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准备
祖山山脚，石屋之内。
许青云和邬老道二人推杯换盏。
邬老道唏嘘不已，看向许青云的眼光也是大为欣赏，一杯酒下肚，邬老道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汁，沉声道：“许老弟绝非池中之物，这极北苦寒之地绝困不住你，他日有何打算？”
许青云思索片刻道：“履行完与完颜兀罗的约定，教授一年完颜阿骨打后，便会寻道南下，待到了大夏，再作打算吧。”
邬老道叹了口气道：“贫道云游四方，也只有这完颜族这些部落没有那些魑魅魍魉，阴谋算计，适合修行，此生修为没有大成，是断然不敢回大夏的？”
许青云道：“莫非邬老哥在中原有什么仇人？”
邬老道点了点头：“说来话长，只会徒增烦恼，不提也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或者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许青云不再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邬老哥，不知你对这完颜族有什么看法？”
“嗯？”邬老道疑惑的看着许青云，不知言语所指。
“眼下，完颜族还很弱小，兵马只有万许，再过些年月，人强马壮，个个武夫，而且拥有地雷，所以可以预见在不久的日子里，完颜族将会成为草原上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许青云道。
“这有什么不好么？老道我倒是乐见其成。”邬老道道。
“一个部族的崛起，伴随的肯定是其他部族的消失，天生万物，此消彼长，乃永恒的真理。”许青云道出了自己的担忧。
“优胜劣汰，老道到觉得没什么。”邬老道直言不讳。
二人陷入了长久的思索。
......
沃兰湖以西之地有一片茂密的松针林，一轮圆月挂在漆黑的夜空，悠悠的冷光洒在松针林上，松针林里更显清冷。
密密麻麻跪俯着数百道身影，直面一人。
白面无须，面色阴鸷。
阴鹫在这一日夜间，终于赶到了完颜部族的外围，并集结了整整三百魔族高手，正是自己麾下专门执行暗杀谍报任务的魔族谍子，又叫牧羊者。
牧羊者，牧狩草原部族以为羊。
“完颜族内现在什么情形？”阴鹫冷冷的道。
“回禀大人，完颜族并未远走，而且很是散漫，并没有防备。”一名黑衣执事说道。
“是么？”阴鹫的语调上扬。
“千真万确，只不过前日里，祖山之上，电闪雷鸣，声势壮观，方圆百里皆可见，但经过奴才打探，并未有其他异常，该部族蛮子也不以为意，好似这种情形经常出现一般。”黑衣执事道。
阴鹫微微皱眉，“那完颜兀罗呢？”
“闭关未出，似养伤，又似寻求突破。”黑衣执事依言道。
“突破？不是已经是五品气盛境了么，怎么又有突破？”阴鹫有些烦躁，自己也是五品气盛境的境界，完颜兀罗再次突破，自己岂不是只能望风而逃。
“锡山大人上次与完颜兀罗征战之时，完颜兀罗是借助全族之力临时汇聚武气才有着气盛境的势力，其实真正势力还是停留在金髓境巅峰。”黑衣执事道。
“原来如此，很好，此次功成，本座重重有赏。今日修整一晚，明日子时，我们直捣黄龙。杀他个片甲不留。”阴鹫冷冷道。
“诺.....”众人齐声应是。
白日里，许青云向阿骨打讲述东汉末年，民生凋敝，各地义军风起云涌的故事，听得完颜阿骨打眼睛睁得老圆，就连一旁装着若无其事的扎娜都是心驰神往。
许青云气息内敛，但散发出来的气质与以往决然不同，在讲述故事的时候，大有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气势。
“装腔作势。”扎娜心中腹诽，但不得不承认，此时的许青云这一副卖相着实比部族里那些粗粗鄙武夫强多了。
所谓的授课方一结束，许青云便踱步行至邬老道的石屋，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求取一门拳术。
邬老道双手背后，眉头紧缩，在石屋前来回踱步，一身稀拉宽松的道袍随风摆动，想着事情。抬眼见许青云来了，道了一声“来了”，就没有了下文。
“邬老哥怎地心神不定，莫非有什么事情发生？”许青云疑惑问道，见邬老道好似没有听到自己的话，“究竟是闹哪般？”
“贫道我有个习惯，日行一卦，今日早上的卦相乃大凶之兆，但也有无咎的判词，应该有一线生机。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耶律洪昼的人应该是这两天了，可完颜兀罗正在石洞内闭关，处在关键期，打扰不得，这该如何是好？”邬老道不无担忧的道。
“以邬老哥你的声望在完颜部族长老中能否说上话？”许青云心思电转。“如果能说上话，我想以老哥来召集长老们商讨一番。”
“只能如此了，大长老完颜述和老哥我还是有些交情的。”邬老道看着许青云一脸笃定的模样，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睛一亮。
“那就快点。”许青云语气中带有几分催促。
邬老道扯了扯嘴角，瞪了一眼许青云，便急匆匆的向毡帐方向行去。
“老哥稍等。”许青云想起自己此行来的目的，急忙喊了一声。
“又咋了？”邬老道不耐。
“老哥可能赐予老弟我一门拳法，傍身用的。”许青云厚重脸皮道。
邬老道极为不耐的单手一扬，一道流光射向许青云，是一本薄薄的书册。许青云双手接过，定睛一看，书册封面上没有一个字，疑惑的看着邬老道道：“这是？”
“这是我家祖师临终前交于老哥我的，说是他自己修行千年来锻炼体魄的一套拳法，是他老人家自己所悟，还不完善。”邬老道像是追忆，“老祖他老人家不过元婴境，寿命却是超过了元婴修士八百年的极限，这本拳法应该起了很大作用。我道门只修术法，不练体魄，不像武夫那般粗鄙，所以你要拳法，只有这一套，爱练不练。”
邬老道行色匆匆的远去。
许青云无奈，匆忙翻看书册，只见第一页上画着一副图，一人双手在胸前抱圆，第二页上一人双手错位斜挑.......
