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现实与希望
“是啊，是该好好想一想。”
张老头上下打量了一眼韩枫，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是要再度劝导，可是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既然如此，老头子我也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想一想，若是想明白了，我就在门外，出去告诉我答案便是”
他摇了摇头，又仔细看了一眼韩枫，随后转过身子，向着天仓楼外走去。
看着张老头的背影，韩枫将锄头放在了身侧，走到旁边的土路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周围的不远处，是那些还在忙碌的身影，一眼望过去，青翠的幼苗，几乎占据了韩枫的所有视野。
“天仓楼，土地，现实……”
他喃喃着，双目中的迷茫许久不散。
眼前，那奇异空间再度出现，仅剩下拳头大小的许愿光芒，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之中，仿佛除非韩枫心神许愿，任何事情都无法让他波动半分。
“姑且称这奇怪的光芒叫许愿光芒吧，虽然我不知道这东西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身上，但是……”
他回想着自己这一上午修习举重若轻的收获，伴随着这个思绪，他眼中的迷茫渐渐散去，天才？他可能算吧，若是他没有这许愿光芒，他也无法在短短的一个上午的时间里，便把举重若轻练到全身五成，也不会成为张老头口中所说的练武的绝世奇才！
但是……
既然这许愿光芒给了他，他最大的心愿是什么？驱逐摩戈，重建地球！
这是他当初拜师对张老头所说的话，这不仅是他的心愿，也是全人类的心愿，这许愿光芒……便是希望！
至于现实……
什么狗屁现实，我韩枫的存在，便是用来打破这现实所谓的枷锁的！我韩枫，就是希望！
韩枫将手中刚刚抓起的泥土狠狠扔在了地上，在张老头刚刚出去不久，自己也向着天仓楼外走去！
天仓楼外，张老头坐在门口一侧的台阶上，双眼微眯，看向了远处的平阳市市中心。
那里承载着人类的繁华，这繁华，是无数的天工战线将士，和各城城防那些英勇之辈所塑造出来的，但是同样，那里也隐藏了人类的污垢，他张元道虽然知道这是人性使然，但是心中却总是抱有一个幻想。
那就是出现一个天工圣者一般，横压当世的人，在为人类争取到更多的生存空间的同时，也能将那些隐藏的污垢一一揪出，如此，才不辜负无数将士用自己的尸骨，铸造出来的这片土地。
曾经的他以为自己可以完成这一切，可是现实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四级生命场晋升失败，地球磁场的反噬，虽然侥幸逃过了一命，但是一身无法治愈的暗伤，让他知道，他的武道之路，走到尽头了，武圣的境界，便犹如一个天堑，横在他的面前。
原本一直维持着中年体态的他，在这一身暗伤的折磨下，逐渐显出了老态，他锁不住身上的生机了，而伴随着生机的流逝，他已经没有力气在去肃清人类社会中所隐藏的黑暗，也无力为人类的开疆扩土做出更多的贡献，垂垂老矣的他，种种地，教导一下晚辈，或许便是他安度人生最后十几年最好的方法。
于是，他来到的平阳市，来到了这曾经生养他的地方。
而这一切，便是现实，他张元道的现实，这现实将他曾经的年少轻狂消磨的一干二净，将他以往横击长空，肃清天下的理想丢弃在了地上，狠狠地踩上了两脚。
迷茫吗，他张元道也有，现在的人类社会，便犹如笼罩在一片巨大的黑暗之中。
天工战线外，摩戈一族的虎视眈眈，天亚大陆上，妖族的占山为王，便是这城市中，也是藏着很多人类的蝇营狗苟。
山雨欲来风满楼，如今这黑暗的风，似乎已经席卷了整个地球……
“我想明白了……武道只是我提升实力的手段，而星元师，才是我要走的路！”
韩枫的出现，将张老头从对于现实的思考中拉扯了回来，他那原本深邃自信的双目，一时间涌出了些无助和迷茫。
他看着眼前的韩枫，便一如看到了当年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自己，只是现如今的自己，是个什么模样？
“小家伙，你还是不明白现实啊。”
