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夜袭
李行舟接过野子递来的水大口喝完一壶才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伊瑟城是被一颗陨石抹除的，威力很大，至于我为什么能活下来，是因为我是帝国狙击手。”
李行舟真假参半，就显得更像真的。
几人面面相觑，然后纷纷回头看向身后那胡子拉碴的魁梧汉子，篝火照在他饱经风霜的脸上显得他极为沉稳。
魁梧汉子缓缓起身向着李行舟走来，半蹲下身子递给了李行舟一条项链，那是他的铭牌。
“你的队长是陈洪波？”他的嗓子有些沙哑，他身形魁梧高大，李行舟的铭牌被他垂在手上，他看着铭牌就好像看着李行舟。
“您认识我们队长？”李行舟有些诧异。
魁梧汉子点了点头解释道：“我曾经和他是战友，他这人有个毛病当班长的时候就有了，喜欢在手底下人的铭牌上划出一颗五角星。”
李行舟冲着魁梧汉子行了一个军礼：“首长好！”
魁梧汉子却摆了摆手：“我现在是反抗军，不为帝国而战，只为了诺森的人族而战，只为人类文明而战！”
魁梧汉子说的斩钉截铁，这让李行舟有些汗颜，这或许就是另一种思想分歧，一个是为了帝国，一个是为了诺森。
“你的队员全都牺牲 ？”魁梧汉子继续问道。
李行舟拉回思绪，低着头有些黯然。“什么都没有留下，和伊瑟城一样。”对于伊瑟城发生的一切如同梦境一般不真实，虽然那个沉睡在他体内的骇人与他说了很多，但它说的又有几分真假？李行舟无从得知。
而且经过帝国培训的李行舟其实打心里更觉得那个所谓的骇人实际上是一种超生物超时代的杀伤性武器，他自然更不敢随意向外界透露。
“早些休息，明天我们会前往集中营休整，到时候何去何从你自己做决定。”魁梧汉子拍了拍李行舟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魁梧汉子明显是这一小措反抗军的头头，他的话音刚落一群人顿时就不在逗留有的坐在了篝火旁抽烟喝酒打诨，有的则是回了帐篷休息。
李行舟跟着野子也去了一间帐篷里。
野子帮他收拾好床铺后却是呆呆地站在门口没有要走的意思。
李行舟有些疑惑问道：“怎么？”
野子问道：“你真的是帝国的狙击手？”
李行舟点了点头，看了看野子身后被烂布包裹住的长枪问道：“你也是？”
脸蛋粗糙看着像镶了一粒粒沙子的少年憨笑点了点头，然后又挠了挠脑袋，有些黝黑的脸庞泛起红晕他支支吾吾道：“也不是，肯定比不上你这样的帝国狙击手，只是稍微打的准而已。”
李行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能成为帝国的狙击手本就是一件很令人自豪的事情。
李行舟又与他聊了小一会，大致了解了所谓集中营的情况，野子终究知道的有限，只是说那座集中营是在一座废弃的城郭上重建的，不论是面积还是武装力量下都可以堪比要塞，里面大多都是一些反抗军和流民或者一些雇佣兵。
按照野子所讲，别看集中营鱼龙混杂却规矩森严一般人都不敢随意惹事，一旦坏了规矩少则一顿打还得花钱，严重的就地革杀。
集中营的规矩可不是说说而已，那是好些个人头垒起来的。
就在野子要走出帐篷的时候野子瞬间汗毛倒竖，李行舟也一瞬间打起了精神，但他的反应却没有野子的快。
这个皮肤黝黑的少年好似对危险有着极为敏锐的直觉。
“怎么回事？”李行舟话音刚落，帐篷外就响起警报声，然后是各种吆喝，然后这些声音被爆炸声笼盖。
整个大地都在颤抖，炮灰将深绿色的帐篷掀的飞起，伴着泥土还有肉屑。
“夜袭夜袭！”
“趴下趴下！”
各种号令声不绝入耳，让本就混乱的局面更显得人心惶惶。
李行舟拉着野子穿行在炮火中，显然这个孩子也是头一遭遇到这种袭击，实际上李行舟也是如此，但经过帝国训练层层筛选脱颖而出的李行舟在这方面要比野子镇定许多。
他给野子寻了处掩体后，提着野子的狙击枪就像高处飞奔而处。
野子这一号人的营地扎在一处山腰地带，易守难攻，若不是突然袭来的炮火都不会出现这般混乱的局面。
李行舟赶往制高点的时候营地里已经恢复了秩序，大部分已经做好了防御措施，李行舟透过瞄准镜大概了解了地方阵营方位，可一下子就泄了气，这把出自帝国兵工厂的狙击枪名叫穆鸟，但早就在一百年前就被淘汰。
这把穆鸟射程近，杀伤力太低。狙杀普通人类和异族炮灰还行，但面对灵武境级别的人类或者是类人的异族却毫无用武之地就是一根烧火棍。
