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隆冬的风儿，吹着片片雪花在空中洋洋洒洒的四处飞扬，远望皑皑雪峰衬映着山上的棵棵劲松。偶尔还能见上那稀疏洒落在林间的傲骨寒梅。此刻温上一壶好酒，裹上厚实的冬衣在那山巅之上，俯视而去，好不惬意的美景。
宏伟壮观的蜀山山门外，一个穿着单薄的黑色素衫的青年，双手紧紧抱胸前，头上淋着点点雪花，原本还显清秀的脸庞被冻的通红。背上挎着一个蓝色稍显土气碎花包袱。双脚不停的在地上重重的跺脚。浑身不住的发抖。与周遭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等着吧，你两个混球，酆都的崽子是吧，小爷我记住你俩的脸了。等小爷我以后成了大剑仙，第一个拿你俩开刀。”刘业心里一顿咒骂。
一想到刚刚出山门的时候自己被冷风那一吹浑身一个激灵。在山上的剑宗待了十年自己都忘了山外的一年四季除了景观不同还有冷热之分的。正想要回去找几件能防寒的冬衣。这左脚刚踏进去就被守在山门外的两个酆都的弟子管自己要回山的文书或者相关的信物。自己哪有什么回山的文书令牌之类的东西啊。自己在剑宗除了自己那几个峰主师兄师姐，那一向是作威作福惯了，哪有像这样被这些不知道哪一代的酆都弟子追着要这玩意的。不由自主的就和这两酆都的弟子怼了起来。全然忘了自己境界才二境，身上更是没穿那标志性的峰主服和佩那清泉，被人家一脚就给踢出来了。全然不理自己一直号称是剑宗清泉峰主的事。
寒冬腊月最是恼人。空中洋洋洒洒的不尽飞雪，呼啸的冬风往往与之相伴。饶是刘业常年在七峰之间来回攀爬体力异于常人，这披着单衣背着铁剑一路小跑蜿蜒数里下山也是冻得够呛。
与下山的山道的寂寥无人相比，山下的小镇倒是热闹，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忙活着过年的准备，有钱的人家得挂上那好几对大红灯笼，没钱的也会挂上那一对稍显朴素的红灯笼沾沾喜庆味。
刚一步踏上小镇心底那难以掩饰的喜悦浮上刘业那冻得通红的脸上。小镇上商铺林立，各色各样的东西只要想到几乎都能买到，而且作为蜀山之下的镇子，镇上更是有一条专供蜀山和其他来访蜀山修士所需要的东西的小街，如果没记错的话以前跟自己厮混了一段时间的师兄李礼的三弟子跟自己说过即使不善经营的剑宗弟子，为了给下山历练的弟子行方便在这街上也有间铺子来着。想到这里刘业提了提右肩上挎着的包袱和背着的铁剑压了一两个小时怪难受的。
不愧是一心练剑的呆子些。偌大的铺子门头上的牌匾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用剑刻的歪歪扭扭的‘蜀山剑宗铺子’六个大字。门口摆着几个草垛子上面很随意的插着看着不那么仙气的‘仙剑’。
刘业前脚一踏进去，门上的铃铛就叮铃铃的响起，里面一个侧躺在太师椅上的少年郎一手捧着个暖水壶，一手握着一个用厚厚油纸裹着的热乎乎的烤蜜薯。闻声一跃而起赶紧将两手的东西放在一旁的小方桌上，在厚厚的衣衫上抹了把手。合着双手一脸诌媚的看着刘业。
“这位仙长本店的所以仙剑法宝可都是来自蜀山剑宗呢。蜀山剑宗知道吧，那可是整片大陆所有剑修们都倾慕的地方呢，你别看只有两位老祖呢，随便一个都能压的那些个同境修士屁都不敢放一个呢。”少年郎说起自家的货品那叫一个得意。不自觉的就挺了挺身子。顺手拿起隔自己最近的一柄剑准备给刘业展示。
刘业一把握住了少年郎的手！目光深情无比。
这个一握可把少年弄得一哆嗦。一是被刘业的手给冷了一激，二是被刘业看的心底发怵。慌忙的抽回自己被握着的手。
“这位仙长，本店只有剑修所需之物，如果您有特殊的爱好，本店没有那种服务。也您别来找事，这可是在蜀山脚下。我师尊可是六境剑修，他出去打酒片刻就回来了。还望您自重。”