怎么有些似曾相识？许青云来不及细想，便将书册塞到怀里，跟着邬老道的身影而去。
完颜述的效率很高，一炷香的时间内便召集了所有长老和族中轻状中的中坚力量来到大帐议事。
大帐内，主位空悬，大长老坐在主位左侧，邬老道坐在右侧，各长老和青壮派武士依次坐下，许青云作为阿骨打的授课老师也有一席之地，添居末席，紧靠大帐门口。
完颜述起身直言：“邬先生今日算了一卦，乃大凶之兆，大王又在闭关中，所以找到我召集大家一起商谈。”说完便坐了下去，看向邬老道。
邬老道轻咳一声，站了起来，向在做各位抱了罗圈辑，朗声道：“邬某不才，贵族却以上宾待之，实在是感激不尽。”
完颜族帐中之人皆是起身还礼，道些客气话。
“邬某修的道法虽然稀松平常，但卦卜之道却是精通，也因有这一手看家的本领，才能趋吉避凶，活到今日。”邬老道娓娓道来。
完颜部族众人皆是点头赞许。
“所以今日早间例行算了一卦，乃大凶之兆，邬某甚是忧心啊，可以断定，这两天大幽王朝的兵马定会再次来犯。”邬老道接着道。
“可是族中武士在巡视周边的时候并未发现异常啊。”一名中年武士起身道。
“那正是邬某担心之处。”邬老道悠悠的看着许青云，心中腹诽道：“人是你要召集的，你倒是说话啊。”
许青云会意，站起身。
众人看向许青云，眼中或多或少的有些轻视之意。
许青云将众人的神色收入眼底，不动声色的道：“以在下推测，此次大幽王朝的进犯，绝非昔日魔将锡山那般大张旗鼓，而是采用奇袭之道。”
“何以见得？”大长老完颜述问道。
“据大王所说，魔将锡山乃是大幽王朝魔帅耶律洪昼的手下，上次败逃回去搬救兵，一来一回起码要半年时光，如果这两日能赶到的，定是轻装简从的高手，能做到悄无声息，人数肯定也不会多到哪里去。”许青云自顾自的分析起来。
大帐中众人虽然读的书不多，但都是精明之辈，许青云这么一分析，大家心中都有些相信。
许青云接着道：“不管来的人是谁，所以做好防备才是当务之急，正所谓有备无患。”
完颜述道：“那依许先生的意思，该怎么做呢？”
许青云看出完颜述眼中的考较之意，当下道：“四个字，请君入瓮。”
“还请详细些。”完颜述道。
许青云道：“如何伏击来犯之敌，大家都是行家里手，我就不班门弄斧了，不过我有两条建议大家可以参考参考。一是将族中老弱妇孺立即送入祖山石洞，二是在大帐外围埋下完颜神雷，一旦有人步入伏击圈，就拉开机括.......”许青云将如何埋地雷，如何布置引线，等等不一而足的做了详细讲解。
众人对许青云缜密的心思有些钦佩，看向许青云的眼神似乎有了改变。
一个处处为完颜族着想的外人，即使是外人，也应该得到足够的尊重。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来人中定有高手，光凭完颜神雷恐力有不逮，大王又闭关未出，如果遇到万人难敌的高手该如何是好？”完颜述听完许青云的分析和布置心中有了些底气，但是还有些忧虑。
“那就交给邬某吧。”此时一直沉默的邬老道淡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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