就在李行舟有些气馁恼火的时候，他却发现他的身体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心口处的那一小块不规则多边形金属，瞬间化作一大片水银覆盖住住他的身体，只是一瞬间李行舟的身体已经披上了一件超时代的铠甲，但这一副铠甲比较先前骇人掌控李行舟身体时的那幅更显得像一件与他极为契合的战斗衣。
与此同时，他手上的那柄穆鸟狙击枪也好似被同化，不仅仅只是外形发生了变化。
当李行舟重新驾好狙击枪，视野也变得极为清晰！
“砰！”枪口冒出一团火花，在黑夜中显得极为惹眼。
远处阵营中一个炮手应声倒地，鲜血四溅。
“有狙击手！”
然后便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又是一颗子弹从李行舟的枪口射出，紧接着并是一朵绚烂的火花，李行舟解决了三个炮手，第四颗子弹便对准了那颗来不及投进炮口的炮弹。
这一声爆炸声算是彻底暴露了目标位置，这时候野子那一边的反抗军其实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紧接着一颗炮弹掉进了数公里外的地方阵营中，局势瞬间被扭转，原本是猎物的野子这一边瞬间因为李行舟的四枪转变成为了猎手。
很显然偷袭野子这边反抗军的队伍是人族部队，至于是反抗军或者是流民组建的土匪就不得而知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武器装备明显次于野子这方，就说那些炮弹而言杀伤力就差了很多，很显然都是些老古董或者是自制的土弹。
一阵狂轰滥炸，加上有李行舟的狙击，这场战斗在李行舟第四枪之后就已经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黎明之际厚厚的铅云下硝烟弥漫没有散去。
这场针对野子这边反抗军的袭杀几乎以完胜画上了句号，除了先前几波炮火袭击有些伤亡外，随后的冲锋战几乎就是碾压，敌人在野子这边的炮火压制下逃得逃伤的伤死的死。
在一处帐篷中那个名叫肖振的魁梧汉子正在包扎伤口，帝国的那套英勇直到如今都被他刻在骨子里记在心里，首当其冲，冲锋在前。
“那么远的距离，靠着一把穆鸟你是怎么做到的？”肖振面露疑惑问道，这种违反常理的事情让他这种老兵很不安。
李行舟只是耸了耸肩道：“您可以猜猜。”
李行舟将穆鸟递还给野子笑道：“是把好枪。”
野子有些不好意思，这时候他看李行舟的眼神除了崇拜之外便是敬畏。
“这伙人都是从哪冒出来的？”李行舟转移话题问道。
肖振见李行舟扯开了话题便也不在打算纠缠答道：“刚才几个俘虏口中得知的，是一股流民土匪，先前有些恩怨，不知道从哪得知我们接下了清除叛逃者的任务。然后瞧见伊瑟城化作了灰烬误以为我们经历了一场恶战损失惨重，所以发起了这次突袭。”
更多的，肖振没有说，李行舟也没打算多问。
不仅仅是李行舟就连肖振所领导的那些反抗军也没想到他们会被人这么袭击一趟，虽然伤亡极少，但是每一场仗都是得花钱的。
与肖振的淡定从容不同，林桑可就心疼的不得了。
比较肖振的魁梧，林桑这位负责整个队伍的财政‘大员’可就显得有些瘦弱，书生气十足，在如今的诺森这样的人很少见。
在前往集中营八角城的路上，李行舟被林桑拉着上了同一辆车，肖振和司机坐在前头，他们俩坐在了后头。
林桑既然能从这百十来口子里的人群中脱颖而出自然有着自己的本事，李行舟在制高点打出的那四枪，其实只有三个人瞧见了，一个是肖振这个灵武境的领导者，还有一位并是天赋的确不俗的野子，第三位就是李行舟身旁这个林桑了。
其实一开始林桑对李行舟帝国军人的身份便不太感冒，在反抗军眼里帝国就是一群白眼狼，因为自己的失利竟然抛弃了赖以生存诺森祖地，抛下那么多黎明苍生不顾，任由他们任人宰割。
可这会却不一样了，李行舟的那四枪有多匪夷所思他不管，但是这四枪可是实实在在替他们省了一大笔钱，要不然放下伤亡不说，还不知道他们这一队人得投石问路放多少瞎炮才能摸清敌方位置。
几乎没怎么在李行舟抛头露面的林桑这会在车上跟李行舟熟络的不像话，一个三四十岁的老账房先生竟是与李行舟称兄道弟不亦乐乎。
这一路上林桑一开始只是对李行舟一阵吹捧，听得李行舟自个都不好意思。
到了最后竟是毫不掩饰对李行舟的拉拢，李行舟对此却只是敷衍了事。
反抗军看不惯帝国，其实李行舟这样帝国军人打心里也不怎么看的上诺森的反抗军。
即便李行舟是诺森本土人士，是后来被选中的所谓天之骄子，可经过帝国正规训练之后骨子里的傲气还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抹去的。