“想啥呢。我是剑宗清泉峰主，你赶紧的去给我找件厚衣服来，冻死我了。”刘业无语的看着一脸惊慌的少年。顺势就躺在了少年刚刚卧着的太师椅上。拿着少年放在刚刚放在一旁的蜜薯大口大口的啃食起来。
少年惊讶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愣愣的站在一旁。
“还愣着干嘛。去啊。想冻死你师叔啊！不对，应该是师叔祖。李礼师兄真是的，就给两件这破衣裳就撵我下山，你这小家伙也是，一点机灵劲也没有。”刘业赶忙的催促少年。
少年被刘业训得一愣一愣的。赶紧进了里屋去给刘业寻衣裳了。片刻后少年便拿着一套自己的衣裳出来了。将衣服递给了刘业。
刘业接过衣裳急忙穿在身上。终究是体型上有差距穿不上，只能披在身上。刘业将桌旁的热水壶递给少年，指使少年去换热水。待少年忙活完后刘业一头抱着少年的热水壶一头倒过去就睡了。
“你师父回来了叫我啊！”刘业闭眼前叮嘱着站在身旁的少年。
“嗯，好的师叔祖。”少年一旁轻轻的应到。
少年看着抢了自己位置的刘业。在一旁手足无措的站着。自己只是个镇上寻常人家的孩子，在这里帮忙照看着铺子，哪里是被自己奉为神明掌柜的弟子，刚刚只是被吓到了，想搬出掌柜来唬唬刘业，哪成想刘业居然是掌柜的师叔。还不等自己解释，刘业就睡了，把自己想解释的话全都憋在肚子里了。此刻自己内心七上八下的，只盼掌柜的早点回来，跟这位大人解释解释。
约莫半个时辰。一个满面红光，醉醺醺的老头提着一个葫芦摇摇晃晃的走进来。
“小智子，赶紧给我吧酒温上，再去给我弄点下酒菜。让掌柜的我喝高兴了，说不定就传你个一招半式。让你感受感受仙人风采。”老头向站在柜台的少年把葫芦扔过去。
少年被老头叫着名的，赶紧接下老头扔来的葫芦，快步的走了出来。来到老头身边。附在老头耳边轻声说道“掌柜的，柜台里睡着你师叔呢。他让我你回来了就叫醒他。咋办啊！”
“什么师叔啊，赶紧温酒去难得我心情好，扰了我兴致扣你半月工钱。”老头一把推开少年。
“啊！师叔！你小子让开。”听到师叔二字猛地一惊。身躯一震，浑身灵气运转，将酒气逼出体外。阵阵气雾从身上散开。
“你小子不早说。”老头埋怨道少年，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往柜台过去。
“明明一回来就跟你说了的。”少年小声的低估道。
“师侄见过师叔。”老头走进柜台恭敬的俯首作揖。
一阵浑厚的声音把刘业吵醒，刘业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人。一个看上去已经半截入黄土的老头正站在身前给自己行礼。
刘业和面前老头大眼对着小眼。自己映像里，饶是自己那几个师兄师姐和自己那个活了几百年的师傅面相看上去也没有眼前人这般苍老。更别谈在山上修炼的那些弟子了。自己对此人更是毫无印象，山上剑宗弟子六境的自己算不算熟识但还是有印象的啊，就比如宗主师兄李礼的两个徒弟自己就印象深刻。眼前人自己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
“额。你是哪峰的弟子啊？我记性不太好忘了你的名。”刘业讪讪的笑道。
老头立起身子，看着椅上眉清目秀的刘业先是一愣，随即释然，也对啊，除了眼前这位清泉峰主，还有哪位峰主会来自己这破地方。会来看望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剑宗弟子啊。
“弟子绽雪峰峰主白书的四弟子朱诺。六年前曾与师叔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师叔那时年少，不记得师侄也是常理。师叔此番来有何吩咐。”朱诺向着椅上的刘业自报家门。
