不快与疑惑随之散去，向着苏乙微微一笑：“不晚不晚，你父王和司灵使还没到。你久不在宫中走动，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
说着，柳后向着宫澜衣对苏乙介绍道：“这是你浣云宫的姨母，宫澜衣，宫夫人。”
嗯？宫澜衣！好熟的名字……对，就是害死语承茵的那个女人！
苏乙心中一阵发毛，但面色毫无改变，顺势向着宫澜衣行见面礼：“见过宫姨母。”但当苏乙的目光落到宫澜衣的脸上时，心里却是一呆：
好像不是这个人啊……
宫澜衣和善一笑，礼节性的回过礼之后，便不再说话。柳绰又转向了严婉，对苏乙介绍道：“这是你婉琉阁的姨母，严婉，严夫人。”
“见过严姨母。”苏乙刚把视线移到严婉身上，打照面的那一瞬间，苏乙顿时心里像是被一只手死死攥住一般，拼命发出挣扎的嘶吼：是她！这该死的凶手！！！
心里犯嘀咕的不仅仅是苏乙一个人，严婉此时的内心也是突突的十分不安。如此之近的和苏乙面对面，严婉也是发怵。毕竟语承茵是自己毒死的，而且还亲自检查过了，如今她又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若非严婉定力不凡，必定会吓得瘫倒在地。
苏乙打量着严婉，严婉也打量着苏乙，两人心照不宣的谁也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苏乙甚至是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严婉也注意着苏乙的神情，一边回礼一边在心里嘀咕：怎么回事？这小丫头片子怎么会没死？可是……就算活了，她为什么不揭穿我？难道是她命大活下来但是失忆了……还是她的城府太深了？
苏乙则在心里想道：这女人真是够阴的！下手杀人还留别人的名字。要不是我这次有机会认一认脸，万一以后报仇神马的都会找错人！太阴了！真是太阴了！不过她既然对于暗杀语承茵的事装作不知情，那我也不揭穿。敌不动，我不动，防着她点，见机行事！
两人各怀鬼胎，苏乙也就机械流程着跟着柳绰见过其他人。见礼完毕后，苏乙尴尬的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地方可站，还是宫澜衣不忍心看苏乙手足无措，将她叫到自己的身后和语承风与语承山站在一起，这让严婉心里隐隐有些不快。
“语帝到！大皇子到！司灵使到！”
这一声通报过后，整个院子里的人终于不再出声，站着的人通通禁声微微躬身，坐着的人也都应声站起，神情严肃的等待着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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