林桑真是说了一天，说的嗓子冒烟水都不知道喝了多少，到最后声音都哑了。
到了八角城已经是傍晚了，一路上都没说话的肖振这会才扭过身一语中的道：“行了，你就闭嘴吧，像他这类帝国新星还是狙击手，那是要往特种兵方向发展的，心中充斥着无限美好会因为你三两句就丢掉西瓜捡起芝麻？”
林桑叹了口气没有反驳率先下车。
倒是肖振又盯着李行舟郑重其事道：“如果将来对帝国失望，你可以来诺森找我们。”
李行舟只是微微一笑，没整明白肖振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拒绝。
一个从帝国正规军沦落到反抗军的老兵当然是有故事，但李行舟却没兴趣知道。
正如肖振所说，他对自己的未来充满着无限期待。
特别是在得到骇人的力量之后，他更觉得荣耀可以唾手可得。
“大哥！”野子迫不及待从后面的车队追了下来，将李行舟的思绪拉了回来。
李行舟乘坐的是军事机械，有着强大的攻击性和防御性自然只能停在城门外。
李行舟徒步跟着野子进了这个偌大的八角城，不得不说幕后的城主当真是了了不得，李行舟由衷感叹，在这么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竟然还能规划出一处如此和谐的城邦。
“这座城幕后大佬是谁？”李行舟向着野子轻声问道。
野子摇了摇头：“不知道诶，但是听他们说过，好像是当年朱雀军团一位高官建造的。”
李行舟点了点头不置可否，想想也是，这么大的一座城邦如果没有很强的底蕴还真弄不出来，即便没有异族干预，帝国也不会视而不见，任由反抗军做大。
李行舟突然问道：“这边有没有引力通讯器？”
野子一愣眨巴着眼睛问道：“啥？”
李行舟有些郁闷，忘了这会是在诺森，对比帝国大陆如今的诺森只能称之为‘古代’。
“就是比卫星电话信号还要远的通讯设备。”
野子摇了摇头，那玩意可是稀罕东西，好像队长手里有个，但是一说话就是刺耳的电流声。
“大哥你要那个干嘛？”野子有些好奇。
李行舟只是微微一笑，谁心底没有个心心念念的人？
李行舟跟着野子七绕八绕，穿过好几条弄堂才看见几栋很大的宅子，门口停着好几辆越野车车身上喷涂着肖振队伍特有的图腾，看来最近肖振的部队就会在这里休憩。
“这里是你们的？”李行舟指了指眼前的宅院问道。
野子一边推开门一边解释道：“可不是，一个金币租下来的，一年呢。”
“一个金币一年？”李行舟有些诧异，虽然如今诺森已经被帝国遗弃但也不至于贫贱到如此地步吧。
野子解释道：“一个金币可不便宜了，像咱们这百十里口子人，一年其实都在外面奔波，说不准哪天出去我们就交代在外面了，到时候还不是给他们白赚。”
两人刚跨进门槛，没想到先行一步的肖振却在他们晚到。
肖振喊了一声李行舟，野子心领神会率先离去。
肖振领着李行舟走进了一个胡同，在阴暗狭窄的胡同里，越发显得肖振的体格健硕而魁梧，好似一只手就能掐断李行舟的脖子。
“我这边接了一个任务，需要你的帮忙，有些困难，但如果有你在会减少许多伤亡。”肖振直言道，向他这样出生入死的老兵看重的只有利益，一个兵团最大的利益就是减少伤亡。
李行舟却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对于李行舟的爽快，肖振有些诧异，不过倒也没问缘由，只是按了按他的肩膀说道：“武器装备我这边会帮你采购，具体行动时间会提前通知你。”
李行舟点了点头，一是他想再次在实战中熟悉骇人给予的能力再则自己如今不至于流离失所也是归恩与肖振，于情于理李行舟没有理由拒绝。
再加上他的心里其实窝了一团闷火，这股火自然是来自于伊瑟城里受了无妄之灾的那十四人，即便李行舟与他们共事的时间不长，但同为帝国军人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牺牲心里总归还是有些难受。
记得当年在军事课程上有一则专门针对同泽牺牲的心理课程，那会李行舟还觉得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可如今再想想，自己还能如此心境平和还真是归功如此。
他猛的一拍墙壁，那就把这些理不清斩不断的造孽就全归根到血族，兽人，魔裔的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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