“原来是朱诺师侄啊。没事，没啥事。就是我师尊让我去天府参见压胜祭礼。不过我师尊你也知道，他不管那些琐事的，直接就让我下山了，路上所需的啥都没有给我备。这不我记得以前听说山下镇子有我们剑宗的铺子，就来找你拿点路上要用的东西。”刘业见朱诺还不知道自己的事，就随手整了个借口，顺便把师尊抬出来唬唬人。毕竟要点东西想来这朱诺也不会去跟师兄师尊说。
“原来如此。师叔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师侄尽力为师叔筹措。”朱诺听到刘业的来意不免有些失望。不过还是隐下了那抹失望。回了刘业的话。
“没那么麻烦，你给我整辆马车，弄点盘缠就好了。”刘业见朱诺应下，说出来自己的需要。刘业可不敢让朱诺给自己太多东西。要是多了后面让师尊师兄知道了。自己可没啥好果子吃。
“马车好办，钱财的话不知师叔要那灵石还是要金银。”朱诺问刘业。金银自己倒是多，如若要那灵石自己还真没多少要是刘业要的多自己恐怕要从账上去给刘业取。
“不用不用，就金银就行。灵石那些玩意我要来没用。”刘业摆手说。
“好的，师叔在这里小憩片刻。我这就去准备。”朱诺对着刘业施礼起身就出门去准备。
“对了，你这徒弟还不错啊，蛮机灵的。”刘业对踏出门外的朱诺说道。
“徒弟，小智子是是镇上的孩子，来铺子里帮手的，估计师叔来的时候吓到他了，他就拿我当幌子了，还望师叔莫见怪。”朱诺回道。就不见了身影。
“伙计啊。小家伙有点东西啊，叫啥名？今年多大了啊？”刘业听到朱诺的话起身戏谑的打量着站在柜子外的少年。
“回仙师的话。小人叫邓智，今年刚满十四，是小镇的人家就在西街口。”邓智一脸紧张的看着刘业答道。
“挺机灵的啊。他给你开的啥工钱，他给你开的价格我给你双倍。你就跟在我身边四个月给我做四个月的仆人，咋样。我就不计较你先前骗我的事了。虽说是仆人也就处理下我的日常起居就行了。”刘业想到自己从没下过山，看着眼前的邓智打起了主意。师尊让自己三个月要到五境。自己到现在为止都没认真的修炼过。要是再被衣食住行这些破事搅扰，那还搞个屁啊。三个月后自己怕不是直接被师尊留在自己体内的剑气弄嗝屁。得找个人来处理这些。邓智这家伙不错啊，比自己小不了多少但是做事倒是蛮机灵的。
“小人愿服侍在仙师左右，可是掌柜哪里小人不知怎么去说。”邓智心里可是高兴坏了，自己当初来这铺子就是望着掌柜啥时候高兴能传自己个零星半点的仙家术法。日后自己参军后好有点本事能建功立业。眼前这人可是在镇上人眼里高高在上的掌柜都要毕恭毕敬的叫声师叔的人。现在这人居然要自己去给他做事。那可真是求之不得啊。但是有些担心朱诺那边，所以有些为难的和刘业说。
“朱诺啊，他那里好说你又不是他徒弟。我给他说说就行。”看着邓智应了，刘业高兴的说。
“好的，仙人听仙师的。”邓智见刘业说无需担忧朱诺那边连忙应下。
不一会，朱诺就领着一个袋子急冲冲的走进来了。
“师叔都安排好了。这是百两黄金和白银和两千两的蜀地通用的银票。马车已在门外候着了。师叔今日赶路不消半月就能赶到天府。”朱诺一边将袋子递给刘业一边跟刘业说。
“多谢师侄了，对了你这伙计我看着蛮机灵的，我路上正缺人伺候，他就借我几个月了啊，没问题吧。”刘业乐呵的接过朱诺递来的袋子和朱诺说道。
“全听师叔安排。日后劳烦师叔在师尊面前提及师侄一两句，他老人家操持宗内事务繁忙，师侄已经许久没被唤回峰里见过他了。”朱诺带着期许的对刘业说。
“小事小事，我会和白书师兄说的。”满口应允道。
“劳烦师叔了。”朱诺对着刘业俯首再拜了一次感激的对刘也说。
“对了朱诺，我看你穿的这么薄不冷吗。”刘业看着和自己先前穿的同样单薄的朱诺疑问道。自己下山被风雪吹的可是差点一命呜呼的感觉，这朱诺咋跟没事人一样。