张老头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的“自己”，苦笑了一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那只是你的理想，而不是你的现实，你的身体吸收星元力的速度，很有可能会让你在觉醒的时候所有星元都沉积在身体之中，根本无法凝结出星元微尘，凝结不出星元微尘，你如何能够踏上星元师的道路？之前我和你说让你不要尝试去凝结星元微尘，便是怕你知道这消息不服气，没想到你还是选择星元师这条道路……”
韩枫沉默了下，随后认真地看着张老头的双眼，开口说道。
“你说的是可能，而不是一定。”
“对，没错，我说的是可能，自从一百多年前地球星元爆发以来，先贤们在黑暗中一步步摸索着前进，也却是有你这种情况，最终凝结出了星元微尘的人，但是他们是依靠着实现用星元先将自己的身体撑到极限，然后再进行觉醒，觉醒过程中强行吸收压缩，最终才于丹田之中凝结成星元微尘，但是你不知道的是，他们最后，一辈子都止在了微尘境，便是耀芒境，也没有一人冲上去过。”
张老头目光深远，渐渐陷入了回忆之中。
“为什么？”
韩枫不解地开口问道。
“武者的道路，是穴窍，武者以身体体表的一百零八个星元大穴为中心，借助生命场，自天地之中吸收星元入穴，随后在从穴窍中汲取星元散入全身以淬炼身体，而星元师，是以丹田为中心，凝结星元微尘，然后开经脉，借微尘的引力，从外界吸收星元，随后凝结在微尘之上！”
“一个是散，一个是聚，那些人天生身体吸收星元的能力便要比常人强上许多，而微尘的引力……太小了，吸收而来的薄弱星元，还没来得及进入微尘之中，便已经融入了身体，因此终生无望耀芒境，不得不转修武道，但是错过了觉醒时将星元散入穴窍，扩充穴窍的机会，武道成就，终究有限……”
张老头说到此处，大有深意地看了韩枫一眼，却未看到韩枫的面上出现什么面色的变化，于是又接着开口说道。
“觉醒，是人的一生只有一次的机会，是无数先贤在屡屡碰壁中摸索出来的道路，十四岁到十六岁，是最佳的觉醒年龄，无论任何人，都要接受十五岁时的觉醒仪式，这也是国家强制要求十五岁之前的少年必须上学的原因。”
“你现在，还觉得你自己能够走星元师的道路吗？”
张老头的目光再度看向了平阳市的市中心方向，开口询问道。
“我和他们不一样。”
韩枫看着眼前的张老头，突然开口回应道。
当然不一样，他韩枫有这许愿光芒，星元师的道路，微尘境中，即便是精心凝神，全力催动星元微尘吸收星元增加体量，也不过是平时不修炼时三倍左右的速度，但是耀芒境不一样……
所有觉醒成功的人，便是速度再慢，只要勤奋修炼，也能在二十五岁之前踏入耀芒境，只是一旦踏入耀芒境，差距便显示了出来，天赋横溢者若是全力催动，单挑耀芒，将会引力激增，大者能将其吸收星元的速度提升到平时不催之时的百倍！而到了那个时候，庞大的星元力涌入身体，不仅身体可以得到充分的吸收，同样会有星元穿过身体，进入丹田之中！
这其中最大的难处便是如何从微尘境突破到耀芒境，这对别人来说是一个根本无解的死循环，但是对于有这许愿光芒的韩枫来说，有难度吗？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
张老头疑惑地回转过目光，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眼韩枫，皱着眉头开口道。
“自然有不一样的地方，我能控制身体吸收星元的速度。”
当然不是韩枫自己控制，许个愿，让自己在踏入耀芒境之前身体不要吸收星元便是了，等到踏入了耀芒境之后，星元师和武道不能同修的问题，便迎刃而解！
“这也能控制？星元无处不在，虽然你现在没有觉醒，一百零八星元大穴还没开，但是星元仍然每时每刻进入着你的身体，你如何控制？ ”
张老头狐疑。
“你且看着就是了。”
韩枫神秘一笑，心神微动间，奇异空间中的许愿光芒从原本的拳头大小瞬间缩减成了拇指大小，而一股奇怪的寒意在这一刻自无名之处而起，转瞬间便涌遍了他的全身，这一幕，落在张老头的眼中，却让他神色骤变，原本坐着的身子猛然站起。
“你……你……”
张老头双目圆瞪，嘴唇微张，在他的视线中，天地间的星元原本进入韩枫的体内，总要留存一些在其身体之中，虽然这种留存极其微弱，但是他依然能够感觉得到，只是现在，那些流入韩枫身体中的星元，竟然原封不动的从其身体中再度冒了出来！
“这……这……”
“放心吧老师，你以为你看到了我的天赋，其实那只是一点点啦。”
韩枫嘿嘿一笑，冲着张老头挤了挤眼睛。
“我锄草去了！”
说话间，韩枫转过了身，走回了天仓楼中……
“这是现实，还是希望？”
看着韩枫的背影，张老头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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