“回师叔的话，师叔现在只有二境，等到了三境之后自身体内灵气运转，躯壳便不惧寒暑。师叔现在二境也可自行推动体内灵气运转，不过未到三境会消耗大量体内灵气就是了。”朱诺给刘业解答道。
“那你再给我说说这咋让灵气运转的。我这二境全是李礼师兄给我提起来的，我都没修炼过呢。这些啥都不知道呢。”刘业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感激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抛给朱诺。
听到刘业的话朱诺很是吃惊。怪不得自己这个师叔连三境修士就不惧寒暑都不知道，原来如此。要知道要让一个不会修行之人强行扭转成修士那可是天大的手笔，放眼蜀地也只有酆都和剑宗还有皇室以及那一两个豪族才有这种手段，不过小师叔作为剑宗擎天之柱师叔祖的关门弟子能有这待遇也到不奇怪了。
“那师侄这越矩给师叔您讲一讲。师叔应该看过我剑宗弟子入门之书剑经吧。我剑宗弟子与酆都等其他宗门不同，我等入门是由剑入道所以光是入门就比他宗弟子难上数倍。持剑舞剑练习剑宗入门剑法再以感悟天地灵气，若在一月之内能捕捉到那缠绕于剑上的那一丝灵气才能入道修习剑宗之法。若不能便与剑修无缘，待觅得那丝灵气将其引入体内便入了初境。宗门便会赐予灵剑以供弟子继续修行，初境弟子将引入体内的灵气稳固在气府之内后继续修习，引灵气将气府填满后。就是真正的一境剑修了。接下来要入二境便要慢慢的让气府的灵气在周身运转而无损耗。如做到后再将体内灵气引入手中所持剑内而不流散。做到细致入微。”朱诺细致的给刘业讲解。
“可我现在压根没感觉那啥灵气。按你说的那些我岂不是连初境都算不上。”刘业不解的问朱诺。
“若按寻常弟子入门来说师叔可能算不上。但是师叔气府灵气旺盛到溢出于全身。浑身更是剑意充裕只有要到三境的剑修才能到此地步，只要师叔习得掌控周身灵气的法子将自身灵气凝为剑意便能入三境。只是师叔现在空有满身修为灵气无法找到法子发挥出来。”朱诺说道。
“那我怎么去找啊。你快给我说说。”刘业又问。
听到刘业的话朱诺一阵头大。右手食指中指伸在刘业面前。体内灵气运转，指尖冒出一簇幽蓝的火苗。并示意刘业用手来触摸。
刘业伸手尝试的在朱诺指尖的火苗舞来舞去，惊讶的发现朱诺指尖的火苗不烫手。
“师叔这是灵气不是火，这是六境修士才能做到的将灵气具象化。师叔要想控制体内的灵气只要潜下意识，将体内与这感觉一样的那股气息慢慢引导出来就好了。”朱诺说道这里不禁有些得意，要知道六境修士这小镇就只有自己一个。要是换做他人可就不能这么直白的教导刘业了。
“这就是灵气啊。懂了！谢了师侄啊。等我这趟回来一定会跟白书师兄好好念叨念叨你的好的。嗯，这会时候不早了，我就不多逗留了。早点赶到天府好和罗维那家伙商量商量。”刘业听完朱诺的话看了看外面已经有些暗了的天色。赶紧拎上朱诺给的袋子和自己带来的包袱起身就走。走到门外看到门外的邓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在马车上候着，马车上还有个晒的皮肤黝黑身体精壮的汉子也一同候着想必应该是车夫了。刘业将身上的包袱递给了邓智就钻进了车里。
“师叔，师侄这边还有事走不开，就不远送了。师叔一路走好。”跟着刘业出来的朱诺看到刘业上车后，做了一拜说道。
“好了，好了，你进去吧，心意领了。”说完拍了拍前方的车门示意车夫走了。
车夫的马鞭轻轻的一抽，马车缓缓的驶出了小街。渐渐远离了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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